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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竹但笑不语,越发让王掌柜不能淡定,心里疑惑这位不知是何来路的小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厢一时僵持,刘掌柜却是看不下去了,二公子理也不理,里面坐着的小姐又是问而不答,不由苦笑,小侯爷交代许久让他为难的事马上就要成了,怎么突然出来这么些个惹不起的主,这王掌柜也是没用,半点儿说不动人。
只得哀叹一声自己命苦,硬着头皮上前:“这位小姐是二公子的朋友,恕小的高攀一句,便是果真如王掌柜所言,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今日实在是王兄有心了,刘某盛情难却,想着自家人清静清静,这才不意与小姐等人生了误会。”轻描淡写地提过误会这茬儿,接着用高兴的口吻介绍道:“这醉仙居大厨的手艺啊,在东大街都是出名的,咱们德福楼的大厨都佩服得紧,小姐今儿个难得赏光,不如让王掌柜去说一声,让大厨拿出看家的本事,一来给小姐陪个罪,二来呀,这出来吃饭吃得就是个开心,今儿个就为了让小姐吃得舒心,有什么好的也都得拿出来,王兄你说是不是?”说着偷偷对王掌柜使个眼色。
他也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揽,本来这样挖人的事就不地道,传出去最是为同行所不齿,他私下里也跟小侯爷提过,怎奈小侯爷根本不听,他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出面跟王掌柜交涉,其实对这样吃里扒外的他从心里是看不起的。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小姐是二公子的朋友,只盼着大公子二公子虽不睦,到底是他们兄弟自己的事,外人面前还是会留几分情面的吧?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王掌柜虽擅长变脸,却不如这刘掌柜舌灿莲花,看他说的,矛盾不值一提,反正都是一家人,还计较什么呢,吃饭才是正经,什么话到了饭桌上,说不定就一杯酒泯恩仇了,尤其人家还说了,要大厨拿出看家的本事,足可见诚意了。
恋竹打量这刘掌柜,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虽也是充满讨好,但因相貌端正,拿捏得恰到好处,到不叫人厌烦,而且为人处世多是留有余地,看得准关键点在哪里,倒比王掌柜高出一个层次去。
“刘掌柜好口才,要不是刘掌柜说是误会,我还以为方才一群小二凶神恶煞地上来赶我们,还有王掌柜质问我等是不是来找事的,都是我的错觉呢?”一个两个既然都想攀关系,她也不能太小气了,总得告诉人家自己是谁才对。
假装没看到闻言变色的几人,大度地一挥手:“不过,既然刘掌柜说是误会,我今儿个就卖刘掌柜一个面子,过去就过去了。”全不接王掌柜的话,只与刘掌柜攀起交情来。
刘掌柜当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多谢小姐赏脸,刘某实在感激不尽。”亲自斟了一杯酒:“小姐若不嫌弃,刘某以三杯酒谢小姐的抬举。”说着就要饮下。
不提对饮,只是说自己喝三杯以表谢意,可见刘掌柜还是很有分寸之人,不会得意忘形,恋竹心下一乐,忙出口阻道:“且慢。”
刘掌柜酒杯已到唇边,听到恋竹的话马上停了动作,将酒杯稍稍拿离开,恭敬地问:“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我倒欣赏刘掌柜的脾气,只是这酒却不急着喝。”恋竹看了旁边有些惴惴的王掌柜一眼,接着说道:“贵府小侯爷看中王府的酒楼掌柜,让刘掌柜来当说客,我却觉得刘掌柜更是才能过人,不知刘掌柜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做事?保证不会大材小用,让你去做这些中人的事。”
话如惊雷,彻底让王掌柜失了平静,原还想着刘掌柜已让这小姐消了怒意,正要顺着他给的台阶,准备好好招待这些人,却不想这小姐一番话出口,显然今日之事是不想善了,只不知到底目的为何,如何才能让她消气,最让他着急的是,到现在尚不知这小姐身份为何。
岳为松却是轻笑出声,这一笑脸上的冷淡全去,看着很有些俊俏少年的味道,他就说自己怎么会如此相信这静王妃,感情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大对他的胃口。
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他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大哥挖人挖到人家门口了,这位也没闲着,马上反击要挖人家的掌柜的,他都能想到他那个大哥侯府大公子知道后会是怎样的表情,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谁都没有他厉害的样子,却不知碰上这样一个主儿,到底鹿死谁手?他倒是越来越期待了。
刘掌柜倒没有王掌柜那样害怕,却是疑虑重重,这小姐自进门说的几句话,句句夹枪带棍,可又让他们挑不出错来,如今又这样一说,是故意试探还是有意为难,倒让他琢磨不清了。
“怎么,刘掌柜没兴趣吗?”恋竹拿过面前的酒壶,直接端起来闻闻,还挺香,估计是好酒,这王掌柜倒不小气,可大方的都是她的银子,伸手把酒壶递给灵儿。
灵儿欢欢喜喜接过来,自己找个杯子倒了一杯,慢慢饮了下去,回味地品了品,然后肯定地对恋竹说:“小姐,好酒。”接着皱皱鼻子:“可惜没有好菜配着,早起吃了点东西,这会儿都饿了。”
“那等会儿,咱们中午就在外面吃,不回王府了。”恋竹允诺道,也不继续吊着了,早点结束还要吃饭呢。
刘掌柜眼角抽了抽,这主仆二人到底是要做什么,这么会已经自顾自讨论起午饭了,可是,她刚才说不回哪里?若他没有听错,是说,王府?
不只刘掌柜注意到了,王掌柜更是听个清清楚楚,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他不敢侥幸跟自己说不是静王府的人,他只求这人不是未曾谋面的静王妃,如今观察起这女子的相貌气度,独略过身体状况不言,在京城里也是屈指可数的,怎么他一开始就没往这上面想呢?
可惜今儿个王掌柜注定要死得很惨,恋竹下一句话就彻底打碎了他的一点幻想:“刘掌柜不妨考虑考虑,本王妃不是说笑的,如果有兴趣,大可来静王府,本王妃随时恭候。”
王掌柜已忍不住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凳子,不小心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