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帝老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向贵妃微微一笑,目光里充满了爱怜。
“鼓掌!鼓掌!”
唐云带头鼓掌,顷刻间,整个殿堂内掌声如雷。
“陛下,吹蜡烛吧!”
唐云走上前,笑笑道,“吹了蜡烛才能吃蛋糕,须得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灭!”
“好小子!故意倒腾朕呢?
无妨无妨,来日方长!”
皇帝老儿虽是吹胡子瞪眼,却是乖乖躬身一口气将所有蜡烛都吹灭了。
殿堂内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唐云亲自上阵切蛋糕,偌大的七层蛋糕,被分成了无数份,正殿内人人有份。
皇帝和贵妃当然要头一个品尝,唐云切的也是蛋糕中最好的部位,贵妃娘娘一手端着小玉碟,一手拿着小银匙,将蛋糕上的一枚红果送入嘴中。
未等拒绝,贵妃的眼眸便蓦然一亮,待她细细拒绝品味,只觉酸甜爽脆,其味甚是新鲜美味。
“云郎,此乃何物?”
贵妃禁不住问道。
唐公子笑道:“这是山楂!”
“何谓山楂?”
贵妃娘娘眨眨眼睛。
“呃,”唐公子抬手捏了下鼻子,讪讪笑道,“山楂乃是小弟为其取的名字,此物原本叫做山里红。”
“山里红?
这是山里红么?”
贵妃娘娘满心疑惑,山里哪有这么好吃?
山楂在大唐是山上野果子之一种,只因其太过酸涩,向来无人问津。
但就是这等无人问津之野果,经过唐云和萧三娘的料理,如今已变成了美味可口的糕点上的点缀之物。
贵妃娘娘少时也是食过山楂的,只是过于久远,唯一能记住的便是那酸涩难咽的滋味。
今日再食,她只觉得其味甚感熟悉,却不敢相信这便是酸涩难咽的山里红!“陛下,你以为何如?”
贵妃娘娘扭头笑问正在埋头用功的皇帝老儿。
“啊,”皇帝老儿抬起头,将要说话,却见唐云站在旁边,似乎正期盼着他的品鉴,皇帝忙把到嘴边的夸赞咽了回去,“不过泛泛,既是猴子的一片心意,朕得给面子,好歹也吃两口!”
老鬼,您可千万别勉为其难!你且放心,你不爱吃,大把的人爱吃!唐云心下一阵腹诽。
“唉!”
唐云重重地叹口气,“世人都说天子纶言如汗,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然在小臣看来,此言未免言过其实啦!”
李隆基闻言一怔,把眼一瞪:“猴子又想发狂不成?
此言何意?
你是在指责朕么?”
“小臣岂敢?”
唐云讪讪笑道,“小臣不过是忽然想起一些事,忽然想起一些人,感叹一两句罢了。”
“感叹个屁!”
皇帝老儿爆了粗口,“朕看你的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总想为自己早些麻烦是不是?”
“陛下,”贵妃娘娘劝解道,“今日乃是千秋节,您这是又生哪门子气?
云郎年纪尚小,偶有言辞失当,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是不是?”
“哼!”
李隆基轻哼一声,“你就惯着他宠着他吧!迟早有一日他会骑到朕的头上来!”
“陛下此言当真是诛心拿!”
唐云故作彷徨伤感状,“小臣哪有此意?
陛下和娘娘对小生的恩情,小生只恨此生难以回报,岂会干出对陛下和娘娘不利之事?
陛下当真是冤枉小臣了!”
“是么?
那你方才之言又是何意?”
李隆基没好气地喝问道。
唐云仰头四十五度角,整个人显得极为落寞忧郁,“小臣有一桩未了的心事,只有陛下才帮得上小臣,小臣想恳请陛下,却又不怕陛下不答应。
不答应也就罢了,只怕皇帝会因此动怒,从而降罪于小臣,也未可知!”
李隆基和贵妃对视一眼,李隆基绷着脸,喝问道:“罗里吧嗦,有话但讲无妨,今日朕心情好,只要朕能帮上忙,你但讲无妨!”
“是啊,云郎,你有何难处,不妨告诉陛下和姐姐,”贵妃娘娘笑着附和道,“云郎难得开口求人,若是陛下不肯帮你,姐姐也会帮你的!”
皇帝老儿心下不悦,贵妃这话明显带着似有若无的讽意,情急之中,一拍胸脯道:“有话直说,朕乃天子,除了你想要朕的江山不行,其它事朕一律答应你!”
“不可!陛下,万万不可轻易答应唐云!”
便在此时,张驸马快步行了过来,公主紧随其后。
方才见唐云和皇帝、贵妃在对面叙话,他就悄然凑了上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当唐云说出有一桩未了的心事时,张垍就预感不妙,今日千秋节唐云带了李白和杜甫来向皇帝上寿,这即是说他很可能就会当面恳请皇帝,为李白和杜甫求官。
在加之有玉真公主求情在前,皇帝老儿今日心情又十分不错,指不定就当即应允了。
“陛下明鉴,”张垍躬身行礼,大声说道,“微臣不才,可唐云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微臣却是知道的!”
“哦?”
皇帝颇感惊讶,笑看着驸马道,“那驸马倒说说看!”
“如若小臣猜得不错,”张垍扫了唐云一眼,轻哼一声道,“他是想向皇帝求官!”
说着瞪着唐云道,“唐云,你别以为做个什么蛋糕取悦了陛下和娘娘,便可肆无忌惮了!”
“求官?”
皇帝老儿疑惑地说道,“云郎,四品中郎将官秩不低了,你若想加官进爵,也得过些时日。
虽说朕随时可以许你任何官秩,可是却会引起群臣非议,皇帝并没你想得那么好当啊!”
唐云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的苦情戏还没演完,皇帝老儿倒开始演苦情戏了。
唐公子无奈一笑道:“陛下,非是小臣求官……”“你是想帮李白和杜甫求官对不对?”
张垍抢过话头,一脸冷笑。
皇帝老儿和贵妃对视一眼,皇帝老儿问道:“李白不是要辞官归隐么?
怎的又要做官了?”
“陛下,”张垍冷笑道,“李白那等人岂会真的去归隐?
即便去归隐,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他不过是拿辞官要挟陛下,想要陛下封他更大的官,兴许是翰林院供奉他是做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