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山【注1】位于澜州,有水自山上而下,唤为洵水,洵水向南流于阏之泽。在洵水之中多有芘蠃。
此时洵水四周,有十余位孩童,正在水中捕捉芘蠃,芘赢如同田螺,但是外壳却是紫色,大小如同孩童的手掌,只在每个初夏的到来,自于阏泽水之中,来到洵水上游繁殖后代,此时也正是芘蠃最为肥妹的时刻,也是这些孩童打牙祭的最好美味。
“问天哥哥,你弄了多少了?”此时孩童之中的小女孩,对着为首的男孩道。
“月妹,只有一箩筐,今年的芘蠃太少了,也不知道于阏泽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那些海兽,连这小小的芘蠃也不放过?真是一群祸害。”
那叫问天的男孩说完连连摇首,显然今年没有捕获更多的芘蠃,让他心中十分懊恼,其他伙伴也是连声埋怨那些海兽。
旁人家的孩童,只把这芘蠃当做牙祭,但是问天却不是这般想的,他的父亲最喜欢吃着芘蠃,再来一壶爽口的糠酒,他总说那才是人世间最美的事,故此每年这个时候,问天比旁人家的孩童起得更早,就是为了多获得一些芘蠃。
“天儿、月儿、娇儿、虎儿,你们赶紧回山洞,快点。”就在那些孩童,更加细心的寻找芘蠃之时,一位壮汉飞快的从山头跑下,一脸紧张的对着这些孩童高喝。
“三叔,怎么了?”问天是这些孩子的头头,这里面就属他的年纪大,这时候返**部,自然脸上有些不愿,但是看到壮汉一脸紧张,不仅开口疑惑的问道。
“小兔崽子,莫要多问,快点与我回部落就是。”那壮汉也不回答问天的话,直接催促几位孩童,让他们从溪水之中走上岸边,又是连声催促他们上山。
问天脸上本是有些不愿,但是看到三叔的脸上,尽是凝重的紧张之色,也知道想必部落发生什么大事,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升起,不仅对着那些故意推诿的伙伴道:“虎子,娇妹,赶紧上岸,月妹你把箩筐交给我,我帮你拿着。”
问天伸手接过箩筐,带着伙伴们快速的向山头奔跑,看到问天说完话,这些孩童纷纷跟随,不仅连连点头,不过转眼一脸黯然,带着一些悲戚与孩童们上山去了。
此时洵山半山腰,不少族人正在悲戚的发出哭声,这般模样让问天心中更是不安,身后的虎儿对着问天道:“不知又是哪位亲人逝去,问天哥,你说我们长大了之后,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倒地不起,那时候你会不会为我哭呢?”
“滚一边去,要是你死了,我半滴眼泪都不会留,要哭也是你为我哭。”问天笑骂了一句,转身快速的向人群走去。
可是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问天的脸色越是难看起来,身后的几位伙伴,也是有些迟疑的看着问天,其中一位胖子不仅猜疑的开口道:“莫不是云伯?不可能啊,云伯的法术最为高超了,怎么?绝对不是。”
那孩童说到一半,看着虎子冲着他怒目四分,急忙收住嘴中的话语,看着一脸焦急的问天,也是把一肚子的疑问憋住,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让开。”
问天走到人群,伸手一推围住四周的汉子,那汉子看到是问天来了,急忙让开一旁说了句:“节哀,问天侄子。”
此时问天并未看到内圈的场景,可是听到这句话,脑袋顿时一蒙,差一点没倒在地上,好在身后的三叔,上前一把扶住他。
那汉子说完这话,前方众人也有觉察,纷纷转身看到满脸惨白的问天,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此时一位妇女正在趴在木板上哭泣,嘴中哽咽的哭道:“你这不死的,怎么今日就要离去,剩下我们娘俩,你怎么就能这么忍心啊。”
“娘,爹怎么了?”
