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帆对这个搬弄是非的二夫人简直是忍无可忍,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想起自己父亲还在时,对这个狐狸精一贯的包容与偏宠,连带着让本是庶子庶女的司徒风和司徒雪也跟着沾了光。
母子三人一起来威胁她们母子二人,让本自己本就不受父亲待见的母亲日子艰难,自己也跟着雪上加霜。
如今父亲已经去了,好不容易被他们母子逮住了机会,眼看当时就要成功,却被自己的奶奶,司徒府的老太君横插一杠,硬是将这母子三人保了下来,生生的在她们母子心尖上插了一把刀。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司徒帆和大夫人也只能小动作不断,对着母子三人明里暗里的排挤,不仅不让她们插手府里的庶务,还将司徒家的商号,银号,酒楼,饭庄,田庄等重要的产业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本来想到这里司徒帆就不由得后悔,本来自己的母亲已经提醒过要将所有的产业无论大小都掌握在自己名下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看司徒风不顺眼,想要磋磨找茬,又想要在外面落下个与庶弟亲厚的好名声,才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产业交给司徒风打理。
却没想到司徒风居然就是凭借这么自己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施舍逐渐的收揽人心,崭露头角,可笑自己本以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羊羔却被自己硬生生的打磨成的一只猛虎,造成了司徒府如今这样的局面,逼得自己不得不为了保住地位而娶了上官家的女儿。
司徒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今日上官家上门给自己带来的极尽羞辱,这一切究其根源都是应为司徒风母子三人。
自己和母亲甚至都开始被动的隐忍和退让了,却不想二夫人这个贱人居然趁自己疏忽口误之际。抓住漏洞,狠狠的落井下石。
司徒帆跪在地上,双手已经捏成了拳头,拳头上更是青筋暴突,压抑而狠辣的咆哮犹如剧毒的蝎子一样在二夫人等几个哭求的妇人心尖蜇了一下:“贱人,司徒家的规矩,什么时候当家少爷居然要被一个后院的毒妇挟持威胁的?不知本分。只会魅惑人心的狐媚子。我司徒家留不得你。”
司徒帆的话让二夫人心中痛得滴血,她是真的和已故的司徒家家主感情深厚,真的只是因为彼此的欣赏和爱恋,却从一开始就被司徒帆母子冠上了“狐媚子”的污名。这在二夫人心中是最不能接受了,哪怕已经听了这么多年了,她每一次听到都会痛苦万分。
二夫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用一只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心口,嘴里的哭诉也更加的大声了。
只是二夫人能忍耐,司徒雪却见不得自己娘亲受委屈,如今自己哥哥去替这个该死的混蛋送客,收拾残局,这个混蛋居然在这里狗咬吕洞兵的威胁和辱骂。简直卑鄙无耻至极。
司徒雪擦了擦眼中的泪。抬头看了看怨毒的司徒帆,冷着脸质问道:“大哥,刚才您的话难道是放屁不成?还是当在做的人都是聋子,没听见?”
“娘亲不过是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而已,就这么不被你待见的辱骂指责。还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帽子扣过来,你怎么就这般无耻呢?”
“娘亲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嘴,你就能说出如此狠辣诛心之语,可见的今儿个没说话却见识了你丢人现眼全程经过的人,怕是更会被您列入黑名单,从此以后永无宁日吧?”
司徒雪说完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看同在老太君屋中的主仆等人,见她们听到自己的话后都明显的一僵,嘴角暗自抬了抬,又接着讽刺道:“更何况,我娘亲是司徒府的二夫人,地位等同于平妻,说的再正式一点,她可不是你的庶母,而是你的嫡母,你这般张口闭口的辱骂于他,你司徒府大少爷的孝道又在何处?”
司徒雪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将司徒帆的内心进行了一番深入的分析,让在场还存有侥幸心里的某些人一致的团结了起来。
司徒帆气的恨不得就要朝司徒雪的脸抡上几拳,却被大夫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大夫人一张脸上也是寒霜密布,看着司徒雪不无讽刺的说道:“以前还当真没瞧出,雪丫头原是个这般伶牙俐齿的人儿呢,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大意了,只是你这口口声声的拿孝道来压迫帆儿,我此时倒是想问问,如此的奚落嘲笑,诋毁污蔑自己的兄长,你的礼仪教养,谦恭尊敬又在那里呢?”
