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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最后一件行李箱回到瑜伽馆时已是傍晚时分,天空又是乌云密布。

此刻,馆内空无一人。

洪锦看见自己付出心血所换来的瑜伽馆还依旧像一个港湾一样陪伴着她,心里觉得暖暖的。

都说凡事靠自己最稳妥,看来真得应验了。

一声炸雷过后,暴雨突袭而来,这场雨比之前下得更加猛烈,瓢泼的大雨拍打在落地窗上,雨水裹着灰尘,携着泥沙越滚越远,玻璃干净了许多,剩下一道道水帘。

她绕着馆内走了一圈,手指尖一直未曾离开墙面,墙上的壁画矿石颜料还留有粗糙的颗粒感,宛如一种存在,不离不弃。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壁画装饰,不仅丝毫没有褪色,还在湿润的空气中绽放出蓬勃的生机,色彩艳丽,像真的一样。

她有些舍不得收回手臂,看见瑜伽馆就有满足感,这个馆内的设计都是两年前去印度瑞诗凯诗进修高级瑜伽时收获灵感而设计的。(rishikesh,译作里希盖什或瑞施凯施,是瑜伽静修圣地和印度朝圣中心,被世界誉为“瑜伽圣城”,甲壳虫乐队和约翰列侬均到此修习进修过!)

轰隆隆的雷声在房顶炸响,天已经全黑了,困意渐渐袭来。

洪锦将行李全部搬进办公室,从行李箱里取出铺盖卷扔在沙发上,今晚就只能在这里简单的凑合一夜。

简单的洗漱一番,洪锦便侧身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蓝色的屋顶,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一股倦意袭上来,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暴雨也停了,推开门,天空瓦蓝瓦蓝的,空气中弥漫着绿豆粥的味道,大概是附近哪家饭馆已经开门营业,刺了,瑜伽都被我搁下了,我的状态不好,带不了学员。等我先调节几天,再接手。”

“没事洪姐,我先帮你带着就是,你在一旁帮我指点指点就好。”

“嗯。”

马苏瑶让她再看看一旁学员的肢体动作。洪锦在学员中间走了一圈后,说:“没什么问题,都非常好,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

马琳听见她的表扬,心中一阵窃喜。

洪锦有交代了她几句便去了隔壁的私人训练室,关上门,换上素锦织成的瑜珈服,盘好青丝,放出轻柔舒缓的音乐给自己热热身,端坐在瑜伽垫上打坐冥想。

渐渐随着音乐节拍的跳动,柔软的身体就像是一团被压缩的棉花,离开束缚,腰肢舒展。

动作幅度不断加大,四肢的力量得以释放,最后再来几个不常教学的高难度动作,瑜伽绳高高悬挂着,她的身体伸展开,如一只化身的蝶,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自然呈现出一种轻盈美态。

轻轻地闭上眼睛,此刻她的脑子里竟然出现和梦境里一样的景色,她清晰的感觉到一阵阵风吹过脸庞,还有花海弥漫的花香,而电脑里的悠远音乐仿佛就是一种召唤,带着她做了一次空中旅行。她想,这一刻,自己的身姿一定是美的,很奢望这场旅行一直就这么走下去,它简直妙不可言!

随着瑜伽音乐声渐行渐远,她苏醒过来,卸下身体平躺在瑜伽垫上放松,跟随心底的节拍自由的呼吸着。

洪锦想起刚开始练习瑜伽的时候,母亲总是数落她,说这不是谋生的手段,常常将她的书籍藏起来。父亲更甚,每一次看见,就将所有的瑜伽资料和光碟投入火中,一一化为灰烬。每次纵火之后,她又去买新的;买一次烧一次,最后她索性直接到出版社定了一车书。卧室、厨房,客厅,只要是有空位的地方都堆满了书和光碟,可谓是“书满为患”!

洪锦靠在车子旁边,一边看着工人卸货,一边颇为有耐心的告诉父亲:“烧吧,这只是一小部分,我还定了好几车,要是家里没有引火柴或者冬天冷了要烤火记得这儿有!还有,要是觉得不够,提前告诉我,我叫人送货来!”

“你走火入魔了,你已经彻底没救了!”父亲对着她咆哮。

“我走火入魔也是被你逼的!”洪锦厉声回绝。

“你是翅膀长硬了!别再让我看见你!给我滚!”父亲气急败坏的说,声音几乎可以震透直径三里的区域。

从此父女间的爱彻底断了!

