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你认识我?”舒桐更加奇怪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不!之前我从未见过姑娘,连你的名字也是离开前才听说的,本来姑娘就准备去离国,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没想到节外生枝,怀家会搞出这许多事来,使得姑娘原有的计划改变,我若不说清楚,姑娘看来是不打算去离国了,所以这才实言相告。我有一个姑姑,离国长公主司马蓝朵,也就是我表弟林暮白之母,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
舒桐点了点头,跟着怀藏真这几年,不时也会听他说些政治之事,是提到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她知道这位离国的长公主司马蓝朵与离国长公主萧秦娆齐名,两者同样是以传奇的经历闻名于世,不同的是萧秦娆是以女扮男装入军中,创下奇功而出名,司马蓝朵则是幼年离奇失踪十余年,在嫁了人后才寻回,而后与其夫一起,为离国出谋划策,在与他国的谈判中,力保离国利益,成就离国铁腕长公主的英名,连国主司马天宇亦赞其妹是国之柱石。
当然,对于大男子主义的夏朝人来说,提起司马蓝朵这位长公主,不是夸赞,反倒颇有微词,无外乎女子不应干政这类的,想想萧秦娆得其兄如此恩宠,亦被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就可见一斑。
对舒桐来说,这样一位女性,却是她所敬佩的,只是想不通为何司马云烈会提起,在她的记性中,司马蓝朵是个陌生人,她迟疑道:“你姑姑……与我有什么关系?”
“正是姑姑要我来寻姑娘的,她要我借机与姑娘碰面,说服姑娘离开怀家,到离国去。姑姑说,她与姑娘的父母是故交,没想到姑娘不等我说,就有了离开怀家的意思,省了我一番麻烦。姑姑交待过,这也是对我的一番考校,看我能不能够办好,如果我实在无法说动你,她让我告诉你四个字,她说如果你真的是简家女儿,听了这四字就会相信我的话,随我离开,现在看来,我若是不说出这四个字,姑娘果然是不会听我了!”
舒桐愣了愣,心头一跳,保持着镇定问道:“你且说说,是哪四个字?”
司马云烈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人偷听,这才嘴唇轻动,缓缓说道:“地丑、人午!”
四字入耳,舒桐脑袋“嗡”地一声,一下炸开,她伸手捂住心口,愣愣地看向司马云烈。
“你怎么了?简姑娘,怎么没反应啊?我姑姑说了,你听到这四个字,就会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会随我去离国见她,干嘛这么瞪着我,我可一点也没骗你,我发誓!”他竟像个孩子似的伸出两指,举在耳边。
舒桐缓过神来,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一下,对司马云烈说道:“哦,我知道了!不过你说的这四个字,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难道你不是简大将军的女儿?”司马云烈皱眉道。
舒桐摇了摇头:“我是,不过因为父兄的逝世,我的记忆受到了损伤,以前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这一点,我和怀家父子对话时,你也应该听出来了。”
司马云烈一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遂叹了口气道:“看,是怪你不记得了,不怪我没说,反正话我带到了,简姑娘,如果你信我,就随我去离国见见姑姑,要不是听闻皇室下嫁公主到怀家,她也不会来打扰你的安静生活,我看得出来,姑姑是真心关心你的,姑姑她并非长在离国王宫,她多年来一直在外面生活,后来才回到宫中,她从不骗人,说与你父母是故交,就一定是!你考虑考虑吧,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不过我还是会履行诺言,送你平安离开大夏。”
