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女侠,你当真不怕鬼么?”
唐云用一种促狭的目光看着红玉,明知故问道。
幸而天黑,红玉压根就没注意到他是什么表情。
“笑话!”
红玉嗤之以鼻,“本小姐恶人都不怕,会怕鬼?”
“你既然不怕鬼,何不随小生近前一观?”
唐云仍是一脸促狭。
“为什么要随你金钱一观?”
红玉冷笑道,“你要我近前我便近前么?
你以为你是谁!”
“你若不敢随我近前一观,那姑娘想必就是怕鬼了!”
唐公子摸着鼻子,咧嘴一笑道。
“谁怕鬼了?”
女侠岂会承认自己怕鬼?
那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会?
“既然你不怕,那为何不肯随小生一同近前看看呢?”
唐公子绕来绕去,好似绕口令似的。
红玉狠狠瞪了唐云一眼,哼声道:“去就去!谁怕谁!”
“小姐,莫去……墙下真的有人……”符儿伸手想拽住小主子,可红玉已是随唐云向三丈外的那堵墙走了上去。
“墙下怎么会有人,有人也是在墙里头!”
唐公子笑呵呵地说道。
“有病!”
红玉不想理会唐云胡言乱语,两个字也注意表达他对唐云的鄙视。
“袁洪儿,月娘,小生知道你们就在此间,不如现身,咱们好好畅谈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在距离那堵墙尚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唐云立住脚步,笑着冲对面高声喊道。
“袁洪儿、月娘,小生知道你们死得很怨,对你们二人的事,小生也觉得十分遗憾,想必你们二人胸中的怨气难平,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们何必还记者它呢?
有时候学会遗忘是件极好的事,遗忘会让我们变得更快乐一些!你们说对不对?”
“二位不如现身一叙,小生绝无恶意!小生放在温暖的被窝不钻,跑到这里来,足以证明小生的诚意了是不是!”
立在唐云旁边的红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猴子,“嗳嗳,你有完没完?
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我没病,但是这里有人!”
唐云一脸笑意,伸手往对面的墙指了指。
红玉又把目光投向那堵墙,可除了湿漉漉的苔藓和青色藤蔓,并没有发现任何活物,就连一只蟑螂都没有。
“准确地说——”唐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玉,“不是人,是鬼——因为他们很久以前就已不在人世了!”
红玉张了张嘴,想臭骂一句,谁知道竟然没骂出声音。
她突然感觉被一股阴冷之气笼罩周身,浑身起了一层粟粒般的鸡皮疙瘩,心跳也骤然加快。
而这一切都是被唐云方才那番话,以及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所引起的。
红玉很想做点什么让他闭上嘴巴,让他不要做出那种莫名桥的笑脸,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手脚竟然有些不听使唤了。
“女侠怎么不说话了?”
唐云咧嘴一笑,“他们虽然是鬼,但我保证他们绝不会伤害人,他们是一对好贵,也是一对可怜的鬼……”唐公子的的话尚未说完,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背传来一阵锥心刺骨地疼痛,禁不住仰头啊地痛叫一声,再低头一看,就见女侠的小黑靴正踏在自己的脚背上,见他的目光落下来,红玉还挑衅似地用内力碾了碾,唐云再次仰头啊地发出一连串痛叫之声。
“公子,公子……”听见公子的惨叫声,和仲子强忍着恐惧心,拔腿奔了上来,“公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唐云咬紧牙关摆摆手,抬起头恨恨地瞪向红玉,“只是被一条蛇咬了一口!”
“啊……毒蛇?”
和仲子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唐公子,“快!公子!小人即刻送你回西市瞧大夫了!”
“不必了,幸而那蛇无毒!”
唐云的目光依然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红玉。
而红玉却转过身去,装作无事人似地仰头看天。
那符儿也不敢独自待在后头,也强忍着恐惧心跑上前来抱住了红玉的胳膊。
“小姐看什么呢?”
符儿顺着主子的目光,仰头看天空。
“你不觉得今晚的夜色很好么?”
红玉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地说道。
夜空中乌云堆积,在大风中翻涌奔腾,符儿喃喃有声道,“小姐就是小姐,竟能层层乌云看到月亮和星光!”
“是啊是啊,你家小姐都特么成精了!”
唐云脸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你多嘴!”
符儿冲唐公子翻了个白眼,摇着红玉的胳膊,“小姐小姐,不如咱们回去吧!这黑灯瞎火,此间甚是怪异,没准儿真闹鬼也未可知!莫非小姐你丝毫不怕么?”
“怕?”
红玉双手环胸,轻笑一声,“我怕那鬼不出来!本小姐见过人,也见过不人不鬼的,就是没见过鬼了!今日倒想长长见识……”话音未落,忽听头顶一声炸雷,将整个老宅都似乎震得一摇,“咔嚓——”随之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就在那道闪电照彻夜空之际,之间那堵原本无一物的墙壁赫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少年头戴幞头,身穿皂袍,手捉一只洞箫正在那里吹奏,他的神情十分关注,似乎整个身心都投入到曲乐之中,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在他面前随着曲调长袖挥舞的绛纱舞裙的少女。
那画面虽然是动态的,却没有任何声音,然而唐云却似乎听到了满庭响起了美妙的取乐,以及月娘长袖挥动时所发出的悉率之声,以及所带起的阵阵香气。
场间的两名女子当即就尖叫出声,相互抱作一团,和仲子手中的灯笼再次飞了出去,咚地一屁古跌坐在地上。
唯有唐云稍显镇定,仍是立在原地,但那画面只是出现不到一息后就随着闪电的消失而消失了。
“鬼、鬼啊,小姐!鬼……”符儿都吓傻了,伸手指着那堵墙,身子不停地哆嗦,双腿几乎都站不住了。
“不怕,不怕!鬼有什么好怕的?”
红玉拍打着侍女的手臂,喃喃有声地安慰到。
与其说她那是安慰符儿,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