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凤眸微凝,眼中神色并非艳羡,而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甚至溢出一丝讥讽。
是的,她不信。
圣武帝与金珂也曾情同手足,一个心甘情愿卖命于他,到头来却被他害得妻离子散,身败名裂,圣武帝又可曾后悔过?
芳华殿,曾芳华,容颜散,旧人去。无人知晓,无人问津,这里终究是成了一处荒凉的废殿。
她能想象的出,那时凄苦寂寥的芳华殿中,芸冉看着年幼懵懂的儿子,心中有多恨?又有多崩溃?
是的,她身处的时代更看重贞洁,她深爱的男人更看重权位,不管她如何证明,依旧有人怀疑她的人,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美貌是原罪的开端,她的身份是他人嫉妒的缘由,一切的一切,她宁愿从未开始,这样便没有结束的发生。
每分每刻,她都饱受他人眼神的凌迟,流言蜚语快要将她淹没,而那个曾于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眼神中却流露着狐疑。她终究比不过宫中那些有心机有目的的人,她原本只想好好过着惬意的生活,平淡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会是她?只因为她为圣武帝生了一个儿子?
是的,儿子。
看到儿子那双单纯明亮的眼神,那张又似自己又似圣武的脸庞,芸冉的泪便停止了继续往下流。
她忍了,所有咬牙切齿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她要为他着想,要为儿子的未来着想。想到如果自己名声不再,她的儿子又怎会好过?她爱圣武帝,可是圣武冷漠的脸庞和怀疑的眼神令她心寒。毕竟她再重要,也比不过储君的身份重要,更比不过那权位的诱惑重要。她年幼的儿子不能没有庇佑,哪怕是需要牺牲她作为母亲的权利,只要她的儿子可以在宫中尚有一席之地。
没有人知晓那夜芸冉和烨说过什么,烨又看到了什么。只有几日后,轮班的宫人惊声尖叫响彻了这早已被抛弃的宫殿中,拿着那封染血的决绝书禀告了那个冷酷的帝王。
可是圣武帝真的后悔了吗?可这些悔恨,又如何抵得了他才刚刚登上的龙椅重要?
余莫卿冷笑,她为芸冉而不值。这个冷酷的帝王至今都被权力所羁绊,又怎会多给谁一份真挚的感情?竟还假惺惺地将这幅画作摆放在此,还假心假意的设台祭拜,如何不做作?这些又是给谁看的?一个都不曾相信天命的帝王,难道会妄想芸冉在天之灵看到这个帝王一片虚伪的真心?
余莫卿继续冷笑,不自觉伸手抚过这幅巨型画作,手经之处隐隐能感受到这幅画所经历的风霜雪雨,像极了芸冉坎坷的过往,令人唏嘘不已。
就在余莫卿的手快抚到画轴边缘时,突然,余莫卿眼神一顿,指尖触碰的地方竟是微微凸起的。
侧头触目画作那凸起之处,“难道画作背后另有玄机?”
余莫卿嘀咕了一声,忍不住凑到画轴最边缘的地方掀开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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