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蕾的话,孟少讶表示然,“你们认识?”
张蕾笑笑,“前年单位组织国外培训,去的就是江总的学校。”
江总没否认,点头,“回头一块吃个饭。”
张蕾连忙摆手,“饶了我吧,我可招架不住你那未婚妻,再来一次,我连配音室都呆不住了。”
她憨憨的表情,把一群人都逗笑了,唯独‘江总’不说话,目光却定在十几步之远的身影上。
这边孟少带着安冉冉和张蕾和‘江总’寒暄,林左宜站的不太远,百无聊赖的低头踢着石子儿玩,却觉得一阵针芒在背,回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江沅怒火焚烧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眼神夹杂着震惊、失望、不屑,林左宜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略微轻松的表情也跟着僵住。
一别几年,当年热恋的温润少年、花季少女,如今一个是玩命的飙车族一员,一个是为钱不惜舍命陪君子的陪驾,多么滑稽的碰面!
林左宜想,自己果真是不该来这碰运气的。
两个俊男靓女,隔开四目对视,在人堆里尤其显眼,周围已经有人在注意了,林左宜咬着唇转身就想走,被江沅快一步飞奔过去按住手,“站住!”
其他人看看她,再看看江沅,显然已经怀疑他们的关系。
孟少在安冉冉不断的眼神示意下,试着开口转圜场面,“江总--”
“孟少总,这是我和她的私事。”
江沅一双眸子依旧紧紧盯着林左宜不放,千言万语,对着她低垂的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看着她,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孟少何等精明,见此场景,识相的带着安冉冉先一步试车去了。
留下江沅攥着林左宜的手腕往人少的地方走,到了一处空地,直截了当的呵斥,“这些人活在社会准则、道德束缚之外,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你惹不起。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林左宜被他攥住手腕抽不开身,只好也板起脸,很严肃的问他,“他们是亡命之徒,你呢,你来这干什么,也不要命了?”
江沅飞快截断她的话,“男人出来寻刺激。怎么了,你还想问什么?”
她的确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两个人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现在当个陌生人一样无动于衷,他俩谁都做不到。
可林左宜又一句话都问不出口,她凭什么问呢。
四年前对她百般宠爱千分疼爱的人是江沅,可是最终将她的心狠狠践踏让她的感情血肉模糊的人亦是这个男人。
见林左宜张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江沅重复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林左宜抬头,正好瞧见他紧皱的眉头,如今他摆出关心的架势来,算什么呢,演技大比拼么。
可笑!
昔日情人争锋相对,她也说不上来恨,只是语气淡淡的,没多少情绪在里面,“如你所见,为人陪驾。”
“你这个表情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已经考虑了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而且,你是借此来接近我。”江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却是轻松亲昵的,他甚至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像极了不远处那些公子哥调笑的动作。
林左宜此时大受打击,连呼吸都不畅,他手上的力道稳而恰到好处的重,让她不觉得疼,却也没有半点挣开的可能。
刚才那场闹剧,江沅一定是看见了,一定是。他隔岸观火细看她的狼狈与卑微,不然现在不会这样子的冷嘲热讽。
四年的时间,连信誓旦旦都能转眼随风而散,林左宜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女,所以很快就定了神,从容接招。
她无视江沅的冷冽目光,回给他一个温和的微笑,柔声说,“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来这只是为了挣钱,江总,你要是出得起跟叶哥一样的陪驾佣金,我也能陪你。”
“林左宜,你--很好。”江沅冷笑,“当初离婚是我做的不对,回国后你不搭理我,反而投入沈笑的怀抱,是我活该!我认了。可如今呢,他那么有权有势,你干嘛还来出来用这种堕落的方式挣钱。”
林左前气的发抖,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疼的发紧,可怎么办呢,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一定要把她骂醒。
“你跟沈笑好像也没传言中那么甜蜜,既然都这样了……”他看着她,“与其在这把自己当白菜价卖出去,不如跟我走。”
“你真的敢跟我复婚?还是把我当情人养起来?”林左宜冷着脸,觉得没有一刻比此刻更让她觉得难过。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自从四年前的天翻地覆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委屈到想哭的感觉了,可她不能,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婉转陪笑,就算面前的人是前夫,她也要撑着脸皮笑开花。
江沅也被她这句话惹恼了,什么叫他不敢?在她眼里,就把他看的这么扁?
怒极反笑的江沅,一句话不说,搂着她的腰往前走。
林左宜反应过来便猛的挣扎,却被他扣住了带到他的座驾里。
他力大无穷,控的她动弹不得,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让她毛骨悚然的寒意,“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说完,就发动车子,准备离去,林左宜伸手按住他紧握方向盘的手,倔强的不发一言的望着他。
“林左宜!”江沅低喝,“林左宜我最后说一遍,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没沈笑那么好脾气。”
记忆里温煦和润的少年化身炼狱修罗,林左宜完全不认识这样子的江沅,可是她心里也清楚他的话是对的,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并不是挣钱的正经路子,可世上哪有两全法,既能保得住自己的名声,又能保得住一家人的安稳日子。
救命钱呵,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啊,江沅怎么会懂!林左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能走。”
一句不能,包含多少说不尽道不明的心酸委屈,江沅显然已经从最初的暴怒中冷静过来,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