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仅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后面便什么都没。是啊,我的话严肃得犹如训诫,她又能什么呢?接下来我要等待的不是可爱的赞同与否,而是来自火鸡的愤怒。
火鸡单脚站立着,另一只脚举在半空中,踩了下地面马上就抬起,又踩了几下才下决定放下,可这只脚刚放下,另一只脚就抬了起来,它像个胆怯的试探者,犹犹豫豫,踌躇不前。我不耐烦地在心里催促了很长时间,它才前移了几米。
终于,它离我只剩不到两米的距离了,我在前面一直被它的耀眼形象所吸引着,即使是透过眼镜,也没注意它的战力情况,现在上面显示的数值是九十九万,不多,我的战力连正数都达不到,姑且算个正数一吧,它也就是一脚踩死九十九万个我的存在。倘若它在这种距离下发动攻击,就是给我撞上火箭的动力装置,都不可能逃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慌。不慌存在着两种状况,这两种情况分别位于两种情绪的顶端,一是真的不慌,就好像征战千回,早已看淡生死的无畏战士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的样子;二是慌得过了头,慌得不知道自己早过了慌得极限而注意不到了,这时大多数的表现为,脸色白得像纸,眼神空洞,脑袋发懵,可能连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之类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我是经历过激烈战斗和恐怖场面的人,即使被不开刃的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冒出一滴冷汗的。可想而知,我是属于那些无畏的强者之列的。
火鸡与我的距离只剩不到一米远了,它心地探着头,迈了两步,快速地啄了下地,转身撒腿就跑,还扑闪了几下翅膀,腾出了几段高度有十几厘米的空,算是加快了一下速度。
“鸡是一种胆的动物,没想到独立鸡也是如此。”可爱。
刚才还真是千钧一发呢,连我的内心都起了一层波澜。想起来我叫成光,在花生仁山附近要找鸡帮忙飞跃裂缝的事情后,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憋了很长时间的气,身体里立刻回荡出了猛烈的心跳声。
“刚才它好像并没有注意你的讲话,你看,它还在专心地找虫子吃。”可爱。
“啊哈,真是大意了呢。”我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你看起来很是紧张,难道你被一只没有切换成攻击状态的鸡给吓到了吗?”
“一只鸡?不要开玩笑了。”我冷笑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毕竟战力的差距在那里摆着,你刚才肯定是怕得要死,对吗?”
“可爱,你这个女人啊,是的,我承认我刚才都差点儿被吓尿了。”我用手抹着感动的泪水。
“嗯?女人?”她像是听到了敏感的词汇而突然间精神过来一样,嗯这个字,是用三声声调发出来的,听起来有一种质疑感,而女人,则是二声,表现为在意程度随着声调的上升而提高。
“不是女人,是少女,是你这个少女啊。”我慌张地摇着手解释。
“下面你决定怎么办,你吓的它那一下,可是给它的满腔热血都吓退了。”
“先等它用完餐再吧,现在贸然的打扰求助非但不会有结果,反而会引起它的厌恶和反感,惹怒了就麻烦了。”
于是我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
野放的鸡与养殖场里的鸡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野放的鸡要显得机灵些,在找东西吃时不仅会保持着警惕,有人走近会立刻逃跑着躲开,而且下嘴啄食的动作也是快速准确的;家养的鸡则显得呆滞一些,往往一次的呆滞过程很长,几乎与丢了魂或吓傻聊样子相似,这种呆滞的养成源于人们的饲养方式,一只鸡一只笼子,笼子很,一般鸡长胖到差不多大时连身子都会转不过去的,在那种闭塞的空间里,吃完便睡,也不会活动,所以行为就表现得异常呆滞,偶尔还会傻愣愣地看着人走来走去很长时间。
火鸡迈着心而稳重的步子,脑袋一伸一缩地向前探寻着,找到吃食后没有犹豫就会凿下鸡头,再迅速拔起,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作风。鸡没有牙,食物也不会再嘴里嚼,当然也不会咂巴什么滋味,但它每吃一次都会楞那么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它吃完后,找到一棵树枝啄了起来,这种行为我也没有看懂。后来,那树枝被剥了最外层的皮,露出了光滑白嫩的芯。它用一只脚抓起了那树枝后高高抬起,头微微一低,剔起了牙。
恩,不错的卫生习惯,要知道,残留在口中的食物不仅会在开口讲话时被人看到而发生尴尬,而且还会被口水分解形成口臭。
火鸡张了张翅膀,踢了踢腿,原地跑了几下,看样子应该是热身运动。接下来它潇洒地将墨镜一带,狠狠地跺了下脚,翅膀一张,仰长喔!
