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和卿安回到房间的时候,蓝眼睛男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莫卿染自然免不得被质问,莫卿染装模作样地帮着他们找了找,最后什么都找不到也就算了。
“鲜卑人都该死!”找不到人,卿安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咬牙切齿。
“他们那些胡夷人都是魔鬼。”李老汉也跟着说,莫卿染看这架势,也就跟着骂了几句鲜卑人,心里却不以为意: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之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爱我中华!
“要不是那些胡夷人,我那可怜的儿子也不会战死沙场……”战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莫卿染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事情,只是想想那个可怜的鲜卑人,政府和人民总是要分开的。就像日本,政府那么无耻,但也照样也有正义有良知的日本人,不是么?
在小山村的生活很幸福,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死亡的危机,一切都平静美好得让人麻痹。
莫氏姐妹这一对姐妹花自从入住李老汉家,李老汉也得了不少好处。时常有小伙子以各种理由来孝敬他,李老汉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奔头。
“大丫头,我觉得那个小杨就很好,以前家里还出过官呢,父母也都讲理,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力气大……”
“二丫头,我觉得那个二狗就不错,家里有几亩地,父母讲理,长得也不错,也识字……”
……
保媒拉纤的人很多,李老汉挑挑拣拣的,将自己认为合适的一一讲给莫氏姐妹听,莫氏姐妹两个人对望几眼,谁都不说话。
“你们两个倒是说句话啊,人家都等着话呢。”
“那个,李伯啊,我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嫁过人的,人家都是黄花大小子,我这么一个嫁过人的,不太好……”从来都不知道,寡妇的身份还可以这么用。
“大丫头你嫁过人?”莫卿染水灵水灵的模样,根本就是个姑娘,怎么就嫁过人?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骗您做什么?”莫卿染微微一笑,故作惆怅:“估计是今生无缘吧。”
“成过亲又怎么样,我们大丫头也不比别人低一头,况且我们彰德府对于这个并不是太在意,我明天给那媒人说说,反正咱们也不瞒他,不行拉倒,我们大丫头长得这么好嫁谁是谁赚了。”李老汉对于莫卿染还是很维护的,接着问卿安:“二丫头也不说话,你呢,你二狗哥可是对你很上心的。”
“李伯,当年我随着姐姐一起嫁的……”莫卿染正要看卿安的笑话,谁知道卿安却这么说。当年卿安是随着自己一起嫁到萧府是没错,但是这话在李伯耳朵里怕是要误会了吧?
“二丫头,你是说,你和大丫头都嫁给了你姐夫……不对,你们嫁了一个人?”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姐妹同嫁一人却有点……毕竟汉人还是没有胡人那么随意,总感觉有乱、伦的感觉。
“李伯,你就帮我们回了吧,我们姐妹两人都已非完璧之身,也不想落别人口实,其实说我们倒没什么,就怕他们说您什么……”
“我一个老头,怕什么?”
“我们姐妹两个就陪着李伯就好了,嫁人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李老汉看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不再强求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莫氏姐妹都没有想到,在很久的以后,这个拙劣的谎言会变成真的官医。
“卿安,你到底怎么了?”那次看到卿安捂着肚子,脸色很差之后,莫卿染经常会给她煮红糖水喝,但是她的情况却一点不见好转,甚至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卿安,你老实告诉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痛经,是不是?”
“姐姐……我没事,就是……肚子痛……”卿安说着已经在床上打起滚来,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有血染晕染开来。
“卿安,你等一下,我这就带你找大夫。”莫卿染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扶着她就要走,她却反抗:“姐姐,彰德府我们不能去,我不能让你冒一点险,要是玉人楼……”
“你的命更要紧。”卿安的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不可以,我们刚刚从玉人楼逃出来,不能羊入虎口。”
“那就让大夫来这里……”莫卿染的话刚刚说完就想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大夫出诊的话,一般要价都高得离谱吧?
