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会的不少,爱的不多。
画画算是一种,且是在幼年时期养下的习惯。这让她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只要是拿起画笔,就能进入到无我状态。
此时一样。
当她大开大合的画完底图,因为颜料不足而回到现实,时间已经过去了二个多小时,连天色都渐黑了。
回身调色的功夫,看到仰头坐在地上,盯着自己发呆的阮娜儿。
这丫头长的漂亮,呆呆愣愣时更显可爱。如果自己爱好百合这一口,这会吃她正是好时候。
可惜不是。
所以时尧一笑,拿着画笔在阮娜儿鼻尖上来了一下,点红了她的鼻头。
这一下,仿佛触动了机关。
阮娜儿跳起来,整个人扑到了时尧身上。不得时尧反应过来,一口咬在时尧脖子上。
时尧倒吸一口凉气,想推开她双手上又都是油彩,只能用两肘去轻触阮娜儿后背。
“喂……咬的我脖子痒痒。”
“娜儿……别用我衬衫磨牙好吗?咬坏我没有换的了……”
“是不是白家又找你麻烦了?司浩南这段时间不是一直……”
三句话没到头,脖侧的人不磨牙了,转而闷闷出声,“……没事,就是想你了。”
“……只是想我了?”
“嗯……上次在温泉小镇,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我走前没有和你说话吗?”
时尧努力回想温泉小镇时的事,那天她和席安辰谈完话回到别墅后,是收拾东西走人了。走前没有和阮娜儿告别吗?
有吧……
她记得她回头挥手时,阮娜儿是在的呀。
“我是说,你好久没有和我好好聊天了。”阮娜儿抬头,环着时尧的腰看她,“……原来我们总睡在你床上夜里聊天的。你现在每次离开时间都很长……我感觉我们都没有说话时间了。”
时尧挑眉,“你想聊什么。”
“北北……”阮娜儿手指勾了两下时尧衣领,“……你出去这么久没消息,是不是恋爱了,所以乐不思蜀呀。”
痕迹没了,转而是她新啃上去的一对小牙印。
时尧失笑,“你在想什么,我长这么丑,谁会和我谈恋……”
“你觉得上次温泉小镇里遇到的那个男生怎么样?就是,把你从温泉里抱出来的那个。”
“……”
“有没有心动的感觉?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能骗我。”
时尧看着阮娜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看上席安辰,这是在讲什么天方夜谭?
“不会的,这件事情没有可能。”时尧认真道,“且不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就算有,也不会是他。我们没有可能,永远没有。”
北城机场,刚下飞机的席安辰心脏一阵紧缩,差点喘不上气来。
秦风打开车门,“少爷,先生夫人让你元旦时一定要带小九回……少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席安辰缓了片刻,那种感觉消失不见,“小九近来一直没有消息?好……嗯,柳絮在哪里。”
画架前,阮娜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时尧,“真的?凭心而论,江城一中里优秀的人很多,可那个男生要比他们都强。强很多,我私心觉得,不可能会有比他更优秀的。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们没有可能?”
时尧心中升起烦燥,眉头皱起,“很多事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高高在上,我低入尘埃。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即便有所交集也是不同维度的看似重合,绝无可能。”
舔了下唇,时尧伸手捏阮娜儿的脸蛋,“突然之间问这个做什么?你看上他了?”
阮娜儿和席安辰,这个组合怎么这么揪心呢。
阮娜儿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都配不上她,何况是我。我就是……”
“嗯?就是什么……”
“就是……”阮娜儿松开时尧,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画纸,“就是感觉有点孤单。”
妈妈走了,对她好的爷爷也走了,整个白家没有她容身之处。其实过去那几年也是这样被冷落被误会被欺凌着过来的,她会委屈,感觉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眼前人的出现让她有了依靠,她就有点……不想离开了,想占为已有。
就像温泉小镇时,她故意挑唆司浩南和那个男生比试……
“我想,我可能是病了。”阮娜儿蹲在地上看窗外,拿着画纸呐呐出声。转而,又抬头,笑的一脸绚烂,“……北北,如果你看上了那个男生,就去追。你放心,我会支持你的。干什么平行现不平行现的,说到底就是点钱呗。”
不就是姓宋,家中是收破烂的吗。她查过,不如繁盛时期的白家。
时尧每一次,看到有人笑着哭。
她挠了下头,在阮娜儿身边蹲下,一起收拾,“我说小娜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的话。”
阮娜儿点头,“记得。”
时尧笑出声来,“知道我说的是哪句吗你就记得。”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
“你有和我说过,你带我走我原不愿意。是这句话吗?还是,你不会再让我受欺负了?”
时尧抬头,眼中露出惊讶。轻笑一下,“那你愿意吗。如果和我走,你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可能连姓名身份都要放弃。学业可以继续,只是大约要晚上一年。嗯,总之,就是一切重新开始,隐姓埋名。”
“好呀。”
阮娜儿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吐出两个字,“好呀。”她移了移双腿,靠近时尧,“北北,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呀。”
时尧沉默了下。
大约,是在阮娜儿身上看到了上一世不屈不饶又挣不过命的自己吧。
这丫头连自身都难保,还在论坛上为一个丑女尼姑说话,这是何等的找死精神。
轻笑一下打趣,“大约,因为爱吧。”
阮娜儿笑的肩膀直抖,停下,啵的在时尧脸上亲了一下,“北北,我也爱你。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私奔?”
时尧错愕一瞬,抬手揉乱了阮娜儿的头发,“年后吧。”
那时才艺大赛和李德明的手术都结束了,了解了心事,她就可以把周北北这个马甲也扔掉,带阮娜儿远走高飞了。
至于小丫头心中的不安以及对自己的依赖,只要离开现在让她不安的环境与身份,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
阮娜儿心中狠狠一揪,“要年后?”这么久吗?
“怎么了,”时尧清楚的感知到了阮娜儿心底的恐惧,“只还有二十天左右。”
阮娜儿张张嘴刚要说话,外面紧合的铁门咣的传来一声巨响。
时尧和阮娜儿站起来的一瞬,第二声巨响传来。
随之,铁门被猛的踹开。两名身穿黑衣的保镖收回腿,后退一步低头,关宇双手抄兜站在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