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在水恢复了常态,苏府上下都大大松了口气。[]
苏翡羽跟苏赤羽很是感‘激’的把卫长嬴送到马车边,直到她上了马车都甜言蜜语不断。
“都回去吧,天冷了。”卫长嬴挑起车帘,‘摸’了‘摸’被‘乳’母抱到车边来的两个孩子。叮嘱道,“你们母亲如今心病已去,往后就会起来管事,这两日委屈你们了。”
‘乳’母把苏家姐弟抱走,沈舒颜跟季伊人走过来,笑着问:“宋婶母好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跟您回去还是?”
“她身子才好,还得将养上两日才能劳神,你们两个就好人做到底,再帮她一把吧。”卫长嬴含笑道,“年前我派车来接你们,好不好?”
沈舒颜跟季伊人对望一眼,笑:“那今年宋婶母给我的赏钱可得加些,不然我们要找三婶您评理的!”
“千万别给她省!”卫长嬴坚定的道,“她好东西多着呢!你们帮她这么些日子,她给你们好处是应该的!到时候我给你们把关,给的谢礼薄了,我替你们嗔她!”
嬉笑了一阵,看看天‘色’不早了,卫长嬴才叮嘱她们回去,“别吹风着了冷。”
回到沈府,沈藏锋照例在‘门’前等着,扶卫长嬴下了车,夫妻两个携手入内,路上卫长嬴取笑他:“从来只听说望夫石,你倒好,天天站在大‘门’外等着我,也不怕人笑话你!”
沈藏锋无奈的道:“教完孩子们功课,我也没有旁的事,从后面走到大‘门’口,也是松一松筋骨。”
又笑,“咱们家后院清净,单这一点,为夫被人笑话家有悍妻的时候就多了去了,早已见怪不怪……有什么好怕的?”
卫长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怎么听着这话怪委屈的?”
“我倒是听出来你这话里一股酸味了。”沈藏锋哈哈大笑,抚着她手背道,“为夫就爱被你管着——关外人什么事?”
“原来是我管着你所以咱们家后院才清净的吗?”卫长嬴伸指掐了他掌心一下,嗔怒道,“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正派来着!”
沈藏锋笑着道:“良材美‘玉’虽好,不遇名匠也难成传世之宝啊!”
“你打算怎么个传世法啊?”卫长嬴扑哧一笑。
他们正说说笑笑朝三房走去,有下人从大‘门’处追上来禀告:“端木家派了人来,打听夫人这儿可收着几味解毒丸?”
“端木家?本宗还是分支?”夫妻两个诧异的停下脚步,卫长嬴问道。
下人道:“是本宗,就是端木八小姐那边打发人来的。”
“那怎么找我要解毒丸了?”卫长嬴心里一个咯噔,道。她手里的解毒丸,大部分来自于黄氏,不过黄氏会的,端木芯淼那里都有方子。这么多年了,从来只有卫长嬴去跟端木芯淼要这丸那‘药’,端木芯淼哪里需要求到她这儿?
那下人到此刻语速才有点快,道:“据说端木八小姐想用毒蛇配‘药’,不提防那蛇头斩下后还活着,被咬到了手……如今人已昏‘迷’过去了!”端木芯淼一昏‘迷’,端木微淼这些人又不懂医术,端木芯淼向来不爱用下人,她的东西都是自己收拾。
估计端木微淼他们连端木芯淼那儿的解毒丸种类都分不清楚,也难怪要反过来求卫长嬴这边拿‘药’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一句一句的?!”卫长嬴气得一跺脚,顾不得处置那下人,提了裙裾就快步朝自己院子跑去,“夫君您带着孩子们用饭吧,我拿了‘药’去看看芯淼!”
沈藏锋训斥了那不知轻重的下人一番,着他自己去找管事领罚,撩袍跟上,道:“我陪你去。”
因为担心端木芯淼,卫长嬴找出解蛇毒的‘药’丸后,‘交’给沈藏锋先行骑马赶过去,自己则带了黄氏乘车后行。
她跟黄氏到端木家时,所幸端木芯淼服下‘药’丸后已经气息平稳下来。
因此端木微淼有心情出来陪客,正跟沈藏锋分主宾坐于堂上说着话。看到卫长嬴来,端木微淼忙起身道:“今儿幸亏你们了……”
“端木姐姐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从前我们可没少折腾芯淼!”卫长嬴摇了摇头,关切的问,“芯淼现下怎么样了?”
端木微淼目光扫过黄氏,道:“幸亏沈阀主亲自送来解毒丸,如今昏睡过去了。”
“让黄姑姑把个脉看看?”卫长嬴道,“黄姑姑医术虽然不能跟芯淼比,但于毒物上还是有些心得的。”
端木微淼忙道:“你这话客气了,黄姑姑跟季神医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寒暄了几句后,端木微淼让使‘女’带黄氏去安置端木芯淼的内室。
到这时候卫长嬴才有心思坐下:“芯淼怎么会被毒蛇咬了呢?”