“姐姐,没关系,卿安可以忍的,没事。”
“不行,你现在这样……”
“我真的没关系……”
……
两个人就这样拉锯着,后来将李老汉给引来了,李老汉看到卿安的样子,二话没说就和莫卿染一起将人带到了牛车上。
“李伯,我真的没事,姐姐她不能去彰德府……”
“二丫头,你脸色都那样了,就别逞能了。没银子大不了我去借,病不能拖着。”
“可是……”
“李伯说得对,卿安你现在出了不少汗,不能吹风,注意一点……”
卿安倒是想做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就像一个废人,手脚都不停使唤了。
牛车虽然比不上马车,但毕竟比马车快了很多。
“大夫,你快看看我妹妹这是怎么了?”见到大夫真的如同见了亲人一般,大夫伸手:“先交诊金。”
将身上的所有银子都交给大夫,那大夫皱皱眉,只管将钱装进荷包里,开始诊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那大夫的眉还没有舒展,最后简简单单一句话:“这个姑娘应该是中的苗疆的盅,应该快有一个月了……”
“盅?”莫卿染被这个字给吓到了,话说苗疆的那些毒物自己虽不懂,但是却听说过,那种东西貌似对身体……
“你不是大夫么,一定知道要怎么解这个东西吧,你别担心,我有钱,我只要你救她,你要救她……”莫卿染提起大夫的衣领,说话的表情吓到了那大夫:“我只知道她中了盅,连什么盅都不知道,姑娘还是快快找到下盅之人吧,只需要下盅之人将母盅取出,姑娘身上的盅虫自然会死的……”
“大丫头,那大夫说的盅是什么?”李老汉只知道事情好像很严重。
“我也不太懂,估计不是什么大病吧?”莫卿染抱着卿安,泪却流下来,卿安回抱着她:“姐姐你别哭,你自己都说了,不是什么大病么,你这样李伯会被你吓到的……”
当天晚上,莫卿染一行人回到了小山村,只是第二天早上,李伯起来的时候,莫氏姐妹都不在,倒是一些银子和首饰,好像她们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个小山村一样。
莫卿染将卿安迷晕带回玉人楼,像是知道她们会回来一样,出来迎接她们的是石卓南的得力助手小梁子:“莫姑娘回来了。”
“将卿安放回房间,我去月娘的房间。”莫卿染将卿安交给了小梁子,一切计划都是自己做的,和卿安没有关系。
“莫姑娘好久不见。”莫卿染正朝月娘的房间走,却被石卓南拦住,几天不见好似他瘦削了一些:“石总管好。”
“莫姑娘还是先和我走一趟吧。”
“可是……”
“莫姑娘先跟我来,随后月妈妈会找你谈的。”
跟着石卓南走到后楼。一直都知道后楼是大后方,主要是丫鬟和龟奴住的地方,也曾经在后楼逛过,但是这次石卓南走的方向,莫卿染还真的没有来过。
“既然已经逃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石卓南的声音很小,莫卿染耳尖地听到了,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月妈妈手段太高,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
莫卿染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看前面的那抹身影,莫卿染有点怀疑自己:莫非是我出现了幻觉?
这是后楼东南方向的一个隐蔽院落,有两个守卫,一脸严肃的模样。
“石总管。”两个守卫齐齐鞠躬,石总管眉梢带着一抹哀伤:“开门。”
其实刚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莫卿染就隐隐约约地听到院子里内女人的尖叫,这个时候大门敞开,乱糟糟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石总管,这是哪里?”跟着石卓南进了院子,莫卿染就被院子里阴郁的气氛给吓到了,感觉特别像是进了恐怖片里那种闹鬼的院子。
“这是月妈妈审问人的地方。”石卓南在前面走着,拉过莫卿染的手,瞬间一股电流从手心传遍身体各处,脸色有点发红,柔声道:“看着我,不要左顾右盼。”
这个地方太阴森,莫卿染有点紧张地握紧了石卓南的手:“好。”
答应得好好的,从一个个门前过,耳边不停地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莫卿染自然免不了好奇,所以当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实在没有忍住就偷偷瞄了一眼,结果就被吓得腿都要软了……
明明是大白天,房间却布满了点燃着的红色烛台,女人脸抹得煞白,嘴唇抹得血红,头发披散了到腰,一件布满红色烛泪的白色寝衣分外显眼,手里拿着一个和她等高的布艺娃娃,笑容很是诡异,嘶哑着声音道:“杨老爷您老久没来了,知不知道奴家有多想你,奴家给你喝酒,你可不能不喝啊?”
边说边拿着一个红色烛台,凑到那个娃娃面前,将烛泪朝娃娃的嘴里倒,烛泪本是流体,顺着娃娃的嘴就朝下流,那女人就嘤嘤地哭起来:“杨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