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宝山眼底的思绪太多,悲愤、痛苦、纠结、心酸、愤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刘氏张了张嘴,破天荒头一次说不出来话。
她第一次感觉,某些事情似乎已经逃离她的把控,朝她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
纪氏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宝山这孩子,终于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站起身,黑着脸顺势抓起桌上的纺纱,就朝刘氏丢去。
震惊的刘氏连躲也忘记了躲,就被她砸了个正着,当即惨叫一声,捂住起了个大包的额头,一脸不可置信望着纪氏:“婆婆,你……”
“亏你还记得自己是我儿媳!”
纪氏破口大骂:“刘氏,你好大的脸!居然跑到自己婆婆面前大呼小叫嚷嚷着要打人。要说不孝,也就你是独一份!你想叫族长是吧?我就成全你!”
刘氏这才惊慌了。
她赶忙收敛了姿态:“娘,我没这意思……”
“没这意思是啥意思?刘氏,这里不欢迎你来。你给我滚,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呵,后果自负!”
纪氏动了怒,后果很严重!
刘氏终于萎了,再顾不得找覃宝山的麻烦,扯着覃珏瑛慌慌张张离去了。
屋里呈现短暂的死寂。
片刻后,覃宝山朝着二老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祖母,娘,是宝山不孝,让二老受惊了。”
二老手忙脚乱把覃宝山搀扶起身,“傻孩子,你快起来,这事儿不怨你。要怨,就该怨我当年一时心软,经不住你爹……你二叔软磨硬泡,让刘氏那搅家精进了覃家门。都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老祖宗果然没说错啊!”纪氏感叹。
见几人都情绪低落,小豆丁从屋子里小跑出来,当即摇着祖母的手,对自己三哥一阵猛夸:“祖母,刚才三哥那一席话,东子听得好解气哩!说得简直不要再好,尤其是瑛子,哼!整天仗着娘疼她,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要不是东子年纪太小打不过她,我一定给她好看!看她还敢不敢动不动就拿鼻孔看人……”
他一开口,立马逗乐了几人。
大家这才放松下来,刻意转移话题,问起覃宝山在流枫城里的经过。覃宝山也故意说些轻快的事,把话题带走。
比起茅草屋里的和乐融融,刘氏和覃珏瑛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直沿着村道一路向下小跑,转过山湾,刘氏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愤恨的回头,盯着那半山腰的茅草屋,眼底火花直冒:“那该死的野种,白养了他这么多年,居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当年老头子还好心想留下他,哼!老娘眼一瞅,就知道那个野种心狼,养不熟,早早就把他丢了。要不是邱氏那贱人多管闲事又把人捡了回去,哪还有那个狼崽子的今天?果然不出老娘的预料……”
覃珏瑛愣了老半天,忍不住打断了刘氏的碎碎念。
“娘,您刚才说啥?什么野种,您说这话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