“喔——”
一股强烈的气息以火鸡为中心爆炸开来,像一层几米高的海浪向四方吞噬而去,一瞬间就将我给吞没了。那感觉犹如被一股强风吹过,幸亏我反应及时捂住了裙子,否则会走光被看到的。
“嗖”的一声,一道健硕的身影飞快地从我头顶越过,我还没未得及抬起头,代步牛就落在了我的面前,牛不停蹄地奔向了火鸡,注意动作的状态是奔,想必它的坚硬身躯加上奔速的加持,带来的冲击力一定不容觑。当时我还以为是火鸡爆发的冲击波唤起了代步牛的斗争热血,牛脑袋一热就冲了出去,我还在后面呐喊着给牛加油来着,加油也不过是给它一点儿鼓励,毕竟战力的差距悬殊,牛子只有三万多。后来我了解到是火鸡的那声喔叫对牛下达了命令,命令的内容是配合自己进行一场表演。不信,请接着向下看。
“加油!将你的角对向它的鸡肋,那样你才会有胜算。”我挥拳呐喊着。
“请注意,鸡的目光不是迎接决斗时的凶狠,鸡要与牛进行的事绝不是决斗。”可爱紧张地提醒。
“等一下,鸡的目光?它带着墨镜你是怎么看到它的目光的,更不要你从它的目光中读出什么内容来了。”我嘴上如此,但眼睛却片刻不离奔向牛的鸡。
在牛角快要顶到鸡时,鸡像个灵活的斗牛士一样轻松地躲闪了过去,第一回合瞬间结束;牛冲出去了很远,一个犁地的脚刹停了下来,掉转过头又冲向了鸡,它的肚子蠕动了几下,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浓浊气团喷了出去,鸡与牛相近到一定距离时,鸡一个跃起,跳过牛的头顶,双腿灵巧的摆动,像是蜻蜓点水般自然地踩了几下牛背,牛过,鸡落,第二回合结束;牛再度发起了冲锋,这一次它在冲向鸡的过程中改变了花样,它跑了一段儿,提提速,又奔了一段,再提提速,一个跃起,四腿一收,又是一声巨响,它就像一颗捏扁的肉球一样喷射了出去,这一现象与飞机的飞行同理,飞机的翅不用扑闪就可以飞,牛有喷气也可以飞,在我看来这招几乎无法闪避,只见鸡一个原地的后空翻,起身的高度并没有太高,鸡头向下时,鸡冠正好擦着地,接着牛从鸡身上掠过,鸡脚顺势擦过牛肚皮,牛过,鸡翻正,第三回合结束。
“漂亮,动作优美得如同体操健儿,好鸡,好身段儿!”我鼓着热烈的掌夸赞道。
鸡和牛跑到了一起,面对我并列站着,鸡鞠了个标准的躬,牛低下了头。
我也向这两位无私而辛苦的表演者鞠了一躬。我明白了,它们做的一切动作为了表达什么我都明白了。它们是通过表演来教会我跨过裂缝时在牛背上的姿势,那种姿势的动作要领必须要有一种虽踩着但不用力,若即若离的感觉。那样,当我在牛背上飞过裂缝时,看似我与牛没有相离,其实牛是间断性的承受着我的重量,完美,真是堪称完美绝伦的姿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