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爷爷听他说完心里的担忧,反倒乐了:“不碍事,就他那小胳膊腿的能赶多少路,就算走天亮最多也就走到云堂村里,山脚那一带挺干净的。就让他跑,夜里的山路是那么好走的,让他吃点苦头,买个教训。
别看时录顶着张朴实憨厚的脸,他其实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乐得看人笑话。于是,听话的进棚子休息去了。
且不说第二天时录早早的快马加鞭赶下山去收拾落跑的那一只,我们只看山上的一帮熊孩子。
————————————————————————————————————————
山中无日月,也就那么一闭眼一睁眼的光景,十天就过去了。
由于出门前谁也没有料到会往山上一走就是那么多天,大家伙儿备的干粮都不多,到得第三天也就全部消耗完了。之后的几天里,孩子们现学现卖使尽浑身解数是能弄到什么就吃什么。遗憾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孩子们虽然学了下水摸鱼,林中下套的本事,但毕竟时日尚浅,手段生嫩,几天里都没有什么收获。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啃树根野菜度日。
“啊。。。”
云抱朴猛一睁眼,“霍”地拉开帐篷冲出去。
李科手脚并用、连踢带踹地挣脱芈子安的魔爪,火烧屁股一般逃出窝棚,远远地叫骂:“芈子安你个疯狗,你有狂犬病啊,乱咬人。”
芈子安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咂巴着嘴嘟囔:“鸡腿,别跑。”
“鸡你妹啊鸡腿,这是老子的脸。”李科狠狠地抹着脸,摸了满手的口水,怒了:“……¥¥##*)&……”
一只鞋子从窝棚里飞出来:“闭嘴,扰人清梦。。。”
李科一低头,险险地躲过:“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猪!”
被他这一闹,谁也别想睡了。
云抱朴打着哈欠去水源梳洗,路过李科身边的时候不忘抬脚给了他屁蛋蛋一下,这才心理平衡。
被偷袭成功的李科抱着屁股那个委屈啊,他也是受害者好不。
“这谁的脚啊,这么臭。”
“太臭了。。。”
“臭死了。。。剁吧剁吧喂狗得了。”
“狗不爱吃,嫌臭。”
“哎,这下肚子不饿了。。。想吐了。。。”
芈子安、秦观止、厉文磊三个“轰隆隆”地从他身边跑过。
当李科到达小溪边的时候,云抱朴已经梳洗完毕,正往回走。见她过来,李科忙往边边让开几步,躲远远的。云抱朴冲他抬抬脚,龇裂着牙大笑着走过去。李科悻悻然地在溪边找个稳妥的位置蹲下来,出门没带牙膏牙刷和毛巾,失策,这几天洗漱也就用手抹吧抹吧脸多漱两口水。至于水中倒映着的那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只能一声长叹:不是哥不想料理干净,实在是条件简陋能力有限。
厉文磊洗完了脸仍然觉得不爽快,身上黏腻腻的,干脆把脑袋伸进水里好好洗洗,一抬头“哗啦啦”的带起一溜水珠,狠狠甩了甩头抹了把脸:“痛快。”
被甩了一脸水的芈子安咧着大嘴喊:“我靠,厉文磊你狗吗?乱甩毛。”
秦观止用手撩拨这溪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愣愣地发呆。
“什么味儿?”李科往脸上泼了两捧水,一抹脸,感觉有些不对味儿。
厉文磊蹲着身子,伸着脖子一张囧脸还淌着水,直勾勾地对着上游。李科循着他的视线扭过头,张戎宇坐在石头上,光脚丫子伸进清洌的溪水里搓得正欢乐,一片树叶落在他脚边的水面上,随着水流漂过芈子安的面前、他的面前、厉文磊的面前,最后路过秦观止的面前义无反顾的向下游而去。
“我杀了你!”厉文磊跳起来,扑向上游。
“啊。。。呸呸呸。。。”李科一连声的呸个不停,刚刚有不小心喝道水没?没有吧?有吧?啊啊啊啊啊。。。
“洗,脚,水。。。厉文磊你个贱狗!”芈子安扭身冲过去,张戎宇的臭脚,厉文磊甩的臭水,该揍谁?索性,无差别碾压。
秦观止甩了甩手上的水,幸好他早洗完了,不过。。。把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刚一直在玩水。起身,无视扭成一团的四只,他直接走到上游,蹲下洗手。
洗个脸最后被四个熊孩子洗成了澡,痛痛快快打了场水仗的小伙伴们一个个躺在草地上喘气,顺便晒衣服。
李科发现秦观止又盯着水面发呆了:“秦观止,你在看什么呢?”
