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在屋里密谈了一刻钟,忠贰老道施施然领着陆葭柒出来了,跟外面的几个孩子说:
“周老板之托,贫道已心中有数,待今日整理下胸中思绪,明日讲与你们听!”
公孙瑾奇道:“这经策之事,也可与我们讲?”其他几人也附和。
“此乃经年大计,说不准以后就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施为,其中也涉及商贾之道,贫道自有计较!”说的玄乎,又道:“多学,多看,以后矗立朝堂,驰骋沙场都是你们这些少年人!世界亦是你们的世界!讲与你们听,比一纸书文可贵!”
几个少女顿时肃然起敬,不愧是道家真人!一言一行皆大气浩然!
“不留书文贫道也有存几分私心,贫道一介山野草民,学识浅薄,略有点墨亦无从佐证,属纸上谈兵耳!周老板不以贫道卑贱,咨贫道当世之事,由是感激!你们回去与周老板分说时,当与她说明,听可行,若真有所得还得请当今陛下多方验证,陛下览天下之才,朝中大能如过江之卿,当听从各方意见,切莫要让贫道无心中做了千古罪人!毁了道行!”
“我等记得的了!”
甄忠贰一字一句的说的明白,真切,还临时超常发挥给自己加台词,飘到不行。
“那贫道就先行去院前,你们这些娃娃也好好准备,明日晌午时分开坛讲课,后日一早下山回城!也没剩多少时候了!经此一别,再见即随缘咯!”
陆葭柒悄悄给老道比了个大拇指,后者骄傲的一昂头,披上蓑衣,步入阴雨中。
不愧是你!我的贰奶奶!
“原来已经是五天了!?我每一日都觉着悠远流长,今日经道长一提点,才醒悟白驹过隙!”周建虹叹道。
“你若喜欢,我等日后抽的空亦可来此处游玩。想必葭柒也会欢迎,是吧?”周研抿嘴笑道。
“是……”陆葭柒叹了声,他倒是希望就此别过,再也不见,自己胆子小,不想拿着吃糠咽菜的命去操政治家的心。
言不由衷的回了一句,上了床榻摆弄着自己那架古琴,正襟落座,手指捻弦,一指轻弹。
每日的早课,还是得坚持的。
细长的手指在琴面上拨动,挑,划基础愈加熟练自然。
原来的刚劲有余,金石铿锵,磕磕绊绊的小节,经过这几日每天与周研的学习、探讨、研究,渐渐有了改变,已经初具雏形。
柔声中有钢骨,金石间起蔷薇,有脱胎换骨之感。
琴音中自有舒缓平淡,跌宕起伏。反复的旋律萦绕耳畔,好似在无休止轮回中逐渐绽放出它自身的光芒。
“左手拈着花,右手舞着剑。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弹到深情处,陆葭柒也不禁低吟了一句歌词,随着旋律哼唱出来。
勾剔,定吟,小节终。
每天弹奏古琴,也是一种舒缓身心的运动。吁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下手指,准备稍作休息再继续练习,却听周研问道:
“每日见你练习琢磨此曲,琴曲不似人间,音律另辟蹊径,日复一日,日日变化,愈加惊艳!它可曾有名?”
陆葭柒尴尬的笑了下,这曲子是流行音乐改编而来,自然不同于其他琴曲和古曲。以往听过改编琴曲,一直觉着好听,来到这个世界后又有学琴的环境,就免不了产生要想将它谱出来的心思。奈何天赋有限,进展一直很慢,若不是有周研这几天相助,目前这个小节也还尚在胎中。
“曲名《左手指月》,算是我个人一个任性的念想,亏得有周哥这几日亲囊相助,才进展神速。”
“仅仅是这一小节就让人魂绕梦牵,流连忘返,等若哪天谱好了琴谱,记得予我一份!我也要在常安城里弹奏这首曲子,定让它誉满常安!”
“那光景,的确叫人期待。”能有人喜欢,陆葭柒自然开心,也不算辱没了文化。
“刚刚你还唱了一句词,平仄挺奇怪的,这首曲子还配了唱词么?”
……,你这耳朵怎么这么灵,我只是轻声哼哼了两下啊!
曲子改编过来还能解释,这唱词,估计要被指离经叛道了,完全跟这个时代合不上,况且,自个儿也唱不上这调子啊,就含糊道:“并无唱词,只是小子心中有感,随口碎念了一下。”
“左手拈花,右手舞剑……倒是像弟弟你的风格,刚柔并济,不浪不羁~”
“……无病呻吟的拙趣÷阁浅词罢了。”
“你这要是拙趣÷阁浅词,那我那些纸张都可以去烧了,省的留下来日日夜夜提醒我周研是一个痴傻之人!”
“……”
对对对,你都对,一个两个的小东西,都这么会夸人,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到了下午,雨停,天气放阴,略有潮闷。
陆葭柒在木桩上扎马步,丁椿湫充当教官,拿着根树枝在他跟前踱步,稍有懈怠,那树枝就落到小腿上。
雷声大雨点小,倒是不疼……,估计这个小姐姐还存了怜香惜玉的心。
等到锻炼完了,落了身汗,两人坐在院子门口的木桩子上,看着下方的两位道长和少女们在田地里排泥放水忙活。
“陆小弟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有无想过以后过常安城来定居?”
“能做何打算,你们皆有豪门家室做倚仗,我于常安无亲无故,飘萍无依,与几位姨娘奶奶在此也乐得逍遥。”
“毕竟是修道出家人,再有十年,你在道观住着不是长久之计。”见陆葭柒似乎疑惑自己这么问,又豪爽笑道:
“姐姐我这么问也是为你担忧,你这性子确与我投缘,常安里那些小公子,小的跟麦芽糖一样,大的跟大麦芽糖一样。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很,交流起来费劲,不自如。”
“你这比喻,清丽脱俗……,我嘛——,说不准往后做个乾道,做些为人解签卜卦的生计也未尝不可,哈哈!”
“那我可得多多捧场了!”打趣了一下,接着道:“也不知这次离去,何时能再见,此次回了常安,家母要送我入军营,这一入,便要三五年!”
“如鲸向海,似鸟投林!”陆葭柒赞道。丁椿湫这个丫头,若在军营里闯荡,是再合适不过。
“借你吉言!”
“于军中磨练长意志,我也有过军人的愿景,可惜,这个世道男子并不如意。”
“战场拼杀,不似过家家,小瑾子家满门英烈,可见残酷。”
“小瑾子……不是商贾之家么?”陆葭柒虽然探了底,但是丁椿湫突然这么说还是有点疑惑,对于公孙瑾家里的状况也是头一次知晓。
“你不是早就起疑了么!?我们这几人,哪个像出身商贾!随口胡诌而已!过两日也就回城了,待你得空来了常安,再与你细说不迟!”丁椿湫倒也光棍,自己就交代了。
她来之前,家里的母亲是要让她与大皇女亲近的,已经有消息年后要立皇女军,都是要她这般的少年人,入了皇女军营,自然随风而起!
女帝正直壮年,大皇女年岁还小,不参政事,目前虽游离在朝堂之外,但是身份摆在那,这支常青股常安里多的是人想把自家适龄子女往里塞!丁椿湫外在表现的粗放,心思有她细腻之处。
“你倒是坦诚!”陆葭柒笑道。
“这是自然,行之坦荡,才能结交志同道合之人,行事磊落,自然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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