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送彩礼的队伍行进在咸阳县城的街道上,招得沿街行人和商家驻足观看,评头论足。
为首的是两面开道锣,跟随在后边的是吹鼓手,再后是一队彩旗队伍,最后是一溜的嫁妆车,一眼望不到头,推车的都是壮汉,车上都蒙着红布,盖着的都是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最中间的是两辆财车,里边装满了铜钱和珠宝,盖得严严实实,每辆都由两个大汉推着,旁边还有两个带刀家丁护卫着。
送彩礼的人人都见过,可这样隆重还是第一次见,人们都猜测这是哪家女儿能有这么好命,又猜这是哪家王孙大户有这实力,要知道搁在平常人家,能有一辆彩礼车就不错了,这家却太多了,看也看不到头。
“快看,那是王家大院的王管家。”人群中有人喊道。
人群一阵议论,原来是咸阳首富王家啊,怪不得看着不一般,这哪是送彩礼啊,分明就是在搬金山。
看热闹的人群跟在送彩礼的队伍后面,他们想看看到底是哪家能用这福分,这场面比赶庙会还热闹。
送彩礼的队伍最终停在了县衙的内府门口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吴老爷家的千金啊,真真的门当户对啊!
“王管家辛苦了。”吴府的管家迎了出来,抱拳道。
“哈哈,不苦,甜着呢,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啊!”王管家哈哈大笑道。
“大喜大喜,王管家快请,吴大人等着呢。”吴府管家说道。
他引着王管家向院里走去,身后的嫁妆车鱼贯而入,只进了一半就把吴府院子给挤满了。
“吴老爷,我是大魏村王家大院王老爷派出的联姻使者,今特押送彩礼来到贵府,正式下聘,请吴老爷查验。”王管家大声说道,这是规矩,也是礼节。
“好好,笑纳,笑纳。”吴老爷拱手回礼道。
“王府聘礼清单:红宝石八颗,绿宝石八颗,蓝宝石八颗,南海珍珠八串,北海珍珠八串,和田玉八块,外藩玉八块,金锭八个,银锭八个,铜钱万万贯,红绸缎八匹,绿绸缎八匹,紫绸缎八匹,花绸缎八匹,胭脂十八盒,水粉十八盒...”王管家大声念道。
这份聘礼单足足念了半个时辰,王管家念到每份礼单时,都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啧啧声,他们没有听过这么长的礼单,更是被礼单上的聘礼惊到,这哪是下聘礼,分明是财神爷显灵。
这份礼单和一院子的彩礼也把吴老爷震得一愣一愣的,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十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些财宝,这不是聘礼,分明就是一座座金山银山,耀得他睁不开眼,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知道王家财大气粗,可没想到这么的财大气粗,别说自己一个女儿,就算十个一百个也不一定值这个价,自己也嫁出了两个女儿,她俩的彩礼连着万分之一都有赶不上,要知道这只是娃娃定亲,离着真正成婚还有十几年呢,到了真正成婚时还有一份聘礼呢,那时...吴老爷都不敢想了。
他偷偷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大冬天的能让他出汗的,真是被钱砸的。
吴老爷心里暗想这王珣真是交对了,当年只是感觉聊得来,再加上几次官府纳捐,他都爽快答应了,所以一直敬重,谁想到回报这么快,真真的是祖上显灵,真真的小女命好,要知道王家少爷可是独子,那么一份大家业,乖乖,王侯将相也是没法比的了。
“快快,王管家屋里请,辛苦辛苦。”吴大人拉着王管家的手往屋里请,他激动的有些颤抖。
“吴老爷,我家老爷说了,这个月的十六在王家大院举办少爷的百天庆典,到时一定请吴大人参加,这是请柬。”王管家把红色的请柬双手献上。
“好好,一定参加一定参加,我太想看看我的乘龙快婿了,哈哈。”吴大人接过请柬后笑着说道。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王管家起身告辞,送彩礼就是这样,送到为止,午时之前必须赶回去,这是这里的风俗。
一晃到了半夜,吴老爷扶着柱子坐下,他腰疼的毛病又犯了,自从送走王管家,他就指挥府里的下人收拾彩礼,后来把县衙里的差官都叫来了,一直忙到半夜甚至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可还是没有把彩礼收拾利索,屋里都堆得满满的,实在是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第一次为放不下东西发愁,唉。”吴夫人走过来说道,她累的也不轻。
“呵呵,这次知足了吧?每次我请王珣过来饮酒你都怠慢,知道你看不起土财主,这次开眼界了吧,你娘家也是没法比吧?”吴大人笑呵呵地问道。
吴夫人爹是礼部侍郎,她也算出身显贵,自小就锦衣玉食的,随夫来到这偏远的咸阳,自然是不喜欢,自然也不喜欢这里的人,连王珣她都看不上,可这次算是彻底服了。
“唉,谁想他出手这么阔绰,要知道这样,我是不是给他敬敬酒也好啊,说实话我真没拿正眼瞧过他,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悔了。”吴夫人后悔道。
“不打紧,王兄是大度的人,才不会跟你个妇人斤斤计较呢,他不但财大气粗,还是很大度的人。”吴大人安慰道。
“这多彩礼咋办好啊,咱这内府是装不下了,现在冬天还好,夏天来了怕那些绫罗绸缎会生霉,那些可都是江南上当织秀,可是不敢糟蹋。”吴夫人担心道。
“过两天消停了打包送回京城的老宅子吧,放在那里保险,再说你这外放的官员早晚还不是回京,我爹正给你活动呢。”吴夫人说道。
“送回去也好,这咸阳也不是咱的归宿,明天就着手打包。”吴大人决定道。
公鸡已经打鸣了,还有两个时辰就要亮天了,可吴大人一点睡意也没用,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他突然想起那天诗会出现的那个叫花子,他说过自己这个小女儿头上顶着一个后冠,言下之意就是会进宫成皇后,可现在却把她的终身给定了,这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那个叫花子只是在诗会一晃,第二天他就派衙役满县城的寻找,可没找到,一点踪迹也没用,仿佛他就没来过,不存在一样。
吴大人现在还记得王珣偷偷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这个叫花子很邪门”。
吴大人叹了口气站起身,一股阴风袭来,他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冷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