“好的,我会考虑,多谢你,殿下!”舒桐福了福身道。
“还是叫我司马吧,叫殿下,会吓着别人的,这样听着也显得轻切。”司马云烈冲舒桐眨了眨眼,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面容。
舒桐笑了一下,远远地看去,发现简思成从屋里出来张望几次了,冲他微一颔首,对司马云烈说道:“你那个跟踪而去的护卫也该带消息回来了吧,咱们先进屋等消息,下一步该怎么做,我还得听你的呢。”
司马云烈笑道:“等他带消息来只怕就晚了,还得从那几个被抓的家伙身上挎问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舒桐疑惑道。
“不是打算怎么做,而是已经做了!”司马云烈哈哈一笑道,“就怕姑娘看了恶心,所以交待屈羽提了他们到树林后头去了,他可是挎问人的行家。”
“我儿时就随父出征,千军万马中的杀戮场面都见过,一些小手段,又哪里会怕!”舒桐淡然道。说实话,她从十二岁起就出任务,她杀过的人,哦不,不应该叫做人,那是些作恶多端,危害人间的生灵,只怕比司马云烈这个太子殿下杀过的都要多,而那些妖孽制造出的幻境,更是血淋淋的杀戮场,不过是挎问个把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好!那就一起去看看?”司马云烈道。
“我想他们也会感兴趣,一起去吧。”舒桐对简思成招了招手,很快简思成与何香莲就走了出来,后面刘家三口也跟了出来。
自从知道舒桐是简大将军的后人,刘大爷可激动了,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舒桐就被司马云烈给拉到半边说了半天,只得拉着何香莲说了半天,何香莲把舒桐的事儿说了一说,听得刘家三口义愤填膺,对怀家人破口大骂。
刘大爷说道:“老夫就说简大将军英武盖世,若非奸人所害,又怎么会殒落,事实果然如此!没想到这怀家如此歹毒,这么说来,他们收留简小姐,是为了得到她身上的什么东西?那么看来当年谋害简大将军,怀家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刘大爷,所以我家小姐这才要逃出去,否则他们就要对她下手了,保得这条命在,将来才能够揭露坏人的阴谋,还简家军一个公道。”何香莲说道。
“有你这么一个忠心的丫头跟着,简小姐也算是没看错人!”刘大爷说道,心中也有了计较。
这会儿见舒桐人来了,忙上前去招呼道:“简小姐,这件事到底危不危险?若是难办,你就先走吧,别管我们了,没得连累了你!”
老伴儿闻言,生怕舒桐听了老头的话真撒手不管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救星,她可不愿意撒手,便伸了两指使劲掐老头的后腰。
“哎哟!”刘大爷被掐得痛叫出声。
舒桐哪里瞧不见刘大娘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遂出声道:“大爷,您就放心吧,先前我也没有说不管,只不过是要好好思量一下,如何才能在谋了那陈有厚后,还能保得你们一家平安,不被人怀疑,现如今有了这位司马公子援手,那就更不用愁了,他可是个能人呢,一定能够救你一家脱离苦海!”
刘大娘可是看到司马云烈和屈羽高来高去的,对舒桐的话相信不已,闻言笑得一脸是花,连声地说:“谢谢简小姐,谢谢司马大爷!”
司马云烈摸了摸鼻子,心道她是小姐,怎么到了我就成大爷了,合着我这辈份还高了一辈,本公子看起来有那么老么?他却不知这是夏朝的习俗,对有钱有权的人,都尊称一声大爷,可不只是年纪大的才叫大爷。
在刘大爷的坚持下,都到了林子里,看屈羽是如何挎问的。
几人到林子里的时候,那六个人先前被简思成打倒在地封了穴道的家伙已被屈羽揍得呼爹叫娘。舒桐发现这屈羽打人很讲究方法,手中粗大的木棍落在人身上,专攻要害关节处,用劲打下去,尽不落半点伤痕在外,看那被揍之人的表情,却是痛澈心扉。只是没想到这六个家伙还挺硬气,咬紧了牙关不说是谁主使,只说他们是这附近的山贼,就是想来打个秋风。
其中一个见有女人来,知道女人性子软,爬着到了舒桐面前,磕头道:“姑娘行行好吧,饶了小的们性命,我们哥儿几个都是穷得没法子了,才走上打家劫舍这条路,只要放了我等,今后我们定然悔过自新,再不做恶!求求姑娘让这位爷停手吧,再打下去,咱哥儿几个就成废人了!”
