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唐公子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眼前就浮现了出刁坤那张满脸狞笑的大脸,唐云记得很清楚,当初他就是用腰上的这张弹弓射瞎了刁坤的左眼!若是新伤,应当缠裹着白色帛带,岂会蒙着黑布,那只眼睛显然已瞎掉了!“对了,茅主帅,”那守卒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茅诺道,“小的见其中一匹马上横放着一只大麻袋,看上去颇为沉重,小的上前盘问时,那马上之人却道是在药铺为老母抓的药材……”唐云和茅诺对视一眼,恼火怒喝道:“你为何不拦住他们?”
“恕小的无能,当时天色已黑,小的也看不甚清,”那守卒拱手拱手道,“况且当时他又去了茅厕,小的一人也是有心无力……”“住嘴!”
茅诺喝骂,“回头定要你二人好看!把城门打开!”
“驾——”唐云和茅诺拍马驰出城外,唐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那守卒说是戌时四刻见的那帮人,时间倒也对得上,算起来那刁坤那帮人也是刚逃出城不久,现在紧追不舍,如果不出意外,应当还能追得上。
可一想到那麻袋之内装的是他心爱的小娘子,唐云就又怒又心痛!今日乃是他二人的大喜之日,却怎么也想不到新娘子会被人塞进麻袋!且不难相见,宁茵显然也是中了毒烟,人事不省。
出了西郭门,前面就是一个岔道口,唐云和茅诺同时勒住马,茅诺翻身下马,蹲在地上,勘查马蹄印迹。
“这样也行?”
唐云心下狐疑。
他只知道此时已是刻不容缓,且他们人手十分有限,若是再并分两路,任何一路遭遇了黄元霸,都是有去无回。
“向左——”茅诺倏地站起身,向左边的岔路伸手一指,唐云问道:“茅大哥,待会彪子若是追上来,怎么知道咱们往哪边去了?”
“放心,我已留下了记号!”
说话间,茅诺再次翻身上马,众人勒转马头,向西边的岔道口直追而去。
众人心下都是火急火燎,一路上无人说话,郊野的土道上只有飞驰的马蹄声,一切都被甩在了后头,唯独头顶的星月紧随着他们。
众人心知肚明,那黄元霸既然已落草为寇,这些时日想必早已聚拢起一批匪徒。
黄元霸自然也会想到会有追兵,因此很有可能会早安排好接应的人手。
换言之,愈往前追,就愈危险。
对唐云、茅诺等人危险,对宁茵也危险。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面的地势就渐进有了起伏,唐云自小在新丰长大,自然对周遭的地形十分熟悉。
他知道再往前行个一盏茶功夫,就要进入山区了。
只要入了山区,对于贼寇而言,无异于是鱼入大海。
须得在贼寇进入山区之前,就将他们拦截下来,否则,一切就都晚了。
对此,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因此无不快马加鞭。
耳边只有夜风呼啸,朦胧的月光下似乎只剩下不绝于耳的马蹄声。
“茅大哥,我知道前面有条笑道,虽然天黑路窄,十分危险,但只有走小路,还有望赶到贼寇的前头去!”
唐云扭头大声说道。
“那还等什么!你且在前方带路,我等跟随在后便是!”
茅主帅大声喊道。
于此同时,黄元霸一伙匪徒也在拼命赶路,黄元霸和李和子都知道唐云绝不会轻易罢休,定会和不良人紧追不舍。
因此,这场角斗就是在争夺时间,只要他们进入山区,那里就是他们的天地,即便唐云和不良人追上来,也是送死。
“头,前头就要进入山区了。
此行咱们可算是有惊无险,进了山区,别说是唐云,就是皇帝老子来了,咱也不惧!”
石阿牛哈哈大笑道。
“他娘的!你怕是猴急了吧!”
李和子也是一阵狂笑,“你且放心,少不了你,我等费尽千辛万苦,自然要好好享用一番!只是那唐大才子今夕怕是要孤枕难眠啰!”
刁坤狂笑道:“大哥,不如就把这小娘子养再山寨,供弟兄们享用,咱们山寨别的啥也不缺,就缺女人!”
“有何不可?”
李和子哈哈笑道,“一想到那姓唐的女人被咱们骑在下面,老子就觉得以前所受的窝囊气,顷刻都烟消云散了!哈哈哈哈!”
“都给我闭上嘴!”
黄元霸回头怒斥一声,“现在得意未免早了些!那唐云和茅诺,哪个是好惹的?
大家还是小心为妙,抓紧赶路为要!”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贼寇们已然进到了山脚下,朦胧月光下,黑越越的山峦重叠起伏,仿佛一阵一阵凝固的墨浪。
而那里便是众贼寇的老巢,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可就在此时,行在黄元霸左手一骑上的贼寇,突然大叫一声:“头!你瞧——”黄元霸猛然抬头看出去,只见在他们前头约莫数十丈外隐约立着七骑,似乎正在等待他们靠近。
“不对!”
黄元霸心下感觉不妙,举手警示众人,“不像是下山迎接的弟兄!”
自然不是来迎接他们的同伙,而是唐云和茅诺等不良人。
实际上他们也是将将赶到,个个的气息都未喘匀,胯下的马匹不住地打着响鼻,唐云伸手摸了摸狮子骢的颈子,全是胭脂红色的汗液。
在数丈之外,黄元霸一行五骑也都勒住了马,李和子试探地喝问道:“何人拦路?
速报上名来!”
“孙子,这么快就不认得爷爷了么?
我是你爷爷唐云!”
唐云目光阴狠,话语中冷意瘆人。
那李和子一怔,喝问道:“姓唐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去闯进来!知道这是哪儿么?
进入山区,别说你区区七人,就是七十人又如何?
姓唐的,识趣的退让一旁,老子放你一条生路,你若不识相,我让你尔等有去无回!”
“回去可以,只要尔等把小娘子放下,你爷爷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唐云语气阴森地说道。
“哈哈哈——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小子!”
刁坤仰头狂笑道,“不得不说,我刁某身为钦佩你的胆量,竟敢追到这里来!可惜啊可惜,你有胆却无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