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老夫人的关系吧……”林妈呢喃道。
唐青宁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着:“桂嬷嬷是因为大奶奶的缘故,所以不喜我,而我再怎么讨好大奶奶,她还是不会喜我,所以若是没有了桂嬷嬷,那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桂嬷嬷……”
林妈惊讶的张了张口,半天没有合上,只听唐青宁又道:“或许没有了许嬷嬷,对霖水院可能是一件好事。”
“可那许嬷嬷对小姐还好呀。”林妈说着。
唐青宁摇头:“若是我失了祖母的喜爱,或是得罪了许嬷嬷,那她可就不会对咱们好了。”
“小姐的意思是?”林妈听着有些明白,却还是不敢确信。
唐青宁笑吟吟的起了身,将从乡下带来的包袱取了出来,从里面掏了掏,好容易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然在林妈的眼前摆了摆。
“《宅府纪事》?”林妈将书的名字念了出来,然又道:“这不是刘二嫂家里的民间小说吗?怎么会在小姐手里。”
“林妈忘了,娘亲教我认字时,便用的是这本书。”唐青宁凭借着记忆,翻了翻,展开一页,用手指了指,让林妈看。
林妈微倾着头,借着微弱的黄晕,道:“抛砖引玉……”
她顿了顿:“原来小姐的法子都是从书里学的,难怪呢。”
唐青宁挠了挠脑勺,好像真的被林妈说穿一样,羞涩的浑身不自在。
与林妈唠了这么长时间,香草也领着饭例回来了。她与林妈一道将饭菜摆上,仍是那么几个素菜,她却吃的津津有味。
帘子又掀了起来,入屋的是香叶。
香叶见唐青宁正吃着,也懂礼,安静的退到了一旁,直到香草将饭菜收拾了后,她才上前道:“三小姐,方才秋芙院的丫头过来传话,从明日起,三小姐也要和其他小姐一样,去华之院学琴作画了。”
唐青宁愣了几秒,这又是学琴,又是作画,还要与柳姨娘学女红,以后的日子可要难熬了:“什么时辰学?”
“未时末。”香叶答道。
唐青宁点点头,这样一来,上午的时间也只能学女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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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宁吩咐过,所以守夜的是香兰,而林妈,则是去锋落轩守着小宝。
今夜,唐青宁并没有去旁屋睡,而就歇在了里屋的床榻上。
香兰回来的时,眼睛还有些红肿,她被唐青宁叫到了里屋,唐青宁让她坐在床榻上,她却不肯,只是坐在了床榻下的小杌子上。
唐青宁手里依旧拿着那本《宅府纪事》,香兰则在一旁掌灯。
看了一会,唐青宁将书合住,搁置在一旁,低眼揪扯着丝绢,将丝绢绕在手指上后,才道:“小翠她也不想嫁吗?”
香兰提起这个,鼻子又是一涩,她咽了一口气,说:“三小姐,姐姐她怎么会愿意嫁,只是拖不了几天了。”
“那直接告诉祖母许嬷嬷的儿子不是好人就可以了嘛。”唐青宁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口。
香兰叹息一声:“没有证据,老夫人怎么信,若是老夫人没信,还将许嬷嬷得罪上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唐青宁嘿嘿一笑,朝香兰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悄悄出了几句。
香兰越听脸越红,最后红的就像能滴血似的,她犹疑的看向唐青宁,唐青宁撇了撇嘴,道:“你再与戴嬷嬷商量商量就成,小翠不是还在秋芙院里做事嘛,你和她好好通通气,就只等东风了。”
香兰颇为无奈的道:“三小姐,您这鬼点子都是哪里来的。”
唐青宁随手一指,指向那本《宅府纪事》,咧嘴一笑:“书里。”
香兰仍是有些顾忌:“三小姐,这能成吗?”
“你等着瞧好了,不过这事你先得和戴嬷嬷说说。”唐青宁又特别的叮嘱了一遍,才安心的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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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唐青宁隔着帘子,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喊她,那是小宝的声音,可她就是起不来,她用短小的胳膊撑了撑,却发现胳膊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又听见林妈说她体热,染上风寒了。
唐青宁硬是将眼皮撑开,见小宝,柳姨娘都在。
小宝扯了扯她的衣袖:“阿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唐青宁张了张口,声音却沙哑的吓人,没有想到,她的身子竟变的这么弱了,只不过是受了一点冷,就染上了风寒。
她又听见柳姨娘对林妈说,小宝还小,怕将小宝传染了,便让林妈将小宝先抱到外面。
之后便是柳姨娘温柔似水的声音,她知道,那话是对她说。
“三丫头,你安心的养着,老夫人那里,姨娘会说明的。”罢了,柳姨娘俯身亲了唐青宁的额头一下,便出了正屋。
香兰与香叶都在一旁候着。
香叶抱怨的说:“怎么香草抓个药也怎么慢。”
“你忘了,这凡事都要请示大奶奶的,若是大奶奶拖着,那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奶奶?我听院里的丫头说,大奶奶今早得了老夫人的准,回娘家省亲了。”
“省亲?我怕没那么简单吧,那扶桑可是大奶奶娘家的人,这个时候挑着省亲,不定有什么事情呢,大奶奶的脾性咱们做奴婢的还不清楚,扶桑这是踩了老虎的尾巴。”
“扶桑有了孩子,大奶奶再怎么做,也得顾忌着老夫人的面子……”正说着,香草提着药包回来了。
香兰忙起身说:“可回来了,香叶,你先看着三小姐,这药,我去煎,对了,再给三小姐加层被子,多出出汗。”
香叶点着头,从紫檀木嵌象牙的柜子中取出了一张棉被,小心的盖在唐青宁的身上,她抬手摸了摸唐青宁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香草将浸湿了的布巾递过,搭在唐青宁的额间,一股凉意,从脑门上生出。
唐青宁出了声,沙哑的嗓音似乎在空寂的屋里回荡着:“水……”
之后便又昏睡了过去。
待唐青宁意识清醒后,已经过了大半天。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榻的中央,听香叶说,老祖宗知道她染上了风寒后,将香叶喊了过去,而香叶也实话实说了。
于是,老祖宗便差人将火盆送了过来,又多多少少送了些补品,也算是补偿了她。
知道缘由的老祖宗,似乎并没有责怪大奶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