“别信他!我看到过他,他是陈有厚家的家丁,上次占了我家良田时,带头的人里就有他!”刘圆圆愤怒地指着那人说道。Www..Com
毫无预兆,舒桐突然抬脚,足尖狠狠地向那人脸上踹了过去,那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号,用手捂住了脸,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舒桐佯佯地看了看脚上的绣花鞋,若是穿的马靴,定叫他一张瓜仁脸变大饼脸。
“你们最好识相点,招或是不招?招了,留你一命,不招……”她转向屈羽,“你休息片刻,换个人替你吧。”
屈羽点了点头,退到一边,简思成在舒桐的示意下走了过来,舒桐将先前屈羽用的木棍接过来,招手唤过刘圆圆,递到她手里,而后让简思成把那六个人一个一个提过来,问一声,不招,就让刘圆圆打嘴。
刘圆圆开始还打得轻,舒桐便提了一句:“想想若是你落到他们手里,是个什么下场?”
刘圆圆闻言一咬牙,抡高了木棍,用了个在舒桐眼中概称棒球手的标准姿势,狠狠地照着那些人的嘴抽过去,顿时打得人嘴唇破烂,门牙脱落,满嘴是血,比舒桐那一踢的结果还要精彩。
旁边观看的司马云烈看得牙酸,他还怕舒桐不敢看这等血腥场面,没想到这姑娘下起手来比他还狠。把那些个大汉打得整个脸变了形,只怕连他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舒桐眼中带着笑意,扫视了六人一圈,轻声道:“刚才那一棍,只是热身,下一轮,就是连挨十棍,估计刘姑娘的力气还是小了些,几位觉得不爽?刘大爷,您时常拉弓射箭的、担水劈柴,想来有一把力气,那么接下来就由大爷您出马好了,让这几位好好舒服舒服!不说,就将他们的嘴全都给我打烂,永远都别说话!”
最后一句,舒桐的语气猛然拔高,听得那六人一个哆嗦。
舒桐先拿一个开刀,那人先还受着,挨了第三下就不行了,他们原本也不是那么骨头硬的人,是想着逃了一个,定然会很快搬来救兵,见面前这位姑奶奶动了真格的,那救兵又不见来,顿时慌了,哭爹喊娘地跪地磕头,叫道:“我招,我们招,别打了……”
“啧啧!”舒桐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等没脸了才招,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好了,说吧。”
司马云烈嘴角一抽,暗道,怎么什么话给她一诠释就变了味,不过这样的行事方式干净利落,他喜欢!
司马云烈派出去跟踪的护卫叫齐江,他回来禀报,那陈有厚得了信,和管家合计了一番,连夜让人送了信到县里,说是刘大爷一家窝藏匪徒,要请县丞派捕快来抓捕。
“难道我们就等人来抓?”舒桐看向司马云烈。
虽然说那六个人的口供到了手,他们招认是受陈有厚指使,霸了刘家的田,又想强抢刘圆圆到陈府为妾,可是县太爷不知道是个什么禀性,他采不采用这份供词,还是个未知数,别到时候把自己也给卷进去,那才叫糟糕。
司马云烈笑道:“自然不是!齐江,你打听事情,定然不会只打听一半,说说,这位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江微微一笑道:“属下略施手段,询问了陈府的几个家丁和丫环,得知陈有厚有一位哥哥在朝中为官,与本州知府是同年,他自身又是本乡的大财主,时常与知府走动,搏了个好名声,仗着这层关系,他做下的许多坏事,都给这位知府大人帮衬着掩盖了去,在这一方土地上,他可谓只手遮天。知县是个胆小的,对陈有厚送的礼,他没敢收,不过顶头上司罩着的人,他也不敢得罪。属下还探听到一点……”说到这里,齐江的目光在舒桐脸上瞟了一下。
“什么?”司马云烈问道。
“不论是知府大人还是县太爷,他们都是神庙的信徒,就连这陈有厚也是,想来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遭到报应,陈有厚在家设了很多神龛,供奉着神庙的香火。”
司马云烈转向舒桐:“简姑娘,咱们这么闹一通,事情倒是快意了,不过官府一查,刘大爷一家必受牵连,势必此地不能呆下去了,我有一计,却可保其无忧,事过后,还可在此方继续生活,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刘大爷闻言眼睛一亮,这时代的人都讲究个不离故土,他是此地土生土长的人,若非无奈,没人会愿意背井离乡,从他当年没带着刘圆圆远走他方,而是选了在离家不远的山里落户,就可以想像他这番心思。
舒桐只看他一眼,就明白了,再说刘大爷一家若要走,就凭他儿子是简家军这一条,舒桐就不可能不管,她自己还在躲着官兵呢,如何管?所以听得司马云烈有计,自然选的是后者,遂点头道:“司马公子但请说来,最好莫过于刘大爷一家仍旧能够在此生活不被打扰,而那陈有厚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所谓官官相护,既然他有个当官的哥哥,知府与他又相厚,只怕不易!”
