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士一拱手,笑看着唐云道,“将军遣我传话,道是让公子放心,唐果和玉素姑娘都很安全!”
唐云闻言身形一凝,好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觉后头发堵,身上的力气似乎都突然被抽走了,若不是那军士眼疾手快扶住他,唐云还真就一屁古瘫在了地上。
“我没事,”唐云定了定神,“替我回去向将军说声谢谢,来日请他喝这世上最烈的酒!”
唐云目送那军士远处,长长吁出一口气,始终立在边上没出声的张卫,此时也禁不住出声问道:“令妹不是病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诚如所言,”唐云笑笑道,“舍妹昨夜五更被贼人劫走了,方才才寻到下落。”
张将军点点头,似有所悟,但只是怀疑,更不敢妄自猜测,只是伸手拍拍唐云的肩膀道:“本将军倒是误会了。
想必唐朗将这就要重回兴庆殿吧?”
“必须回去!”
唐云抬手搔搔前额,“属下落些物什在里头!”
“哦?
是何物什?”
张将军笑问道。
“诺言!”
唐云笑了笑,抬脚直奔兴庆殿而去。
“诺言?”
身后张将军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这倒是个有趣的东西!”
兴庆殿内,皇帝老儿强打起精神,挺了挺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李相所言处置吧!李北海,你且放心,朕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你若能自证清白,朕绝不会让你屈死!”
说着抬了抬手,“来啊,送李北海入大理寺狱!”
“陛下英明!”
李林甫忙上前一揖,称颂道,“老臣下朝后定当重审案卷,再提柳绩等逆犯问询,绝不会冤杀了一个好人……”便在此时,忽听殿庭上一声大喝:“李林甫,你冤杀的好人还少么?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时辰已到,你就在劫难逃了!”
满朝文武百官都被这一声喝斥所惊吓,不是因为唐云这一声喝斥多有气势,而是他竟敢当众直呼李林甫的大名,这可是犯了大忌讳,李林甫最恨有人当众对他不敬,多少人便是因为对他不敬,便闹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况且,唐云竟敢直言不讳地当众揭露李林甫的所作所为。
因此,此话一出,真可谓是石破天惊!正在暗自得意的李林甫,猛然觉着就好似有人一刀捅在他胸口,身形和气息猛然一滞,眼角下的面皮不自控地剧烈抽出起来。
不必回头,他也能听出那声音发自何人之口,为了斗倒老夫,莫非他连家人的性命也不顾了么?
“放肆!”
李隆基拍案而起,瞪视着从殿外快步走进来的唐云,“唐云,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么?”
“陛下,”唐云走到宝座前,脚步一顿,咚地一声单膝着地,拱手大声禀道,“小臣有物证上呈!”
“是何物证?”
李隆基喝问道,“来啊,将物证呈上来!唐云,你若是再敢欺君,朕就重重治你的罪!”
“不敢!”
唐云拱手说道,旋即从怀中掏出半册账簿递到高力士手中,“陛下,李林甫陷害忠良,已非三五人,在他当宰相的这些年里,不知多少有识之士蒙冤而死,而他却用沾染鲜血的双手捧着上等牙笏立身朝堂,享受大唐所能给予他一个臣子的最大的荣耀!小臣恳请陛下严查李林甫,替那些冤死的臣子蒙冤昭雪!”
“陛、陛下,”李林甫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咚地一声跪倒在地,“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这狂生信口雌黄,百般诋毁老臣声誉,老臣这些年为大唐兢兢业业,可谓是呕心沥血,到头来却要受这狂生的谩骂与诋毁,陛下今日若不为老臣做主,老臣实在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
“你活得也不短了,不想活现在就一头撞死啊!不如来个痛快,免得还要遭受漫长的牢狱之苦!”
唐云一脸讪笑,看着李林甫说道。
“住嘴!”
李隆基怒斥道,“你二人都给朕闭嘴,待朕阅完上呈账簿,再发落你们二人!”
但接下来李隆基却是吓了一跳,账簿上竟然密密麻麻记录的竟是李林甫贪墨的财物,粗略一估算,就连身为皇帝的他,都是大吃一惊。
何况,这仅是半册账簿!万一还有三五册账簿在李林甫手上呢!李隆基的脸色顷刻间阴云密布,皇帝能高兴得起来么?
单这半册账簿,就快赶上他的大盈库了!李林甫这些钱是谁的钱?
还不是大唐的钱,还不是他李隆基的钱!“李林甫你可知罪?”
皇帝老儿怒瞪着李林甫,沉声喝道,“尽管朕从前就略有耳闻,可朕并没想命人去查你,只是因为你是大唐的宰相,朕念你为国操劳,权当是朕赐予的奖赏。
然朕万万没想到,你竟贪墨如此之多,这才是半册账簿,朕想都不用想,这绝非你所有的资才!”
事已至此,李林甫无力狡辩,只得低头认罪,但对一个宰相而言,贪墨并不足以构成什么大罪。
以前张说也不是也贪墨吗?
不说远的,就说眼前的李北海,他不是也曾因贪墨最入过牢狱么?
因此,李林甫看似是低头认罪,心中却是很不以为然,若非老夫这些年夜以继日地操劳,你皇帝老儿会有闲情雅致在梨园饮酒作乐?
“陛下,”这时,唐朗将拱手大声禀道,“陛下可知李林甫为何要致李北海于死地,便是因为这半册账簿。
小臣所上呈账簿,乃是得自于李北海,当年费尽周折才取得这半册账簿,因此李林甫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于是趁柳绩一案,罗织罪名,欲图借陛下之手,拔掉自己的眼中钉!”
唐公子负手而立,一副智珠在握的姿态,“不曾想,阴差阳错,李北海逃入了我乐游山庄,小生一向仰慕李北海高才,因此才决意挺身而出,助他洗脱冤情,而李林甫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