“她这两日都在配‘药’,需要用到那蛇身上的一些物事。”端木微淼微蹙着眉,道,“本来我劝她这种事情给下人做就是了——她嫌下人手脚太慢,非要自己来,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已经砍下来的蛇头给咬了!”
“好在如今人没事。”卫长嬴见端木微淼忧心忡忡的模样,忙安慰道,“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准最后反而成了好事呢?”
端木微淼听了这话笑得却更勉强,看了眼沈藏锋,犹豫了一下,到底把真心话说了出来:“沈阀主是芯淼的义兄,卫夫人是她义嫂,我以前虽然跟你们见的不多,但知道你们对芯淼都是很好的。如今我也不跟你们见外,就说句实话吧——当初是我不好,我自己青‘春’丧夫,原是个没福气的!偏偏之前还要掺合她的终身大事!那霍沉渊于卫公坟前一撞,青史留名,却丢下芯淼一个人,‘门’都没过就……”
她神情萧索的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好改嫁,芯淼她青‘春’年华的,却要这么孤零零过一辈子!我……往后还能有什么好事呢?总不可能是霍沉渊死而复生吧?”
卫长嬴跟沈藏锋听了这番话也觉得很是唏嘘,可这事情还真没什么可劝的话好讲,沉默了片刻,卫长嬴只好岔开话题:“黄姑姑可能快出来了,府上‘药’材齐全吗?如果缺什么的话,府‘门’外不远处的‘药’铺倒正好是咱们家的。”
端木微淼也知道她所愧疚的事情不是卫长嬴夫‘妇’能够解决的,不过是老压在心底,找个人诉诉苦而已。此刻也配合的接话道:“寻常‘药’材都有,少见的也有一些,应该不用去‘药’铺里找了。”
不多时黄氏果然出来要了文房四宝开方子,又叮嘱了几句,卫长嬴夫‘妇’这才告辞。
再次回到沈府时已经是大晚上了,路上还碰到了宵禁——但沈家总归不是寻常人家,宵禁士卒问了问缘故就放行了。
沈舒光跟沈舒燮还坚持着给父母请了安再去睡,沈舒光还好,沈舒燮早已是一个呵欠连一个,站在那里都站不稳了,他的管事姑姑曹红儿看得那叫一个担心。
卫长嬴皱眉看了眼丈夫,沈藏锋会意,吩咐道:“往后我们回来的晚,过了戌中,你们就先行安置,不必再等我们,免得耽搁了次日课业。”
沈舒光与沈舒燮连忙领命。
“媺儿呢?睡了吗?”打发了两个儿子,卫长嬴接过下人绞上来的热帕子敷了会脸,提了点‘精’神,又关切的问起小‘女’儿来。
怜菊上来禀告:“七小姐已经睡了。”
“我去看一看。”卫长嬴喝完一盏羊‘乳’,起身道。
沈藏锋道:“一起去吧。”
两人到了安置‘女’儿的偏房,用厚纱‘蒙’着灯看了看沈舒媺,才三个月不到的‘女’婴睡得正香,‘肉’嘟嘟的模样儿可爱极了。夫妻二人静静看了会,卫长嬴俯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出了房‘门’后,才怅然道:“多少年了,一直盼望能有个‘女’儿。谁想好容易盼了来,满以为可以日日守着她呢,结果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出了月子以来,我都没能抱她几回。”
沈藏锋笑着道:“反正她现在还小,也记不得什么。过些日子咱们闲下来了再陪着她,还怕她不亲你吗?”
“我是自己心里愧疚,是怕‘女’儿怪我吗?”卫长嬴又好气又好笑,掐了他一把,道,“我‘女’儿肯定孝顺懂事又体贴!比翡羽还好的!你这么挑拨离间算什么意思?!”
“‘女’儿还没长大,我在你心目中地位已经如此不堪了吗?”沈藏锋叹息,喃喃道,“也不知道‘女’儿长大了会不会疼我这当爹的些?”
“那肯定是更向着我!”卫长嬴立刻道。
沈藏锋想了想,正‘色’道:“这可不一定——‘女’孩子家总是心软些的,你看在家里老是你欺负我,将来‘女’儿看在眼里,对我这父亲是疼在了心里。所以……”
“所以趁‘女’儿还没长大,我就先多揍你几顿!”卫长嬴扬了扬粉拳,哼道!
沈藏锋笑着接住,道:“你不怕为夫以后成天给‘女’儿说你对为夫的欺压?”
“全部都是胡编‘乱’造的!”卫长嬴笑骂,“没点正经!”
闹了一阵,两人也就回房安置了。
次日一早起来,卫长嬴正让怜菊伺候着自己梳妆,从铜镜里看沈藏锋自己系着外袍带子,两人商议着:“一会派人去端木家问问情况,不知道过了一夜怎么样了?”
“昨晚该让黄姑姑留在那里的,竟然忘记了!”
“也是,说说话就把黄姑姑带了回来……”
‘门’外下人禀告道:“柳将军来了!看神‘色’似乎有点急。”
“柳容?!”夫妻两个愕然,“他来了?难道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