司马云烈微微一笑:“所以此计需得姑娘配合。”
“怎么配合?”舒桐问道。
司马云烈凑过去,悄声向舒桐耳语了几句,自然,刘大爷一家是听不到的,却瞒不过功夫在身的简思成,舒桐听完,看向他,见他微点了点头,知道他也赞成这个主意,遂与司马云烈达成协议。
在屋子里化妆时,舒桐问简思成:“此计真的可行么?神庙就那么厉害?”
简思成答道:“神庙虽不问世事,但是每隔几年,都会有神庙弟子入世历练,神庙谓之行走,遇到打着神庙的旗号胡作非为的人,也会给予惩戒,百姓见了,始知神庙神迹,这也是神庙收拢信徒的一种方法,否则若是他们从不管世间疾苦,哪里还会有人信他们!”
舒桐寻思,这神庙倒是个奇怪的所在,又问道:“那么,神庙是在哪里,有人知道吗?”
简思成摇头:“世人只知有神庙,神庙在哪里,却没有人知道,不过所有人都相信它是存在的。”
难道在异次元时空?舒桐心中打了个突,若真如此,想必神庙自有一套空间法则,不知道若是寻到神庙所在,自己能不能凭着这一点回去。自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立刻否定了这一想法,回去,自己的身体可能早就被掩埋或者火化了,回得去吗?
她不由得为自己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涂了胭脂的樱唇微微勾起,站在她身后的简思成偷眼看到镜中盛妆之下那饱含妩媚的笑容,不觉有些痴了,直到舒桐再提起话题,他才回过神来,急忙闪开了眼神,耳根微微红了,心道幸好她没发觉他在偷看。
“我们假冒神庙出头惩恶,会不会给神庙发现呢?”舒桐又问,神庙既然这般神通广大,别又给自己树个强敌。
简思成凝了凝神,这才答道:“咱们做的又不是坏事,而且神庙历练的弟子众多,司马公子说了,他们不喜宣扬,是谁做的也不可能一一查清楚,我看司马公子对神庙似乎很是了解,想来他与神庙也有一定渊源,听他的应该不会错。”
舒桐又是一笑道:“其实做都开始做了,我还想这些做什么呢?倒是我多虑了!”
“妹妹要装神庙弟子,自然是对神庙了解得越深越好。”简思成道。
舒桐回过头来,已然换了一个装扮,长长的秀发在顶端高高盘了个髻,簪了一只碧玉簪,余下的披散背上,她一袭白色齐胸襦裙,外罩一件半透明粉色薄绡对襟半臂,腰间垂了一枚样式独特的金环,按司马云烈的说法,这就是神庙之人与普通人的区别了,世间人多爱佩玉,神庙的人却按实力等级佩着不同样式的金环,舒桐佩的这一个,正是最低等级的学徒装束。
何香莲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拍手道:“阿舒不打扮就像个仙子,这般打扮起来,更有几分仙骨了,说是神庙的人,没人不信的。”
舒桐暗笑一下,原来她还以为神庙的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应该不注重打扮,现在看来,其实不然,司马云烈说,神庙的弟子特别注意仪容,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她心想说不定神庙掌权人就是个爱美的,收的弟子全是美人。
她的额间一点朱砂痣,画的是一个符号,上方一个弯月亮,下方一根横线,这也是神庙之人的标志。舒桐忍不住怀疑神庙是女子所建,不然哪来的这么多讲究。
司马云烈见到舒桐,毫不掩饰眼中**辣的欣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大饱了眼福才道:“就是这个模样!”
