倒在地上定定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殷凝的大脑一片混沌。()她只看到眼前的天花板在旋转,连同那一圈圈呈现圆形排列的灯也在跟着旋转,耳朵里嗡嗡地响,好像看到了uFo似的。她的呼吸深而急促,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不晓得她的心脏会不会因为心律不齐而衰竭致死。
她难受,每一秒钟的时间都因为这份难受,而变得无比漫长。
柳慈呢?是不是帮忙去叫秦铮回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秦铮,什么时候能回来?
之前她和柳慈坐在圆厅里,安安静静等秦铮他们回来。她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倒是没当一回事,以为那是因为吸入过多使人昏迷的烟雾,所产生的副作用罢了。
然而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症状不退,反而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她觉得不对劲,趁着嘴巴里的舌头还听使唤,赶快叫柳慈去把秦铮找回来。
现在,她因为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而倒在地上。心里只坚定一个信念,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因为她的死亡会和游戏规则不合,今天的死者已经诞生,一天死一个,所以她绝对不会死。
殷凝睁大了眼睛,吃力地呼吸着。好半天之后,耳边才想起沉闷地脚步声,乱哄哄地一片,似乎是有人向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秦铮扑到殷凝的身边,因为心下焦急,关心则乱,让他差点滑倒。看着殷凝如此这般,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连同指尖都有一丝颤抖。好在他很快镇定下来,将殷凝半抱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坐好。
耳边,柳慈也是紧张不安地反复重复着殷凝叫她来寻他们的缘由经过,说她的脖颈上有个针眼。
针眼?
秦铮皱眉,手掌托住殷凝的头,让她的脑袋歪向一侧。果然在左颈侧发现一个小红点。再看殷凝现在的症状、她的面部微红,呼吸急促,瞳孔缩小……
“殷凝,殷凝看着我。”秦铮捧住殷凝的脸,“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现在是怎么个难受法。”
殷凝的思绪已经有点飘散,刚才随着秦铮将她半抱起来,仅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有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直犯恶心,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在他的怀里。不过好在,秦铮终于回来了,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首*发』
听到秦铮的话,殷凝模糊地辨认了好一会儿,她的舌头开始有点打结,说话不利索,“胸口闷,心脏难受,想吐……”
闻言,他低头埋进殷凝的颈窝,在她脖颈针眼的地方闻了闻,果然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杏仁味。
殷凝中毒了,中了氰化物。
一般来说,氰化物具有非常令人望而生畏的毒性,大剂量中毒常发生闪电式昏迷和死亡。摄入后几秒钟即发出尖叫声、发绀、全身痉挛,立即呼吸停止。小剂量中毒可以出现15~4o分钟的中毒过程:产生口腔及咽喉麻木感、流涎、头痛、恶心、胸闷、呼吸加快加深、脉搏加快、心律不齐、瞳孔缩小、皮肤粘膜呈鲜红色、抽搐、昏迷,最后意识丧失而死亡等一系列中毒现象。
按照殷凝的症状来看,所幸是较为微量的中毒反应,但的中毒时间长了,也会有致命的危险!必须赶快抢救,解毒才行。
秦铮头一次感觉心下发颤,因为即便他知道要如何有效的进行抢救,却不知道在这个游戏的空间里,能不能找到亚硝酸异戊酯和硫代硫酸钠。
这两种药物,前者需要1~2支针剂(大约o.2~o.4m1)包在清洁的布内压碎,给予中毒者吸入15~3o秒钟,5分钟后可重复一次,总量不超过3支。后者采用1o~15m1剂量的静脉注射,每分钟注入2~3m1。稍后,再以同一针头以同一速度注入硫代硫酸钠2o~5om1。必要时一小时后重复半量或全量。
秦铮深呼出一口气,将怀中的殷凝紧了紧,并且在她的额头上用力印下一个吻,“丫头一定要坚持住,我很快就回来。”
说实在的,他是分分秒秒都不想离开殷凝的身边,可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必须试图去寻找可能存在的硫代硫酸钠和亚硝酸异戊酯。
他没有心思去想太多,没空去假设万一找不到这些怎么办。他只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它们,并且他一定会找到它们。
殷凝吃力点头,在这种要人命的关键时候,即便她想要秦铮陪着,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半步,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虽说她不是科幻动作片里的铁血女战士,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是悲情剧里的脑残女主角,面对生死还得风花雪月扭捏作死半天。该坚强的时候,她可以独自面对一切。
她相信,秦铮不会让她死的。
大口喘息,她默默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看着灯的光晕呈现拉丝形状的向四周扩散。不知道是不是瞳孔在收缩,还是灯光忽明忽暗,连带着那些光晕也再收缩,时而变小,时而放大。