大夫人逮到司徒雪对司徒帆的不恭敬,死死的往教养上去说,目的就是要让‘司徒家大小姐是个没有教养,不知长幼尊卑的野丫头‘这样的名声外传,让司徒雪这辈子都背着这样的污言秽语,定不下好人家。
二夫人此时也顾不得伤心司徒帆刚才的辱骂了,见大夫人这般算计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嘲讽道:“姐姐说的很是,雪儿这丫头一贯的直言直语,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只是这丫头也是一贯的眼光高,对与值得尊敬和爱戴的人也是恭敬守礼的,只有那些根本就不值得尊敬的人才会被她看不上眼。”
大夫人被二夫人刺得几乎一口气回不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的司徒帆见到这番对阵眼看就要输了,很是不甘心,看着跪在旁边小小的司徒雪,突然计上心头,居然扯起了嘴角笑道:“二娘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做大哥的被雪丫头看不上眼了?既是如此,我倒真要听听这雪丫头自己是如何的看法?若是她说的在理,我可以收回刚才对你说的话,真诚的向你道歉,并且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提那些词汇,不知二娘和妹妹以为如何?”
司徒帆一直就这么笑望着二夫人和司徒雪,看在其他人眼里却觉得这个笑容当真是毛骨悚然,更有那眼见事情怕是会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机灵人。悄悄的退到屋外,朝暗中等候的人吩咐道:“快去通知二少爷,就说大少爷要为难二夫人和大小姐。”
这人当然是司徒风的暗桩,然后得到消息的其它奴才也是司徒风的人,自是焦急迫切的执行命令去了。
而偷偷潜出来的人又再一次偷偷潜了回去,在所有人都关注着司徒帆几人的当口,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司徒雪倒是没料到司徒帆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急中生智。心中一直琢磨着。这怕是司徒帆又一个针对自己母女两的阴谋,只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司徒雪又明显心动了,自己娘亲的心结做为女儿自然是明白的。若是这次能逼得司徒帆当众道歉,而且以后不再提起,也当真是值得一试的。
而大夫人则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才合适的样子,说自己这个儿子笨吧,他这个时候倒也能生出些急智,但要说他聪明吧,他又在给别人下套的时候先把自己给套牢了进去。
如此若是这个雪丫头当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倒也罢了,但若是真被她说出点什么。岂不是反而让他陷入更加尴尬和丢人的境地吗?
大夫人心中很纠结。有心想要阻止,却又怕当着一众主子奴才的面扫了自己儿子的威严,让府里府外疯传“司徒家大少爷长于妇人之手”;可不阻止,又怕结果会让儿子更加无法承受,毕竟自己儿子从来就是个输不起的性子。
她在纠结。同样在纠结的还有一个二夫人,她心中当然是盼着司徒帆能当众为自己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狐媚子‘骂名而道歉的,却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卷进这个旋窝,若是成了自己能得利,却不能让雪儿得到什么好处,若是不成,自己倒是其次,雪儿的名声只怕就这么跟着毁了。
二夫人咬牙想着司徒帆母子的算计,越想越觉得她不能答应此时,因为她不能让女儿坏了名声,她们输不起。
想到这里,二夫人已然准备开口退让,以柔克刚的将大房的这次算计给糊弄过去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夫人也还没来及想明白,老太君就当先为她们做了决定
老太君看着媳妇,孙子孙女跪了一地,还不忘互相你来我往的斗着法,面上表现的一片失望和无奈,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想着:斗吧,斗吧,最好能够两败俱伤或者鱼死网破,那样自己就能省下不少力气了。
本来老太君心中一直在幻想着这样的局面,如今这种局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自己还不乐的看戏,当真是傻瓜了。
尤其是听到司徒帆那番不经大脑的和司徒雪打赌,以及司徒雪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以及大媳妇的由于纠结和二媳妇的坚定果决,这一切让烦躁不安的老太君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这四人的表现,一下子就觉得放心了,很放心,想到自己不愿意出口点醒司徒帆,怕为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势力造出个“程咬金”来,那么不管司徒帆以后会不会成功,自己怕是都无法原谅自己,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自找麻烦的关,老太君就更加放心了。
眼前就是上天赐下的良机,不是吗?只要不是自己开口说出来,就不会有阴影,而司徒雪不管能不能点醒司徒帆都于自己无关了,点醒了也是为司徒风增加麻烦,点不醒就会赔上她自己,这样一样可以让司徒帆和司徒风死掐,甚至鱼死网破,自己可不是该好好利用吗?
自己的输不起,这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想到这里,老太君徒然变得凌厉起来,眼中更是精光闪现,接着对着心思各异的众人冷淡的吩咐道:“当真是没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尚且如此,私下里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乌烟瘴气。罢了,都起来坐回去吧。”
“雪丫头你也只管说,老大你也给我好好听,今日无论你们谁说的有理,老婆子我都不会偏帮,当然事先已经做出的承诺,我也可以做主,让它事后无从抵赖。”
“既然你们小辈们要争锋,就凭着各自的手段来以理服人吧,做长辈的都不许插手。”
老太君一锤定音,司徒雪心中的犹豫反而彻底放了下来,司徒风脸上的怨毒也变成了快意,唯有大夫人依然纠结,二夫人依然担忧。老太君依然看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