舒桐摸着腰间的金环打趣道:“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想来你是早打了主意要假冒神庙弟子。”
司马云烈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是有这个打算,你不知道,神庙弟子可是我少年时的崇拜的对象,所以对他们的一切我都四处打听,不说是了如指掌,起码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不过这金环一会儿你可得还我,我好不容易才打了这么一枚。”
舒桐忍不住笑了:“自然,纵是金的,我也不会贪墨你的。”
她的面容向来肃然清冷,难得笑一回,司马云烈这一路行来,很少见她笑过,就是偶尔有笑的感觉,也不过是嘴角稍微牵动一下,像这般舒展开来的笑还从未见过,心中不禁一荡,暗道此番得见美人一笑,便是为她赴汤蹈火也是甘愿。
他姑姑先前对他说过,简大将军的妻子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女子,冰肌玉骨,气质出尘,简五娘长得像娘亲,大约在她三岁的时候,姑姑曾经见过一次,说她长大了定然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当时司马云烈还不信,说道世上女子再美,又有几人比得过姑姑,如今看来,姑姑并未夸大其词。
眼前的女子仔细打量,实在是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那双眼睛,简直会摄人心魂,与她对视,只觉得那眼中有着无数个漩涡,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简家的女子,不可能不会武,之前舒桐在山崖上表现出的那一手,更是令众人惊讶,虽然她后来解释那只是一种小戏法,借助了外力让气流波动,影响了箭的速度,可是司马云烈没见着她所说的外力在哪里,心中存了一个疑问,简家五娘,定然不凡!
所以司马云烈的计划,直接就没问舒桐会不会轻功,反正他料定了她会。
没有等到天亮,他们就在齐江的带领下向陈有厚的宅子走去,那六个被逮的喽啰,五个封了穴道捆在刘家后院,一个受伤较轻的被他们揪来带路,毕竟陈家宅子很大,陈有厚是有名的大财主,进去要这个人指认。
看到舒桐腰间的金环,这个叫陈二的家伙吓得语无伦次,连声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姑娘是神庙的人,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没想到神庙的人果然有威慑力,舒桐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冤有头债有主,作恶的是陈有厚,你身为下人,执行主子的命令,就算是错了,也情有可原,日后改过自新,再不要做恶,自然可饶你性命。”
陈二听了,感激不尽,哪里还敢不从。他可是听过神庙弟子的手段,基本上被神庙弟子发现而出手教训的,根本不会留活口,他现在唯一相信的也只有舒桐了,但愿她真的看在他还算听话的份上,饶他一命。
陈二在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神庙的人,他何苦一直咬着牙不说,白受了几棍,现在全身关节疼痛不说,门牙也给打落了,说话都不关风。原以为自家老爷做事隐秘,没有摆在明面上,表面陈有厚可是有什么事都带头捐钱捐粮的,是四乡八邻有名的大善人,不会被神庙的人盯上,哪里想到今日这么倒霉,神庙的人会寄住在刘家!
