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宏这辈子只有两个过命的兄弟,一个在十五年前为了救自己战死,还有一个断了一条腿在十一年前退离军营,到一个小村子里过着卖臭豆腐的小日子。Www..Com
十五年前战死的那个叫童亚,是自己刚入军时带自己的老兵,是他一把手一把手教会他怎样更快速的适应军营的生活,怎样在战场上存活,怎样做一个优秀的士兵。他还时常给自己拿跌打药,揉搓在撞得青紫的伤口上,像一个哥哥或者父亲的角色那样照顾着那时候还不懂事的戴宏。戴宏真得非常非常感激他,所以十五年前当童亚为了救他战死在疆场上时,跪在那片战场上哭了整整一夜。然后他接过了老兵童亚的遗愿,跟着祭将军一起走南闯北,征战千里,从一个小小的火头兵做到了中侍郎!
还有一个是与自己一块长大,一道入伍,又在同一个营受苦一起受,享乐一起享的止观。止观和戴宏是打小一起,吃喝玩乐,包括第一次逛青楼,找女人,他们都一起实践人生的第一次。这样的感情更像是一条涓涓细流,乏味的生活里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而变得不孤单,他们一起脱光光得跳进大河里洗澡捉蟹,又一起掉进猎人的坑里站在洞下仰着脖子喊救命;他们一起躺在苍茫的草原上诉说着家乡的思念,羡慕得说着谁谁又娶媳妇了,生了多大个胖娃娃;他们一起睡在满鼻子的血腥味里调侃着女人的身材,贬低着对方的“能力”,瞎扯着自己的“雄伟”。可惜,十一年前止观断了一条腿,然后被迫离开军营。
军队里不需要这样一个伤残人士!只是前些年他派人去村子里接老朋友的时候,被告知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没想到今日,戴宏会在这样的场面下遇到他寻了多年未果的朋友……
止观望着变得苍老的戴宏,戴宏细细观察着止观近年来的变化,两个人都心有感慨,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最好的兄弟如今拔刀相向,这样的敌对,来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两人也明白,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不是互问安好的时候,他们的身后都站着一大群人,他们在等着他们的命令,冲锋或者投降!
止观骑马的左腿空荡荡的悬挂着,戴宏看着觉得十分刺眼!他知道那条腿是怎么失去的,十一年前是止观为了自己一时鲁莽做出的错误决定付出的代价!他欠他一条腿,难道今日他还要向这个自己欠了十一年的朋友取一条命吗?
无论如何,戴宏都说不出冲锋的命令!
止观看到戴宏喉头滚动,便猜出他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心思?“我没想到你会出面……”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戴宏望着止观,他老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脸上的皱纹愈加深刻,比真实年纪足足大了十岁不止。//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什么都不用说了,如今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我必将带队从这里杀到皇宫,取皇帝的狗命!你也不必姑息,有本事就拦下我,要不然我就,”止观微昂着头,顿了顿,提高一倍声音吼道,“我就杀了你!”
戴宏皱起眉头不语,短短几百米的路,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他在这里,止观在那里,相见却不相识。好一句各为其主!那便是杀伐果断,不留丝毫情面!他何尝不明白止观的心情,如果他真得能做到如此又怎会出言提醒自己?或者说止观这话究竟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对他说得?
“止观,我只问一句,你为何要跟平王,不惜起兵造反!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戴宏沉声道,目光如炬,逼迫得止观无法躲避。他了解止观为人,止观从不是为了自己个人利益就会做一些糊涂事的人!这些年他经历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逼得他誓要杀入皇宫,取皇帝头颅?
止观沧桑的脸上骤然落下一行清泪,混合着雨水消失于天地,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去,不留一丝痕迹。
“戴宏,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死了多少兄弟?”止观闭上眼,深呼吸,压抑住心里一波接着一波的澎湃,咬着牙,颤抖着几乎咬出血,突然睁开眼睛,“十年来,仅我所知就有一千个五百个兄弟无故失踪!他们的家人全部曝尸荒野!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我查了十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让我查到了真相!那些凶手就藏在皇宫里!就是那些人!我必要血洗了他们才甘心离开这人世!为我们这些无辜的兄弟报仇!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戴宏目瞪口呆得呆滞在原地,胸口起起伏伏,大口大口的呼吸,体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短缺,怎么都不够维持正常的心跳,“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你一定是被人骗了,一定是被平王骗了!皇上宅心仁厚,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止观高举右手,指天发誓,“我止观若有半句怨言,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生时愿万箭穿心,死后下修罗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誓言过后,现场忽然陷入一阵难耐的沉默。发誓,从来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如此毒辣的誓言,那是堵上了生生世世的灵魂!
