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在边上的王厚霖倒了一杯热茶给他，他摇手拒绝了。
他说：“一组，三组把计划书留下，明天继续开会讨论。”
“四组，八组，十三组，除了行政后勤人员之外，即日整组解散。”
“其余的回去重新做一份计划书，明天再过来陈述，若不行，自己收拾东西。”
仿佛听到轰的一声，五雷轰顶，几组暂时免死的经理瞬间满身是汗，面面相觑。
四组，八组和十三组的经理被开了，几近原地爆炸。
张经理抖着嘴唇：“顾总...解散是什么意思？”
顾漠希：“字面上的意思。”
“请通知你们的组员，除了内勤工作人员之外，整组人包括你们，去找人事部结算工资。”
“散会！”
被炒了？？！
张经理和另两个经理面如死灰。十三组的李经理年轻气盛，最不服气，叫：“顾总，死，也要死得明白，否则我们不服。”
顾漠希冷笑：“不服憋着，你以为我有这个闲情逸致和你们解释你们的企划案有多垃圾？散会。”
李经理憋了半天，满脸通红，吐出来一句：“大石砸死蟹！没有人权！这就是上市大公司对员工的态度？”
他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顾漠希直接扔给他一句话。
“你们的企划案，参照了网络...哦不，应该说抄袭了网络上的文档，匠气十足。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说完，他站起来，接过王厚霖手上的热水杯，拿着杯子离开会议桌，往落地窗边走去。
在正午灿烂得过份的太阳映照下，背影肃杀。
李经理的脸像调了五色板...参与这个企划案的组员有十几个，难免有组员抄袭....？
其余的经理们看着李经理面有异色。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
最后在王厚霖的示意下，经理们或忐忑或垂头丧气，陆续出门。
正往外走，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洪经理突然折回来，把门关上，大声说：“请顾总再给四组一次机会，我是四组的洪助理经理。”
听到她说给四组一次机会，而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顾漠希心里一动，没有转身，只问：“凭什么？”
洪经理：“不凭什么，请您给四组一次机会，他们值得留在公司。我们...今晚再赶一份计划书出来。”
顾漠希：“下班前。”
还有半天时间！
洪经理深深一弯腰：“感谢！”然后站直腰身，抬头挺胸，大踏步嗒嗒嗒急速离去。
此时，会议室里只有五个人，顾漠希和他的团队，以及一个护士王歌。
王厚霖站起来踱到顾漠希身边，同看向窗外的太阳，眯眼说：“大少，这太阳也太猛了，你站在这里看什么风景？一览众山小？坐看风起云涌？还是说想看高楼大厦的秃顶吗？”
顾漠希没有管他。
他在晒太阳....曾经，似乎，应该，可能，有一个人说过，他整天呆在屋子里会变小白脸？
他不喜欢小白脸。
头脑发胀，他没往深处想，转身走回椅子，坐下，拍拍膝盖。
顾漠希：“今天，怎么看？”
王厚霖和李建峰过来，一人占了一条腿，帮他揉捏。
动作慢了一拍的小优没占到一条腿，杵在边上生闷气。
王歌咧嘴想笑，过去小声说：“我是护士，让我来吧。”
王厚霖瞪她：“走开啦。”
王歌吓了一跳，退下。
她就不明白了，捏腿有什么好抢的？光荣吗？
小优才二十岁，年轻话多：“过命的交情，你不懂。如果你看过大少救我们的经过，你就会懂了。”
王歌好奇：“小优少爷，大少救过你们？”
小优没回答她的问话，到角落的冰箱里拿了一支冰棍，放进嘴里像咬豆子似的咬得咯嘣响。
王厚霖：“大少，今天你炒了这么一大批员工，近一百多人呢，人心会乱。”
顾漠希：“我要人心做什么？我又不是八面玲珑的顾忆希。”
王厚霖想起昨天看到的顾忆希，夸张地笑了：“冷血的顾忆希竟然会去关心一个手指头被玻璃碎片割破的女职员，omg的。”
顾漠希：“听说他在公司的风评很不错。”
王厚霖用力拍胸口表忠心：“那是因为他只有靠这个来争取人心啊。而大少你靠的不是这些虚的，靠的是业绩，是实力，是钱！”
顾漠希挑眉，算是同意了这种讲法。
他说：“相信你们猜到了我的目的，我想在一线经理层中挑出一个班底，专替我做事的班底，所以我跃过了gm，vpsvp，evp这个级别，因为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老爷子的标签，太油条了。”
王厚霖夸张地竖出大拇指，用力点头：“英明的决策。”
顾漠希打了他肩膀一下：“别拍马屁，要训练这么一班人，还得看他们的本性，有得你忙的。”
这么说着，他推开两人：“别捏了，我又不是真的残废。”
王厚霖笑嘻嘻：“说到留班底，所以你才给机会那个叫...洪经理？她确实挺有意思的，长这么漂亮精明，像一个蜘蛛精似的，却梗直得很，妖娆的高跟鞋硬是被她踩成一首急促的《十面埋伏》。整个四组明明要全军覆没了，她硬是要再垂死挣扎一下。”
顾漠希：“观察一下，除了工作能力，个性和品德更重要，如果合适，就留下她。”
王厚霖：“知道了！若她下班前不能拿出一份新的计划书，就是不知道她还敢不敢过来？她不过来我要找什么借口好呢？”
一直找不到空隙说话的李建峰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拭目以待。”
~~
在小型会议室里，张经理向全组人宣布被炒的消息，大伙吵吵闹北闹没有反应过来。
张经理生气了：“我说，我们被炒了，全组被fire了，要回家吃自己了，吃懂了吗？”
最后一句他是低吼出来的。
众目瞪口呆，还没开始酝酿感伤，洪经理从顾总的办公室出来，走进小会议室。
她说：“顾总刚刚说了，让我们再生成一个计划书出来，下班前要。”
张经理找到一个出气口，对洪经理大吼：“你要做什么？我们被炒了！包括你！！”
洪经理：“所以我刚刚向顾总争取了一次机会，只需要在下班前再交一个计划书给他，他认可，我们就可以全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