陈有厚的家还真是大,庭院里楼阁池塘,小榭回廊建得美伦美奂,院落几进几出,格局都差不多,若是没个人带着,真要转晕了。他们由陈二带领着,秘密潜入了陈府,成功地避过岗哨的守卫,打晕了几个过路的家丁,顺利到达了陈有厚的卧室。
司马云烈一路走一路布置,等他们开始行事时,整个陈府已是一片寂静。离人擅蛊,用毒也是一绝,当真不虚,舒桐也不由得佩服。他们几个事先在口里含了司马云烈给我解药,自然神清气爽,不受药物影响。
陈有厚在宅子里设了密室,那密室和舒桐前世看到的某个案子里的极为相似,其实就是在他住的那间卧室下面挖了个秘道,秘道下建了个地下室,囚禁着这个色鬼用非法手段劫来的良家女子。
舒桐等人打了陈有厚一个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想到他口中的“贼人”竟然找上门来,当这一行人悄悄潜进府中,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地下的密室,左拥右抱,行那淫乐之事。那些被他强抢来的姑娘不着寸缕,或神情麻木任他摆布,或眼泪汪汪哭得嗓子都哑了。
地上铺着绫罗绸缎,墙上却有着干涸的血迹,空气中有着一股腐朽的气味,那是血液、汗味等等各种味道的混合,令人作呕。想必在这室中,枉死过不少女子,舒桐可以想像有人不堪受辱,撞墙自尽的画面。
司马云烈和简思成几个一见那些赤身的女子,顿时别过了脸,脱下外衫抛了过去给她们蔽体。舒桐盯着同样赤身的陈有厚那一身肥膘,眼中燃烧着怒火,平生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一想到陈有厚有了二十六房小妾还不够,居然还要强抢民女,任其糟蹋,她的眼光就像两把利剑,恨不得此时就将陈有厚的心脏戳两个窟窿。
乍见到一个美貌的女子闯进来,陈有厚惊得便要呼叫,因为这是他的秘密基地,他没有随身带着武器,只得揪了一件地上的衣裳裹住了身子,喝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舒桐等人来意不善,陈有厚自然看得出来,心中很是害怕,但是就在这样的时候,他也改不了他那劣根性,用色迷迷的目光将舒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舌头更是忍不住在唇上舔了一下。
“该死!”面对这带着几分邪性的目光,舒桐冷笑一声,光芒一闪,一根绣花针便射向陈有厚的眼睛,陈有厚见到银光扑面而来,自然不顾衣不遮体,急急闪躲。
可是哪里躲得开,悬崖上怀藏真一箭射来时,危急之下,令舒桐久滞不前的浩天玄功第一重有了冲破,这一路行来,几天几夜不曾合眼,她从未有一刻放松过,自然功力得到了融合,如今她对周遭自然元素的感知力比先前更甚,那针就像是活的一般,不管陈有厚如何躲,都直指他的右眼,在他恐惧到瞳孔紧缩时,悄无声息地洞穿了他的右眼,刹那间他的脸上飞溅出红黑相间的液体。
陈有厚惨叫一声,伸手捂住了右眼,痛得满地打滚。这个当口,先见情况不对跑到外面的何香莲已从望风的屈羽那里接过一堆衣裳,下来递给了室中被囚的十一个姑娘。陈有厚还想反抗,被司马云烈给制住。
司马云烈挖了挖耳朵,很开心地对陈有厚说:“别叫了,你这密室隔音很好,外面的人本来就很难听到,何况他们现在正睡得香,任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会!”
陈有厚睁着一只独眼,恶狠狠地瞪着众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兄长可是荆州刺史,你们要是识相的,赶紧走,否则……”
“啪”!一个耳光甩在陈有厚的脸上,打得他的肥脸肌肉颤动,那张本就肿起一层的脸像是吃撑着了,肿得更高。
动手的是何香莲,她打了陈有厚一耳光还不满足,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向舒桐询问:“姑娘,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让我宰了他!”
“慢着!”舒桐缓缓说道,“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这样的人,毁在他手中的人命不知有多少,应当让他受凌迟之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官府去办吧。”
陈有厚被刀一架,吓得胆子都破了,闻言要将他交给官府,心中一喜,顿时觉得有了生机,有他兄长罩着,进了官府,别说罪行未定,就是定了,也能将他捞出来。他附和着舒桐说道:“对对对,我罪该万死,杀我脏了姑娘的手,把我交给官府吧!”
舒桐好笑地看着他,对何香莲说道:“对了,交给官府之前,我不介意你先热热身,别忘了我教你的,该打哪里,怎么打!”