洪锦几乎不会回家,母亲害怕家里的那个男人,不敢出来找她,也不敢过多调和,母亲偶尔的电话也只是两三句话草草挂断。

她与李昊的婚礼当天也只是母亲午饭的时候才赶来,她一直挺期盼的父亲始终没有来,她的心彻底的凉了,最后竟然转化成了无尽的恨,因为那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把她看成一个笑话,主席台前的一张凳子从开始到结束,就那么空着。

事后,她一直回想,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多摆一张凳子!直接告诉婚庆公司,那个男人死了不就得了,非得去挨这么一道白眼才好!

也源于此,对于结婚纪念日这个一生都会铭记的日子,她也厌恶至极,李昊不敢送礼物,只能趁着生日的时候多准备些礼物补偿给她。

洪锦经常在深夜里被父亲咆哮的声音惊醒,醒来却发现脸上早已经布满盈盈的泪水。

别人都认为她是幸福的,可是在她的内心里却已经千疮百孔!准确的说是那个家在她的心里是千疮百孔的,如同李昊留给她的那栋房产,只剩下一堵堵残垣断壁而已!

洪锦的父亲曾是一名普通建筑工人,腿脚在年轻时受了伤,工地给了一笔赔偿款后被辞退,后续事业发展不顺,一直郁郁寡欢,每日借酒浇愁,脾气也变得古怪得很。

但论及她真正恨父亲的原因还是源于母亲。

母亲只是一名普通妇女,父亲和母亲是经人介绍的,认识不久便被家里人胁迫结婚,但父亲骨子里放荡不羁,根本不认同这桩婚姻,他依旧我行我素。父亲酗酒、烂赌,除了不嫖,准确的说是连洪锦自己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有没有嫖过,大概只有母亲心里才清楚真相。

工作时挣得钱几乎都被他拿来赌了,母亲带着洪锦一度生活困苦,但是父亲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烂在各个赌场里,挥霍着金钱。母亲只得四处去帮人做活挣钱养活一家子,每天工作至凌晨,拿着微薄的工资,洪锦心疼母亲,恨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洪永坤好不容易盼回来一趟,却迎来夫妻间无尽的争吵,最后竟大打出手,不用多想,母亲总是败者。每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嘴角渗出红红的血泡沫,头发被揪下不少。洪锦总是躲在房间的门背后默不作声的擦着眼泪,如果被父亲听见,她也免不了被“问责”!

“你哭,你哭什么?再哭我连你一起打!”父亲总是严厉的呵斥着,洪锦便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绝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任凭泪水冲刷着娇柔的脸蛋,时间长了,洪锦也会觉得自己的脸就如同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坡,失去了青春特有的绿色,有的只是一张连自己都厌恶的冰冷臭脸。

等父亲走后,她就跑到母亲身边,母子相拥放声大哭。

一段错误的婚姻,造就了一个苦难的家庭。

在洪锦心中,母亲就是一个贤妻良母,但那个人却不是合格的父亲。

她无数次的让母亲带她走,可是母亲总是泛起更大的悲伤,咬着牙说:“这是我的家,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如果我走了,就再也不是你妈了,你又怎么办呀?”

母女俩更加紧紧抱在一起宣泄,但是宣泄的仅仅是流不尽的泪水,其他的依旧没有变过。

长大一点,她的心也渐渐成熟,懂得去庇佑母亲,所以她的身上经常会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她更坚定要保护母亲的信念!

直到19岁那年,因为奶奶的过世,因为在丧葬事儿上处理欠妥,父亲下了狠手毒打母亲,母亲手臂的皮都打裂开了,父亲还是往死里打,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洪锦已经隐忍了太久,就等待一次爆发,她抱着与母亲同归于尽的态度,操起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挡在父亲和母亲中间,声讨父亲的种种罪行。

“洪永坤!打了快20年了,你还没打够么!?我妈命长没有被你活生生打死!如果你有本事,今天就先解决了我,再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洪锦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一条鲜红的血线,但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眼睛里喷出了熊熊的烈火。

她拿着沾着她鲜红的血的刀口对着自己的父亲,口中还在宣泄着源源不断的愤怒:“如果你再敢打我妈,这把刀就是为你准备的!我解决了你再解决我和我妈!要死就死在一块儿,我说到做到!别以为我会怕你,我怕了你20年,这20年来我真的受够了!”

洪永坤怎么也想不到洪锦竟会以死相逼,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变成无止境的悲伤!

从那以后父亲将近消失了一个月,大约又是去赌博了,家里太平了一段日子。

好在后来父亲再也不动粗了,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几乎淡漠成了一杯白开水。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母亲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尽管已经过去7年,洪锦和洪永坤之间依旧持续着冷战,母亲无数次在中间撮合着,但收效甚微,只是多了些在家里共同的吃饭的时间,两人却依然全程无交流!

试想,破镜又怎能重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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