殷凝的意识还算清楚,知道她的身边还有其他人看着,那应该是卫钦恩和柳慈吧。
她似乎是听到有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可声音已经变得飘渺不真切,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辨认和捕捉。
连番的折腾已经让她快招架不住,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愈发朦胧,直到一切被白光取代,被蜂鸣般的声音填满。
………………
殷凝一个激灵,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再度站在铺就了藏蓝色地毯的酒店走廊里。
她前后回头张望,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黑色丝绒袋子和银色塑料壳的录音机,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里?
对于反复萦绕挥之不去的梦魇,殷凝有些崩溃。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困在了某一个恐怖的时间节点,前进不得,又无法后退,周而复始。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法改变故事的结局和自身的命运。
头顶的警铃声一如预料的响起,直钻耳鼓。随后便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火光,以及从宴会厅中冲出来的人们。
她漠然地站在急速倒退的慌乱人流中,被一个个从她身边而过的人撞得无法站稳。踉踉跄跄地勉强立于原地。
她看到秦铮隔着老远,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将视线移开。
他似乎,看不见她。
或许是一种习惯,亦或是一种本能。殷凝不自禁地拔开脚步向秦铮的方向而去,伸出手主动去抓他的大手。
再一次,她再一次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凭空出现在秦铮的身后。而后将手中尖利的匕首扎入秦铮的后心。
肝胆欲裂的恐惧袭上心头,将她惊醒。
是早晨,是她和秦铮的卧房。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被噩梦惊醒的她冷汗淋漓。
殷凝睁着眼睛望着脑袋上方白色的天花板,看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然后映射在上面,随着微风从窗缝中泄露,窗帘徐徐摆动,晨光也随之微微摇曳。
均匀温和的呼吸从耳边传来,柔柔喷到她的颈上。
殷凝侧过头,看向安睡在她身边的秦铮。他的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可能是习惯被他的胳膊环着,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肚子上的手臂有多重。
殷凝有一丝地疑惑,但又不清楚自己是在疑惑什么。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只有秦铮的呼吸声缠绕着自己的。
她没有回过头来,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最喜欢看秦铮睡着后的摸样,因为他睡着的时候,要比平时更添几分柔和,慵懒的头发,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线条俊朗的下颚,亦如儿时的摸样。
殷凝忍不住伸出手来,指尖贪婪地摩挲过他的眼睑、睫毛、鼻子、嘴唇、下巴……
“醒了?”秦铮忽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环抱得更紧。他没有睁开眼睛,直接把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嘴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她颈部的皮肤,“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老做恶梦,睡不着。我怕……”殷凝欲言又止,既渴望这一刻才是真真正正的现实,又觉得太过美好而不可思议,患得患失。
“怎么了?”秦铮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睁开眼睛看着她,莞尔一笑,“别怕,噩梦而已,有我在呢,没事的。”
“嗯。”殷凝用力点头,侧身紧紧抱住秦铮,还使劲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你是真的对吧,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对吧?”
“呵呵,这是打哪里来的问题呀?当然是真的啊。”他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地衣料轻抚。
“你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铮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下,“好了,再睡一会儿吧。”
殷凝摇摇头,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反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不要。”
“殷凝,”秦铮的手顺着她的身体一路下滑,轻柔地伸进她的睡裙里,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给我生个孩子。”
双颊泛红,羞涩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