问天此时看到木板上的尸体,脑袋嗡的一声,心中虽然确定了下来,但是心中也万分彷徨起来,浑身只觉的好似消散了力气,好不容易强撑的走到妇女面前,扑通跪倒在地,看着木板上失去了左臂,满身都是鲜血的父亲,一时之间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
“天儿,你回来啊,族长与我们去大泽查看,哪知道被,被海兽袭击,哎,都是我们拖累了族长。”一位汉子显然十分懊悔,对着问天开口道。
“父亲,你,你醒醒啊,天儿,天儿再也不气你了,天儿会好好修炼的,父亲你醒醒啊。”
震荡天际的哭声,自问天口中传出,天空突显一道雷霆,好似也为他父亲的离去,感到悲伤,此时问天只觉得瞬身一冷,顿时倒地不起。
“问天,天儿,天哥。”在无数人的呼声下,问天直接倒地,谁也未能料到,那震天的雷霆,既然化作一道紫电,直射在问天的身上,伴随着一阵焦味,问天生死不明。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大为诧异,问天的母亲更是一着急,倒在地上也昏迷了过去。
三日后,一群人在山顶之下的洞穴徘徊,为首的正是问天的三叔,众人纷纷的对着他道:“林哥,云哥已经失去,当务之急还是要定下下一任氏长,另外族老到底是怎么说的?咱们氏族不可一日无主啊?”
“是啊是啊,林哥,族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众人纷纷着急的开口道。
这倒不是他们无情,毕竟整个氏族现在都是人心惶惶,单不说大小事情无人做主,就是眼前大量海兽自于阏泽而出,就让众人感到惊慌失措。
“族老,族老说等问天醒来。”问天的三叔也是不解,一脸迟疑的开口道。
“这。”众人听到是族老的决定,顿时不敢在大声的喧哗了,半响众人纷纷离去,只能等待那问天醒来。
此时在洵山山顶,一座茅草屋之中,一位白发老者正在看着床上的问天,身边问天的母亲,正在焦急的等待老者说话,希望能从老者的嘴中,听到问天醒来的消息。
就在此时问天的三叔也走进屋中,恭敬的对着老者开口道:“父亲,族人都以离去,但是现在大量的海兽,从于阏泽走出四处侵略,对我们狩猎也是极为不利,当务之急,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选出族长?氏长?还是找人接替我?”老者虽然缓缓道出话语,但是语气之中那丝不满,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顿时让问天的三叔满是惊惶,急忙跪在了地上。
“父亲,孩儿并未有其他意思?大哥的离去,我心中也是悲痛不已,可是问天年少,我氏族不可一日无主,父亲难道想把整个族部,交给问天率领吗?”
一旁的妇人看了一眼两人,低头沉思一下开口道:“父亲,三弟说的不错,问天年幼,就算他醒来,也不能继承氏首的,为何父亲非要等天儿醒来再做决定?还有天儿真的的无事么?”
“哼,我知道天儿就算醒来,也是不能继承重任的,只不过老三你这般急切,不是让你们叔侄有干系?你要知道咱们欧家,自从改性欧阳后,历代是为嫡系传承,这氏首之位早晚是你的,那族长之位也是你的,你又何必那般着急?”
“父亲,我。”跪在地上的欧阳林,此时一脸不好意思,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父亲。
“哼,你什么你?难道做了族长之位?你还要奔着族老用力么?老三你的功利之心太过,不具备一个首领的素质,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让你继位?但是,哎,此时我年迈衰老,不知道还能活上多久,罢了罢了,你出去吧,喏,这是氏长令,至于族长之位,还是等等再说吧。”
老者说到这里,已经不愿再说什么,直接掏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跪在地上的欧阳林,也不去理会一脸极喜的他。
“谢,谢谢父亲,父亲我一定能成为好首领的,我会让你看到的。”欧阳林快步走出,走到门口郑重的说了一句,只不过老者依然未曾转身,伸手轻轻一挥,示意欧阳林赶紧走。
【注1:又东四百里曰洵山。其如多金,其阴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曰?。洵水出焉,而南流注于阏【e】之泽,其中多芘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