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哪。。。”唐糖惊叫这跳到云抱朴身后,紧紧抓着她的T恤,被她逮住的男人趁机逃跑她也没有发觉。
云抱朴对身边人的举动毫无所觉,因为她看到了更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还未来得及完全掩埋的碎石堆里,死去很久的孕妇竟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碎石纷纷从她身上掉落。随着那个被放进她怀里的婴儿掉落,她向他们所在的方向伸出了双手,张开了流淌着黑色不明黏液的大嘴,动作僵硬的站起来,却扭曲的双腿禁锢了她的行动,她只能艰难的挣扎着往前挪动,顽强的向他们挪过来。
云抱朴不明白她怎么起来了,她明明已经死了?虽然当时她的情绪有些混乱,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她十分确定她已经死去。可为什么她又活过来了?她向她走过去,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唐糖却紧紧的拽住她,不让她移动半步:“别过去,诈尸了,真的诈尸了。”
诈尸?那就是僵尸?她只在云爷爷和时录师兄的故事里听说过僵尸这种东西,却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她更向仔细看一看。
“别,”唐糖死命拽着她,尖声叫道:“你还抱着惊风呢,你想他受伤吗?”
云抱朴身形一顿,浓浓的后悔用上心头。她差一点又犯错了,没错,云惊风在她怀里呢。她不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独自一人,她有个需要照顾的弟弟,不能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小弟弟。
唐糖当机立断,拖着她转身就跑。
透蓝的天空依然那么美丽,西沉的太阳依然肆无忌惮的放射出炫目的光晕,不久前还在的那一丝丝白云如今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如洗的蓝天中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身影。气温并没有因太阳的西斜而降下一丝一毫的热度,依旧热得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起爆炸一样。
铁道上的铁轨反射着太阳刺目的光芒,道砟滚烫得隔着鞋子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热度。连着道砟两边五十米铁路沿线上荒草连片,大半的灌木都枯萎了,而剩下的一小半也是奄奄一息,苟延残喘。唯有荒草地外如同两面高强一般守护着铁路线的高大柳杉,依然苍翠挺拔,如标枪般笔挺的直指苍穹,一如身穿戎甲的峥嵘卫士,又似在向严峻的酷暑做着无言的抗争。
笔直的铁轨向天边延伸,漫长得没有尽头。
身后那些怪异的人形早已被甩得看不见踪影,人群也因消耗太多的体力,渐渐从奔跑中缓慢下来,人们相互扶持着,拖着沉重的脚步踩着铁轨和道砟蹒跚前行。一路上除了脚步落在碎石上发出的摩擦声外就只有远处高一声低一声的蝉鸣声,百十号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人群沉默地艰难前进。
云抱朴背着睡着的云惊风盲目的跟随着人群慢慢行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问。她怀疑,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是有目的的在行走,所有人,或许都像她一样内心茫然无依,不知何去何从。
唐糖背着两个大旅行袋跟在后面,这是她唯一抢救出来的行李。她懊恼着踢踏的脚,她不得不以这种怪异的方式走路,因为她脚上的凉鞋断了两根细细的带着,不拖着走鞋子会掉。而她更不愿意赤脚走在铁路上,那样的话,无论是踩在铁轨上还是道砟上都会把脚烫伤。
前方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乱,这种平日里代表这事故的骚动对此时盲目的人群来所无意于以及强心剂。有动静,表示有目标有发现,人群强打起精神向前涌去。
两人跟随人潮向前,没过几分钟,就看见前方铁道边出现了一块破旧的站牌,站牌过去一点,一幢老旧的平房半掩在树丛之中,那是一个小小的火车停靠站。
小火车站很小,一个月台连接着平房就组成了一个车站。平房被一分为三,中间比较大的是候车室,左边是站务室右边是设备间,设备间五步开完有间电话亭般大小的厕所,厕所边用水泥修了个洗手池。
就在云抱朴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人群蜂涌进候车室。
“快关门,挤不下了,别再放人进来了。”有人大吼。
候车室的门很快被关上,并被用物件卡住。
“干什么?开门,凭什么就你们能进?开门,开门。。。”
