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辉尽管没有明确的追求对象,但是,想谈爱却是肯定的。只不过,这个念头被压在心底,未得到释放。
说干就干!
酒,由游胜从家里带来,一次带10斤。大伙每天晚上聚在一起,对酒当歌,各自借着酒劲畅想一番自己□□的未来。香烟则由刘蛋提供,五块一包的红梅,每人每天限量供应一根。烟雾缭绕觥筹交错中,哥几个摆开阵势打红五。
109寝室俨然成了一个黑社会的堂口。
随着大家酒量上涨,10斤老酒只够顶三四天,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游胜老妈辛辛苦苦酿起来的一缸酒就要被大家喝光了。游胜心疼自家的酒,于是不再往学校带。断了酒水,又没人愿意接盘,兄弟们只能干抽烟。
没过两天,刘蛋也不干了,说培养流氓气质是集体的事,没理由让他一个人无私奉献。还说,要么前功尽弃就此打住,要么就每个人凑份子,好将泡妞计划继续推进下去。
哥几个斟酌良久,最后决定凑份子,毕竟,成大事者不纠结嘛。
由于大家手头都比较紧,因此酒就改成价低质劣的白酒,但是,香烟不能变,还是那个红梅烟。
照刘蛋的说法,香烟叼在嘴里别人是看得见的,品质太差有失身份,而酒看起来都差不多,可以以次充好。
然而,就是这种低水平的训练,也没持续太长时间。
第一个掉链子的是游胜。上次遭劫让他元气大伤,如今又经过连续出资,令他的生活走到了温饱不保的边缘。在生命和美女二选一的关键时刻,游胜理智地选择了生命。于是,他退出训练,开始了猪狗一般的生活。
为省钱,游胜每天仅以一包小小的榨菜配饭,不买任何零食和饮料,后来甚至连牙齿也不刷,说是省点牙膏钱。
没过多久,彭家辉也扛不住了。最后,只剩刘蛋一人潇洒地在众人面前吞云吐雾。
东方不亮西方亮!
这股烟酒之风虽然在109寝室慢慢沉寂下去,但令彭家辉始料未及的是,它居然像癌细胞一样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其他寝室,并且迅速蔓延扩散,很快就遍及了整个男生公寓。
一到晚上,男生公寓就呈现出一派家家冒烟户户酒香的景象。
就在众人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之时,学校当局开始磨刀霍霍,准备打压。
星期四晚上,约十点半。
哥几个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小话。刘蛋串完门抽够烟,也回到寝室加入到聊天队伍里。他的参与,给聊天掀起了一个小□□,大家纷纷要求他讲讲学校里最近流传的小道消息。
“咚咚咚”,一阵节奏紧凑力道十足的敲门声惊断了大家。
“哪个乌龟王八蛋?半夜三更吵什么吵!”刘蛋提起嗓门嚷道。
“开门!查寝!”声音不大但却严厉。
此时的男生公寓,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十几个老师同时行动,对各个寝室进行地毯式的突然袭击。行动的主要目的是要揪出烟酒缠身的痞子学生,还学校一个青天白日。
听说是老师查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紧闭嘴巴装聋作哑没人去开门。
刘蛋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前几天他就听到风声,说学校要严查烟酒赌,当时没太当回事,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转念又想:“门外的家伙虽然来者不善,不过幸好自己没在寝室里抽,谅他也找不出问题。”
“听到没有?开门!寝室长来开门!”门外传来浓烈的火药味。
陈迎春是寝室长。在老师的淫威下,他战战兢兢地把门打了开来。
“唰”,一束灯光直扑脸上,刺得他本能地用手去遮挡。
灯光在他身上来回扫射,没发现可疑之处,声音响起:“你先上床!”
彭家辉蒙在被窝里,透过缝隙借着屋外路灯漏进来的丝丝光亮偷偷地打量昏暗中的那个黑影。
“靠!这不是高压锅吗?”彭家辉吃惊不小,“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的院?鼻子好了?”
此人确是政教主任高压锅。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修养,他的鼻子已经扶正痊愈。实际上,三天前他就已回校上班,只不过一直没在学生面前现身,因为有件大事需要他暗地策划秘密行动。
这件大事正是狠刹学生中愈演愈烈的烟酒歪风。而今晚,正是行动实施之日。
高压锅在寝室门口驻足半晌,神奇地唤出一股阴风怪气,逼得哥几个大气不敢出。
见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他僵尸移步般来到头一张床边,开始逐个排查。
“嘴巴张开!”高压锅命令道。
“什么情况?”彭家辉一阵糊涂,不过转瞬明白过来,“靠,这家伙真变态,居然用鼻子闻,好狠毒!幸好自己已经戒烟,否则今晚必定难逃一劫。”
可是,另一个人就惨了!