“这里味道难闻,出去再打!”何香莲兴奋地说道。齐江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拖着瘫软在地的陈有厚出了密室,那几个被救的姑娘也跟着出来,跪下连连磕头。在何香莲的鼓动下,她们拿了瓦片、碎石、木棍,拥上去将陈有厚给捶了一顿,直捶得陈有厚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了,整个成了个血人。
司马云烈摇了摇头喃喃道:“千万……不能惹女人啊!这陈有厚还道进了班房有他哥救他,要知道他这条命……嘿嘿,只是吊着时辰而已,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陈府阖府上下都在沉睡,可是四邻八舍的人并没有,院子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司马云烈也没动,所以很快便聚拢了一群人,往舒桐等人汇聚处而来,手里拿着棍棒。
屈羽手一动,一层烟雾缓缓阻隔在来人与他们之间,舒桐好奇地瞅了一眼,心道这离人手中的东西可真多,这层雾气就好像前世舞台上用的烟雾弹,却又有所不同,因为这雾气是一下散了开来。
司马云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飞身上楼。”
他相当然地认为这点小事难不倒舒桐,可是舒桐不会轻功啊,要是会,她当初在怀府出一趟府何必那么吃力,直接纵身跳过院墙就是了。现在她又没修成浩天玄功第四重,只有修到第四重了,才能够御空飞行。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也才修到第三重,这么高的楼房,她要怎么上去?
司马云烈说的时候,自己先就跳上了楼,幸好舒桐身边还有个简思成和何香莲,她在心里把司马云烈骂了一顿,对简思成道:“哥哥,你和阿莲姐姐带我上楼顶去。”
简思成道了声“得罪”,与何香莲一起,各伸手揽住舒桐的腰,三人一起飞身上了陈府的楼顶。
“楼下的众人听着,我们乃神庙之人,听闻本乡陈胜有厚,外表忠良,实则心肠歹毒,强占民田,贪淫好色,强抢民女,杀人越货,并于日前对我神庙子弟不敬,今日取其罪证,缉拿其送交官府。现陈有厚已被缉拿,他所劫持女子一共十八人,十一人尽皆救出,其余七人,因反抗陈有厚暴行,被他害死……”
齐江提气向乡亲们解释之际,司马云烈瞪着一双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舒桐,窃窃私语道:“你……你这么厉害,居然不会轻功?”
“谁告诉你我就一定要会了?”舒桐白了他一眼。事先也不说清楚,这会儿还来怪她。
她哪里知道司马云烈想的根本不是这码子事,他悔的是早知道他就搂了舒桐一道飞身上楼来了,多好的机会啊,被他自己错过了!再看简思成,他的目光就带了几丝妒忌与羡慕,凭什么这闷葫芦般的黑傻小子就能有此艳福,居然得抱美人腰,真是失策啊!
他殷勤地凑上前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是我思虑不周,不晓得你不会轻功。这样好了,一会儿下楼,我带你!”
齐江这时候也说得差不多了,司马云烈接过话头道:“陈贼之罪,有其家丁及其本身供状在此。县太爷已带人前来,稍等片刻就至,我等还有事先行一步,请各位乡亲推举出一德高前辈,向官府陈述情由,人证物证俱在,不怕官府不治陈贼之罪!”
赶紧说完,司马云烈乐滋滋地道:“简姑娘,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
“不必麻烦,下楼我会!”舒桐说完,纵身跃下楼顶,动作优雅飘逸,很快落了地。
“她……她不是不会轻功么?”司马云烈侧首问简思成。
“工具!”简思成只说了两个字,也跟着跃了下去。原来舒桐为出逃准备了一套工具,就戴在护腕上,一直没派上用场,这会儿她陈府四周都有树,她随便将机弩中的钢丝射到下方树上缠定,轻飘飘地顺着钢丝滑下,有那层雾气掩饰,更显得莫测高深。下来她再将钢丝收回就是了。
司马云烈无奈下了楼,与舒桐并肩而立,将陈有厚的罪状交给了乡民中一位白发苍苍的乡绅。他们已申明是神庙之人,舒桐又露出了腰间那枚金环,加上她与司马云烈这么并肩一站,天人之姿,坐实了神庙传人的宣言。
那乡绅恭敬地问道:“大人,陈府的其他人为何沉睡不醒?”
