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伊小贝陪着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天,才在爷爷奶奶依依不舍的注视中离开曾府。
经营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融合,还是两个家庭的彼此接受和理解包容的过程。
伊小贝出了曾家的门,心里稍稍轻松。可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乔子恒父母那满脸善意的微笑,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喜欢伊小贝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那么喜爱。
伊小贝坐进车里,拿起手机,翻找到乔宏宇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和预期的一样,关机。至少没有听到“此号码已经注销”之类的声音,应该偶尔还在用吧。
伊小贝因歉疚而不止住心疼。连一句“对不起”她都无处可说,到底,他们会去了哪里?
..........
曾羽繁到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只有卧室中亮着微弱的灯光,一定是小贝在等他。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伊小贝从卧室里走出来,曾羽繁看着一身碎花家居服的伊小贝,绽开一脸微笑。
他们好像很久不见的样子。
伊小贝接过曾羽繁的外套和公文包,刚想转身的时候,换好了鞋子的曾羽繁拉住了她的手,伊小贝停下脚步,缓缓回身,曾羽繁拽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拉进自己的怀里。
就像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拥抱过一样。
伊小贝轻倚在曾羽繁坚实的胸口,酸涩的苦楚即刻充斥了她的整个胸腔,她低声说道:
“羽繁,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伊小贝无法自已,泪水滑落。
曾羽繁紧拥着伊小贝,因她说出的三个字而微微心疼,他低头看着伊小贝默默流下的眼泪,扶住伊小贝的双肩,对着低着眉梢哭泣的她说道:
“小贝,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一切的一切,你都没有做错过。如果要怪,该怪命运,都是它一手造成的。何况,不管经历了什么,我们都还拥有彼此,我爱你,我确定。难道,怀疑你自己的感情吗?”
伊小贝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经历了这么多,她总会觉得亏欠,她觉得亏欠乔子恒,因为与自己的结识、相爱,而失去的生命;她觉得亏欠乔子恒的父母,唯一的爱子因为自己而失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孤独终老;伊小贝还觉得亏欠曾羽繁,不管爱与不爱,自己已有了一次嫁做人妇的沧桑经历,又执意生下乔子恒的遗腹子,曾羽繁却是只有过伊小贝一个爱人的清白单身身份;伊小贝也对自己的孩子亏欠,出生几个小时就被人掠走,至今杳无音信,没有享受过一天妈妈的爱抚;林亚楠、甚至是韦桐、林拥城,无一不是因为自己而痛苦着......还有自己的父母,他们从没有过一句埋怨,一声呵斥,一直默默陪伴在伊小贝的左右,难道,就不会觉得亏欠吗?
泪水汹涌而下,伊小贝痛苦得摇着头,她一点也不会怀疑自己对于曾羽繁的爱,可是,这爱越发沉重,让伊小贝越来越喘不上气。
“羽繁,我,我,我真的,不知道。突然之间,我觉得我,过得好自私,真的好自私,我不该这么幸福,亏欠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以,还厚着脸皮这么幸福......”
曾羽繁知道,伊小贝一直隐忍着的没有爆发出的心中痛苦,在此时已经无法遏制得迸发了。
曾羽繁再次拥住泪水不止的伊小贝,一手轻抚她的后背,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身,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
“小贝,不许你和我说对不起,也不许你不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就一定不会幸福,我不管那么多,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不容易,我要你相信,这一辈子,我会因为能够陪你到老而觉得是上天对我的厚待。”
伊小贝没有回应,只是靠在曾羽繁的胸前,过了一会儿,曾羽繁再次说道:
“小贝,真的,如果你觉得对我亏欠,那么就好好补偿,做一个快乐的妻子,给我生几个长得像你的孩子......”
曾羽繁说完,好像某种情绪瞬间在两个人的周围弥漫,伊小贝也感受到拥紧了自己的曾羽繁的手变得不再安分......
曾羽繁将伊小贝抱起来,直奔卧室。
伊小贝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声,没有两分钟,曾羽繁扯掉雪白的浴巾,头发还湿漉漉得滴着水珠,卧室的窗帘早就紧闭,掀开软软的薄被,伊小贝并不看曾羽繁火辣辣的眼睛,曾羽繁轻轻在伊小贝泪痕未尽的脸颊吻下去,一直捕捉到她紧闭着的朱唇。他带着一股特有的味道,整个人都贴到了伊小贝的身上,偶尔几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到伊小贝的脸上,和着曾羽繁独有的体香,刚刚还沉浸在忧伤里的伊小贝接受了无法阻挡的蛊惑......
她的双手忍不住抚摸着曾羽繁健硕的腰身、肌肉微微隆起的肩头,迎合着他火一样的灼烧,微弱光亮的卧室内,两个因爱而彼此渴望融合的身体胶着在一起......
曾羽繁即将挺近伊小贝的身体时,动作忽然静止了......
连绵的激情忽然断裂,伊小贝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曾羽繁梗住的僵硬动作,和他那不可思议的沮丧......
曾羽繁翻身躺到伊小贝的身边,一阵沉默过后,说了声:“小贝,对不起......”
伊小贝抱起曾羽繁的一条胳膊,弯起嘴角回应道:
“不用那么在意,可能,这些日子,你太累了......”
曾羽繁没再说话。
他就像是战场上拿着刀枪奔赴敌方后,忽然丢了武器后无奈落荒而逃的勇士,只是连他自己刀枪怎样丢的都没有明了。
那一瞬间,脑海中只是闪过冷锐垂死时痛苦扭曲的表情,还有—臆想出来的昨夜发来短信者狰狞的邪恶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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