“有鱼。”秦观止指着水里。
“水里当然有鱼了,你傻了呀。”厉文磊笑他。
“鱼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你看的鱼长得跟一般鱼不一样?”李科永远不缺乏想象力和好奇心,“哧溜”爬起,冲着他指着的地方张望,水底伏着几条小鱼,没发现有特别的鱼种。
秦观止长长叹了口气:“十天了,我已经十天没见肉粘牙了。”
何止是他,大伙都没肉吃好不。几个难兄难弟齐齐对着水底的小鱼流口水:油焖小鱼、香煎小鱼、小鱼炖豆腐。。。
“哥,你们在干嘛啊?”芈子妫这才起床,来洗个脸却发现一群落汤鸡在望水兴叹:“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湿身了?掉水里了?”
“咳。。。”芈子安好一阵咳,被口水呛到了:“没,兄弟几个交流交流感情而已。”
交流感情也能交流成一身水?芈子妫摇头:“男生的友谊真让人无法理解。”
厉文磊捅了捅芈子安,冲他挤挤眼睛,努嘴撇了撇走到河边撩水洗脸的芈子妫。芈子安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这是眼睛抽筋了还是嘴抽筋了?
眉目传情了老半天的厉文磊总算发现自己在演独角戏,无声地叹息,趴到他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芈子安终于心领神会。
“妹啊~~~”芈子安蹭到他妹身边。
“干嘛?”芈子妫吐掉一口水,这拖得长长的尾音是要闹哪样?
“妹啊,哥想吃肉。”耷拉出一张巴哥犬脸,语调倍感可怜。
“想吃肉?自己弄去啊,叫我有什么用。”芈子妫很不能理解,师父教授捕猎技巧的时候,学得最认真的是他们这帮男生;师父让自己动手捕猎的时候,最先兴冲冲跑走试验的也是他们这帮男生;天天眼睛一睁开就去检查陷阱的还是他们这帮男生。怎么今天没去巡视陷阱,反倒跟她要起肉吃了?她都还没学会设陷阱好不。
原本满脸期待的几个男生听她这么说话,齐齐跨下了脸。
“妹啊,你去跟抱朴说说,让她给我们弄点肉吃呗。”芈子安觍着脸说。
芈子妫乐了,原来是技不如人猎不到肉找大神傍大款呢,想得美:“行啊,只要你们承认抱抱是师姐,她准能给你们弄来肉吃。”
空气瞬间凝结,男生们都沉下了脸。承认云抱朴是师姐,无异于卖身为奴、任人呼喝,太丢男人的脸面了。可是,几个人里还就只有她有本事猎到野物。
一阵沉默。。。
“我认了。”秦观止霍然起身,大步流星的向露营地走去。他最挑食,早受够那些野菜树根了。
为了有肉吃,芈子安决定不要脸面了:“我也认了。”
“咳,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肉肉故,两者皆可抛。。。”厉文磊也去了。
“我要吃肉。”李科跳起来追上。
张戎宇仰天长叹,人呀,真贱。不就是一句师姐嘛,叫就叫呗,吃肉要紧。
当一众男生齐齐排在云抱朴面前叫师姐的时候,云抱朴很爽快的应下了。
“想吃肉,那还不容易。”
一声师姐换一顿肉,当天晚上就给兑现了。
“这是什么?”一群馋肉的难兄难弟对着被削得薄薄的,被火烤得烫烫的石头片上那一颗颗黑乎乎的诡异的黑丸儿十分疑惑。
“肉啊。”云抱朴说:“熟了,可以吃了。”
秦观止狐疑的抬头,一脸戒备:“这什么肉?”
云抱朴咧嘴:“知了。”
难兄难弟们齐齐变了脸色。
“干什么,干什么?这五颜六色的脸色是什么意思?”云抱朴不满地蹙眉:“知了肉怎么了?可香可好吃了,你们这帮没见识的东西。”
“抱抱,这真的能吃吗?”芈子妫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那黑乎乎的肉团,硬邦邦的,这是有壳呢。
“怎么不能吃了。”云抱朴说这捡起一个,在手上抛来抛去的直呼呼气,太烫:“可香了,不骗你,我小时候每年夏天都和村里的孩子们一块黏知了烤来吃的。娄哥哥说知了肉营养可丰富了,吃了还能治病。”
“真的?”还是有些怀疑。
“咔咔”的咬开壳,云抱朴把肉剔出来在众人鼻子底下溜了一圈,收回,丢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比真金还真。我弄的很干净的,头和屁股都去掉了就留了背上那点肉。你尝尝看,这个部位的肉最香又有嚼劲,可好吃了。”说着又捡起一个抛来抛去的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