司马云烈微笑道:“不过是本人施的一点小法术,免得他们不知情由胡乱起哄,争执起来有所损伤,陈府犯罪的是陈有厚和他的护院,其他人并无过错,自然罪不加身,不要紧,最多半炷香的功夫,他们便会醒来。”
“陈有厚是罪有因得,不过……他身上这些伤,若是县太爷问起,该当如何禀报?”
司马云烈幽幽地看了看十一位蜷缩在那边的姑娘,她们有的便是这附近人家的女儿,有亲人认出,正抱头哭作一团。
“陈有厚的伤,是苦主打的!”司马云烈说道。
“那就怪不得了!罪有应得啊罪有应得……”白发苍苍的乡绅喃喃道。
“那么,这里的一切就劳烦老丈了,我等还有要事要办,就不等县太爷光临大驾了。”舒桐轻启檀口,微笑着冲老乡绅说道。
“姑娘放心,一切包在我等身上!”老乡绅带着众乡亲,目送着舒桐等人似流星般拔地而起,瞬忽飘远。
这一次,司马云烈还是很悲摧地没有搂到他梦想的小蛮腰,因为他顾着和老乡绅说话,又慢了半拍,被简思成抢了先。
这是舒桐的坚持,为免夜长梦多,他们不能等到县太爷来。尽管舒桐重新化了妆,可是与原先的容貌还是相像的,万一县太爷那里已经接到了怀家的那份通缉令,认出了几人,岂不是危险,所以尽管司马云烈说县太爷是神庙的忠实信徒,舒桐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风,一个不小心就惹火烧身,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目的已经达到,反正舒桐对陈有厚做了手脚,就算他那位当大官的哥哥要捞他,这么多人证物证,也够他受的,最关键的是,捞出来也是死人一个,这种人渣,她自然不会放过,那陈有厚只不过还有一口气在而已,他内里的七经八脉早就被舒桐用独特的手法给打成了一团乱麻,不出半个月,必要无疑。
县太爷赶来,听闻事情是神庙弟子所为,自然不敢怠慢,陈家的人醒过来,还在发懵,就看到自家的老爷浑身是血,被打得像个猪头,戴上了罪犯用的枷锁,当下陈有厚的二十六房小妾中又有不少出来诉求,向县太爷状告她们是被陈有厚抢来,被迫做了他的妾。
县太爷将所有证据收齐,心中暗乐,自己在任上一直碌碌无为,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么件大案子,照实了报上去,还是大功一件,于是带着一干人证物证和罪犯,押解进了城。至于陈有厚那个哥哥,县太爷也不怕,他问起来,实话实说就是了,人是神庙的人抓的,证据是神庙的人搜出来的,有众多父老乡亲作证,怕什么,有本事,他陈有深去寻神庙的晦气啊,他敢么?
刘大爷听闻舒桐等人为他报了仇,心中大快,与老伴一起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早餐,正好犒劳辛苦了半夜的几人。
吃过饭,舒桐便决定上路了。听了司马云烈的话后,她决定随他去一趟离国,司马蓝朵既然知道地丑、人午这两个代号,那她一定是三十六铁骑中的一员,更有可能他们夫妇都是,所以她说出的是两个代号。
舒桐依稀记得,幼年时的简五娘是曾接触过这么一个女人,三十六铁骑中唯一的女人,难道她就是司马蓝朵?离国的长公主?这件事未免太不可思议。不过三十六铁骑对她来说,也只知道一个代号,如何找到这些人,她根本一无所知,既然这是一条线索,就不可放过。
刘大爷提出让刘圆圆跟着舒桐,做她的丫头,这是老头早就决定好了的。
舒桐没有答应,她说道:“大爷,刘峻大哥是简家军的一员,就是我简舒桐的兄弟,圆圆是刘峻大哥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将她当作丫环使唤呢,如今陈有厚的事了结,罪状中,将他欺霸你家田产的事也写了进去,到时候官府若是发判回来,你们就又有地了,你们年纪大了,就让圆圆姐姐在你们身边照顾,现在她跟着我也不方便,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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