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风雪谷都在注视这天空中的异变,生出彻骨的寒意,他们此刻体内的元气不受控制的龟息,似乎生怕成为那二者交锋的目标。
一指断空,往来皆在这一指下断为虚无,雷电撞上火阳,没发出一丝声响。
这样的碰撞,才是最为恐怖的交锋。
赤嵘战意翻涌,体内的鲜血,乃至神魂都在沸腾。
“想死?我成全你”。
雷启临左手电光一闪,竟又出一指。
双矛点落,二指断阳。
遮天的烈阳金轮穿过一道银线,火光炸裂,绚烂了天空。
雷龙呼啸穿过火阳爆裂的火光荡出呼啸的涟漪。
赤嵘,纳兰怜儿同时脸色骤变,赤嵘一步上前,横刀挡下成吨伤害,雷光游走,竟有一部分融在红莲刀的火光之中,二人径直的坠落下去。
赤嵘揽过纳兰怜儿在地上翻滚数圈,方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喷出。
若不是红莲刀,恐怕这一击足以让赤嵘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赤嵘也感觉五脏移位,气海翻涌,胸腔传来的剧痛提醒他肋骨的断裂。
“赤嵘哥”。
赤嵘看了看天岐担忧的神色,一笑。
“愁眉苦脸干什么,这老蹬,没本事杀我”。
说话之间猛地咳嗽,又吐出几口鲜血。
雷启临连退三步,双手负后,板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
雷启临吐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雷万钧还想要说些什么。
“我说,走!”
“灵印,还有红莲赤焰,今日之事,我雷启临记下了”。
“阿弥陀佛”。灵印诵了声佛号。
赤嵘小声道:“兄弟,扶我起来”。
只见赤嵘将刀顶住自己后背,捋了捋自己头上垂落的红发,气沉丹田。
“老杂毛,你这雷虫不痛不痒,不用你记,小爷改日,登门拜访”。
“哼”
雷启临冷哼一声,身化一道红光,数十道身影紧随其后。
“风不悔,改日再来取你项上人头,我看这些人能护的了你风雪谷几时!”
雷万钧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甩袖离去。
风雪谷千里之外,原本空旷的大地,一道红光坠落。
“太上长老!”
雷启临咳嗽两声,身上的鳞片剧烈蔓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雷万钧这才看到,雷启临的袖袍之上,千疮百孔,全都是焦黑的痕迹。
雷启临掏出一瓶粘稠猩红的液体,一口饮下,猩红随着嘴角顺流而下,鳞片再度隐藏皮肤之下,雷启临眼中露出两道凶光。
“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够,我要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东西还没准备好么?”
雷启临一声大喝。
“长老,马上了,就差最后一样了”。
“尽快,我们等不了那么多时日”。雷启临有些担忧。
“是,再有一个月,最后一个月”。
雷万钧说的斩钉截铁。
今日,风雪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些人护得住他一时,护不住一世。
“你们去查,风修是被谁所杀,能够杀了风修的人。。。”
雷启临一顿:“算了,我知道是谁了”。
风雪谷内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狼藉,长老们也已经死伤大半,百年的根基毁于一旦。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华。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风雪谷命不该绝。
正当他欢喜雀跃之时,等待他的是成百上千内门弟子的怒火。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陈伏的儿子”。
提起陈伏,众人面色踌躇,生气归生气,但是他们知道,有些人得罪不起。
“陈伏?那是哪个孙子,小爷还是升降的爷爷呢”。
赤嵘被纳兰怜儿搀扶着也不忘丢下一句狠话。
“你。。。。是你!”陈华认出了赤嵘,这么年轻之人竟然就是那红莲魔头,这么说,客栈的高手。。。
赤嵘面色阴冷:“陈伏的儿子小爷不是没杀过”。
陈华心中一寒,时至今日,他算是彻底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他至死也想不到在鸢洲这个地界,竟然真的有人敢杀陈伏的儿子。
看到天岐,陈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长天兄,你记得么,我还请你吃过饭,我还请你住过客栈”。
天岐径直的走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这种用些鸡毛蒜皮的权谋,颠倒是非黑白之人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恶人还需恶人磨,这句话着实不假。
谁都没有要杀死陈华,唯一有心的人此刻也是无力去做。
可陈华不这样想,心底深渊者见何人都是深渊。
陈华发现所有人都阴狠的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慢慢的,他出现了幻听,各种恶毒的话语从耳边穿过,脑中联想自己被扒皮抽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服下的丹药七日时限已到,修为直线下降不说,丹药的反噬更加猛烈,这一刻,他的眼中宛若地狱般的光景。
啊啊啊。。。
陈华凄厉的叫喊,双目留出鲜血,只见他伸出双掌拍向自己的双耳,在一声嗡鸣中天旋地转。
“为什么,声音还在,我明明已经废了双眼,双耳,为什么!”
“别过来,别过来”。
众人不知道陈华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只见他的叫声越来越惨烈,折断了自己手臂,毁了自己的气海,散去一生修为,最后在痛苦中面色惊骇的死去。
被自己的心魔活活吓死。
也是掉进了自己精心布置的深渊,也许在那深渊之中他可以充分的体会到自己的罪孽。
众人神色各异。
灵印低眉,轻轻道了声:“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一事唯心而造,万事皆因有果”。
走到天岐身旁,对天岐说道:“施主,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啊”。
天岐一顿,灵印已过百步。
几经波折,最终天岐还是前往了风雪谷的禁地,据风不悔所说,自己请来的东极炼丹宗师就住在那里。
时隔三年的见面,天岐有些激动,不知道师兄们来了没有。
众人在前往风雪谷的禁地途中,灵印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鸢洲附近有个山,郁郁葱葱,有个破败的古庙,破败的看不出曾经的名字。
庙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年纪小的和尚法号灵印,年纪大的和尚俗名史万岁。
小和尚是个老头,大和尚是个小子。
大和尚时常问小和尚,什么是妖,什么又是人。
小和尚总是笑而不答。
有一天,史万岁上山砍柴,看到了一个女施主,初见一眼,史万岁便觉得这个女子的面容想必就是灵印口中的菩萨。
女子的身后背着一个布条紧紧包着的长条。
史万岁第一次,红了脸。
逃也似的跑回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