大雨哗啦啦得下着,劈头盖脸得砸到众将士脸上,将所有人,所有物淋得湿漉漉。天地间,千千万万的雨水穿行,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大汉笼罩在其中……
“啪嗒”落下一粒黑子,宽大的火红艳丽广袖慢慢收回,祭晓注视着棋盘,细细思量着下一着棋对方会下哪里,自己又该怎么走,哪里有漏洞可以利用。
窗外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窗户吱呀吱呀得被吹得乱颤,如同疼痛的哀嚎。室内静静,熏香的白色烟气从熏炉里一点点冒出,像条摇曳的小尾巴。
推门而入,匆匆走进一个人,隔着横在房间里一条长长的白屏障对着里面的祭晓一福身,“回禀太后,前殿的大臣吵着闹着要见皇上,他们已经冲到宣德殿,正在朝这里赶来,大约还有半盏茶。”
“知道了,下去吧。”祭晓淡淡道,眼睛不曾离开棋盘一刻,也未有一丝恍惚。
待得下人告退,门被掩上,已经又轮到祭晓下子,她捏着一颗黑子微微蹙起眉,思量着该下何处。外面风声雨声,却似乎不能影响这件屋内的两个人。
“姑姑,这骂名我担下了。”祭晓面无表情得落下一子,平静说道。
坐在祭晓面前这人正是天仙楼里不世出的老人,楼兰一族最后一个以楼兰自居的楼兰人。她漫不经心得闭着眼落了一粒白子,慢慢道,“还委屈你了吗?这些年你干了些什么自己心中有数。”
祭晓默然,垂着手交叠在腿间,全然没有外人眼中的凛然不可欺的强大气势,倒像个做错事认打认罚的邻家小姑娘,“姑姑可是厌弃晓晓了?”
老人睁开眼,淡淡看了她一眼,富丽的头簪,晶莹的挂饰,无一不昭示着她超然的地位,卓绝的权势。这样一个女子在一个人面前低下头,收敛所有的锋芒,像一个孱弱而美丽的孩子向谁寻求帮助时,这样的楚楚动人的风姿和美艳举世难见,更像一块稀世珍宝一般乍现,又易逝,“不要和我耍心思。”
祭晓默然,在姑姑面前任何人任何小心思都仿佛拿在太阳底下,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地方。她也实在不该言语相逼姑姑,姑姑毕竟是她的姑姑,如果她不愿意,谁能有本事让她进宫?如果她厌弃自己,更不可能踏入皇宫半步。对付寻常人的手段,是决然不能在姑姑面前耍的。
那只能是班门弄斧——徒增笑话尔!
“杀!——”一阵马蹄狂奔,东平原带头朝北风耀疾驰而来,气势汹汹,带着强大的惯性力,无人可挡!数百米的路程给了战马足够狂奔起来的速度,只要冲过了北风耀,皇宫就只在眼前!
箭雨一波接一波射来,武装起来的将士躲在盾牌身后小跑着跟在东平原身后,挡掉了所有的箭!
那可是几万的人啊!这样朝着一个方向逼过来,谁能阻挡的了?即使祭月在此也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脚步!而他们将用脚踩过一具具尸体,直至踩得稀巴烂,成为一滩烂泥!
东平原猜得没错,北风耀带来的兵的确没多少!这是哪里?这是陵城!谁敢大军开拔至此?边疆要不要守了?大楚大燕可时刻等着他们撤离,然后大军压境!况且平王调兵遣将是数年规划,而他们不过是短短几日,毫无准备,所有相比之下,显得手忙脚乱。调来的兵在平王大军面前根本不能看!
但是!
他们有他们的优势!
就在这时,呼啦一片声,平坦的大街上陡然出现数条铁链!它们横贯大街两旁,高高低低,几乎封锁了所有让马穿行的空间!东平原的瞳孔一缩,连忙想要停下战马,然后疾奔之中又哪是说停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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