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即使消毒水味到已经被弄得很淡,可是依然让人觉得很刺鼻。
隔着玻璃窗,男人惨白着脸,原本俊美的五官却变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薄唇色淡如水,带着氧气,输着液,若不是那仪器上还显示着心跳,会让人真的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一个死人。
心中不由一阵绞痛,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清冷华贵的男人。
“他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不知何时眼泪已经落下,那前几天的那通电话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吗?
“呵呵,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蠢的人,明明那么绝情,却偏偏又对你那么……玛”
“反正,我告诉你,再他的病没好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说完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扔给她。
转身离去,唇角挂着苦笑,他多想能留在他身边的是他,可是那人却是见都不想见自己澉。
言语傻傻的看着那个背影,却能感觉到那身上散发的浅浅的忧伤的哀伤。
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病历,一张张的翻过手中的纸张,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纸张,脸色越发的难看,原本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没有丝毫血色。
可是毫无疑问的,那个名字却是已经根深蒂固的名字。
姓名:穆霖。
性别:男。
………
胃肿瘤,晚期。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言语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听着那五个字,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般。
“他的药龄时间已经有三年了,那个时候应该就是早期,只是稍微有些疼痛,便只吃了止疼的,若是那个时候就做手术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老医生眼睛看着电脑中的病历资料,满口都是叹息。
言语一愣,她知道穆霖有胃病,却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每年公司都有体检的吗?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们都是一起去体检的,他的身体向来很好,更何况还坚持锻炼,怎么会这样。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过后,穆霖就像是工作机器一样,没完没了的工作着,熬夜加班,甚至常常都需要博林点了餐直接送到办公桌上,也是实在饿了才会想到要吃饭。
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大脑空闲下来,让思念占满脑海的时候却是一个个夜里都无法入眠,六年里都是靠着安眠药来度过那一个个夜晚。
“这难道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吗?现在的医疗技术不是那么发达吗?连脑袋都敢动刀子,如果现在手术也没有任何一点机会吗?”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语气迫切着,无论是曾经的萧言或是现在的言语,都不想他出事。
“手术的话或许只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况且他身体里还有毒素,体质一天天变差,再加上他自己都在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们也无能为力。”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伤心的人却只是一声轻叹,医生看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也是习惯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无论如何都要堵一把,至少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被子下的手是骨瘦如柴,皮肤很白,不过是几天,他的身体便已经变了个样,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病房是高级病房,格局就像一个套房一样,不仅配有厨房还有家属卧室。
厨房里,小米粥的清香已经冒了出来,厨房里一应齐全,几乎都让言语都差点忘了这里是医院。
病房门刚被打开,便引来一声大喝。
“我不要再待在医院,你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续。”带着粗喘的声音还有明显压抑的愤怒。
只见地上已经躺着吊瓶,手背上的针已经被拔出,针眼处还冒着血珠。
“如果你这么想死你可以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十三层的高度我想会让你死的十分痛快。”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却奇迹的让原本暴躁的男人瞬间熄了火焰,黑眸里满是惊愕。
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儿,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一样。
被那如火般的目光紧盯着,言语不禁败下阵来,脸上不由染上红晕。
低下头才看见自己手中的小米粥,想起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先把粥喝了吧!至少别让那些在乎你的人担心。”舀起一勺粥递到他的唇边,眼睛却不敢直视那双过于炽热的眸子。
“所以你也担心吗?”话语淡淡还透着几分虚弱,却让言语心中一紧。
言语脸色微微僵硬,却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直到手举的酸了眼前的人都没有半点打算张嘴的意思,好像不听到答案坚决不张嘴一样。
心中一气,美眸渐渐染上怒气,这个人就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吗?
“你想听什么?听你那个弟弟在婚礼现场把我绑来这里,还是听你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肆意糟践反而要别人来在乎吗?”清脆的声音因为激动反而有些口齿不
tang清,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冷静下来后,却只看见那双漆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
直到氛围渐渐的尴尬了起来,他才张开嘴:“所以呢!竟然这样,你可以走了,你放心这里没人敢拦你。”
大手一挥,砰的一声,那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落在地板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粥的香味。
手被烫了一下,却是咬着牙没有出声,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她看见他这么不可理喻的一面。
感觉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那双紧闭的双眼才睁开,一双黑眸紧盯着那碗已经被打碎了的小米粥,瞳孔里满是苦楚。
若是他没有得这病,他有怎么会放她离开,他又怎舍得放她离开。
不多一会,门再次打开。
没有抬头,眼睛出神的望着地面,窗帘没有拉开,室内比较昏暗,给人凭添一份寂寥。
窗帘被拉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许久没见过阳光的眼睛猛的闭上,再次睁开,面前依旧是那张容颜艳丽的脸。
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还明显有些生气的痕迹。
“最后一碗了,如果再摔就没有多的了。”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半晌过后,穆霖看着那张娇俏的脸,唇角微微上扬。
“萧言,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这次,是你自己不走的。”低沉沙哑的声线却十分的沙哑迷人。
原本削着苹果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那张消瘦的厉害的脸。
穆霖眸子扫过柜子上的粥,随即落在那张略显呆萌的脸上:“难道要我自己喝,我浑身上下都没有丝毫力气。”
略带虚弱的话语让言语反应过来,脑子里想到那药发作时的厉害,连忙站起身。
“这么烫,你是故意的吗?”男人声音略带幽怨。
“太远了,我的嘴巴能勾得到吗?。”
“慢点,待会滴到被子上护士不懒得换吗?”
“你脸这么臭干嘛?不想照顾我可以直说!”
“……”
言语脸上几乎到快要爆发的边缘。
他不是以前都喜欢安静的吗?不是都以清冷华贵自居的吗?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加脸皮厚,秉承着对方是一个病人的情况下言语不得不咬牙压回心中的恼火,脸上带着笑脸。
她就把他当作病了的蓝斯好了,生病的人嘛,难免都是有些无理取闹。
而正在傲娇的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人心中步入了儿童的行列,若是知道恐怕会直接吐血吧!
下午,阳光明媚,言语坐在一旁看着关于胃肿瘤的资料。
“我渴了!”
站起身,默默的去接了一杯水。
“我要上厕所。”
默默的拿过来一个病人专用尿壶。
原本已经渐渐红润的脸颊被气的雪白。
“我不要这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让言语一愣,抬起脑袋,视线从书落到面前的男人脸上,不知道他又在发哪门子疯。
“你不用这个用哪个?这个是病人专用的。”
“我要去厕所,扶我去。”眼眸一扫,让他用这个尿,那么他情愿被憋死。
最后,言语还是把他扶到了厕所里,只不过对象依旧不是马桶,还是那个壶,而穆霖眼睁睁的看着她认真的把尿液的毫升和颜色的深浅记下来。
第一次,该死的,三十几年,那张脸不由自主的红了。---题外话---穆总的病能好不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