刘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却无计可施。满嘴烟气原本是他展示男儿本色的本钱,如今却落个铁证如山,这可如何是好?穷途末路之时,他采取了最后的补救措施。
刘蛋全力蠕动腮帮子,拼命分泌唾沫,“叽咕叽咕”疯狂地清洗口腔中的烟气,待唾沫饱和后,便屏住气一闭眼将其吞下去。
一个疗程结束,他马不停蹄又开始下一个疗程的治疗,以期在高压锅点中自己前尽量将嘴巴中的烟气赶跑收绝。
不过,这么做到底是否有效他并不确定,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而已。毕竟,干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干好,起码弄个心理安慰。
第一张床上睡的是杜根松,他顺利地通过了检查。接着,上铺的曹波也轻松过关。
接下来就要轮到刘蛋了,他在上铺,下铺是游胜。
高压锅照旧先查下铺。他拿手电筒在床上侦查一番,发现这个学生像乌龟一样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行迹相当可疑。
“被子掀开来!”
游胜迟疑片刻,露出了乌□□。
“嘴巴张开!”
游胜又迟疑了。
“听到没有?张开嘴巴!”高压锅对这个不听招呼的学生有点恼火。
令行禁止是学生的本分,游胜不情愿地微张小嘴。
高压锅相当不满,怒道:“张大来!”顺手便用手电筒去捅他的嘴巴。
没办法,游胜被迫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眼前这个小鬼,从头到尾一系列表现均让高压锅相信,他肯定有问题。见猎物即将到手,心中不免一阵得意。
上次被李闻明打歪鼻子,是高压锅从教十几年来遭到的最大羞辱,严重影响了他在学生中的威信。身为政教主任,威信是根威严是本,根本一倒地动山摇。为重塑威严,当还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东山再起的宏伟战略。
见小鬼嘴巴张得够大,高压锅轻呼一口气,为接下来的搜查工作腾出肺部空间。他俯下身,贴近游胜脑袋,摆出一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架势,命令道:“哈气!”
“哈……”游胜乖乖哈出一道真气,高压锅不失时机地深吸进来。
这一刻,时间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坠入了混沌!
高压锅所闻到的,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味道,不是口气,不是口臭,不是烟味……总之,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简单讲,令人作呕,无法用语言形容。
游胜的怪臭熏得高压锅差点吐出晚饭。他强忍着立起身,眼前一片恍惚,险些站立不住,连连呼气,良久才稳下神。
“操!人怎么能发出这么臭的气味,我的个天呐!”高压锅内心一声长叹,再也没有继续闻下去的勇气,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腌臜之所。
他顿顿神,道:“好了,赶快睡觉,不要再有声音了。”说完便转身出了寝室。
刘蛋如同死囚获赦一般,喜极而泣。他蹦下床来,一手捂住游胜嘴巴,一手不断摇晃他肩膀,感激道:“操!老弟,今个可全亏了你啊!要不是你这张臭嘴,哥哥我就惨啦。”
游胜憋得难受,使劲推开嘴上的爪子。刘蛋哪容得下他放臭气,坚决不从,继续叨咕着:“啥也别说了,明天老哥请你吃早饭,你爱咋吃就咋吃,一切费用哥哥包了。”
高压锅中途撤退令彭家辉好生纳闷,不过这个疑惑马上就被刘蛋的一番大呼小叫给破解了。真是邪技胜正招啊!
高压锅虽然在109寝室无功而返,但就整个学校来说,成果还是相当可观的。共抓获烟酒赌人员30来人,搜到扑克十几副,酒数瓶,赌资若干。所有参与人员后来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理,高压锅返校后的第一炮算是成功打响了,政教主任的威严多少也挽回了些。
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哥几个一致认为是老天帮忙。学校要是早几天动手,肯定是一锅端,想想都后怕。看来,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活动还真不能干,既费钱又冒险。泡妞还得走正道啊!
可是……正道以前没少走,不就是因为走不通才误入邪途的吗?眼下邪途又被堵,那,到底怎样才能捕获美人芳心呢?
哥几个聚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