“作孽啊,你们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吗?还把人关外面。。。”
“你们这是在杀人,你们这些杀人犯。。。”
被留在外面的十来个人扑上去敲门,屋内的人听而不闻,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设备间被落了重重的门闸,儿臂粗的大链条上挂着碗口大的锁。而另一边,站务室内一个身穿铁路制服的男人笔直的站在窗前,一下一下撞击着窗框,青白色泛着死人灰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十几个鲜活的生命。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在室内盲目的闲晃。
室外,三个年轻人凑在了一块。
“看样子我们只能进那里了。”其中一个头发染成彩色的小青年指了指站务室。
大块头恨恨地向候车室啐了一口:“见鬼的,里面那帮混蛋。以后别落在老子手里,否则要他们好看。”
“怎么进去,那里面有两个。。。嗯,那个。”小个子眼镜男有些胆怯。
“是两只,别用个称呼它们,它们已经不是人了。”彩色头发郑重申明,然后恨恨道:“把门打开,放他们出来。”
大块头和眼镜男惊恐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我们躲进去就行了。”
“可是,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眼镜男心软。
彩色头发抬眼看了看还在拍门叫骂的人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种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他们在外面当诱饵,我们才能顺利逃进去。”
他们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都落进了云抱朴的耳朵,她看了看那间站务室,貌似里面比候车室舒服多了,是个不错的过夜之处。她伏在唐糖耳边把那三个青年的打算告诉了唐糖,唐糖恼火的一眼瞪了过去。
“嘘嘘,别看他们,我们偷偷的跟着,见机行事。”云抱朴说出自己的意图。
意外的,唐糖不认同:“外面这些人怎么办?”
云抱朴皱着眉头半天,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这些人的生死关她什么事?可是,唐糖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她暂时妥协:“好吧,到时候你在里面照顾惊风,我会将它们引到远处。”
唐糖这才略感满意:“我也帮忙解决一个,我力量比你大。”
云抱朴摇头:“不行,你帮我照顾好惊风,我怕那三个家伙会捣鬼,你看着点。”
唐糖扫了那三个紧张兮兮、东张西望一眼就能看出想干坏事的二B青年一眼,同意了她的安排。
候车室外,还有人不死心的敲门、砸门,用各种咒骂和言语或威胁或利诱着里面的人。可里面的人却是铁了心,无论外面怎么闹腾,就是咬着不开门。
“他们这样闹,会引来那些东西的。”眼镜男担忧的嘀咕。
彩色头发和大块头对视了一眼,决定立刻行动。两人慢慢摸到了乘务室门口,眼镜男左右看了看,迅速跑过去躲在乘务室左边拐角的阴影下。
“你力气大,你去开门。”彩色头发吩咐大块头,自己跟着跑到眼镜男身后。
大块头左看看右瞧瞧没处推卸差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他握住门把拧了拧,会动表示没上锁。于是,冲拐角处探出半个脑袋的两人点了点头,用唇形数着数。第三下的时候,他拧开把手用力将门往里一送,扭头就钻进拐角,三人抱成一团。
云抱朴流汗。
大块头用力过猛,铁门被拍在墙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哐当”声后反弹回来又被扣上了。而这一声响却像警钟一样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谁都不是笨蛋,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是有一下子弄明白状况的人在看到拐角处那三个鬼鬼祟祟的人也都大概能猜出个子丑寅卯来。瞬间,十几个人全都涌了过去挤进拐角,月台上片刻只剩下背着云惊风的云抱朴和唐糖这两个半小鲜肉。
有乌鸦从头顶飞过。
云抱朴抬手挥开它们,不耐烦这帮二货逗比的行为,将云惊风往唐糖怀里一塞:“我去把他们引出来,你一会带惊风先进去。”
唐糖点头,调整好两个肩膀上分别挂着的旅行袋,抱好云惊风的她对云抱朴点点头表示准备就绪。
她向拐角处走去,云抱朴却叫住了她。
“别跟那些人一块,去另一边。”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虽然不知道云抱朴在打什么主意,但唐糖立刻调转了方向往窗台下经过走向另一边,站在五米开外安静的等待着。
P:本想再来一章的,貌似来不及了,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