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已经可以称作叱诧风云的女商人，用着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丫头，你别再这么说了！要说你师姐成功，那只是走出了第一步。我拿的这可是风投，是要高回报的。后面风险可是大了去了。一旦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就会把我拆成各种零件给卖了，你信不信？”
“这么厉害啊！”路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风投确实是需要高回报的！”他适时帮路晴解了围：“别说风投了，就说这个女儿红的酒商，就在他们碰上我的时候，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已是举步维艰，只能勉强维持。我和他们聊过之后，他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了西京。结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一到那儿，就充分享受到了西京的好处，租金只是在北京的三分之一，可购买人群一点也没少。不出两年，就实现了大的飞跃！”
“是么？”阿珠略显兴奋，但眼睛里仍有着不少疑惑，“就这么简单？我感觉不是吧，这其中肯定还有很多的曲折，你没一下子说出来吧？”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冲着路晴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师姐真是厉害啊！连我这儿想着节约时间，省略了几个步骤没说，都能算得出来！”
路晴笑了：“你以为她是那么好糊弄的啊，能把风投弄来，靠的可都是真本事！”
“哎呀呀！”阿珠笑着接话：“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凭着直觉而已。就象一棵大树由北京移去西京，也有一个水土问题一样，不可能一下子就适应，而且比以前活得更好。这当中，肯定还有很多故事！”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故事确实挺多，我简单总结一下吧。核心是三点，第一，在我的提议下，他们把曲高和寡的策略改了改，由原来动不动就好几百元一斤甚至上千元一斤的酒改成了一百五十元一斤左右，但是品质没有降，只是窖藏的年份由十年以上改成了一年或者两年的，更适合于大众。”
“哎呀！”阿珠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我说呢！别的不用提，只这一点，就是最要命的！这哪儿是移植啊，已经相当于是根本性的变革了。你的这个提议，等于把他们的受众一下子由小部分人提升到了绝大多数人，这个市场的开拓，可是太关键了！”
“师姐确实懂行！”他笑着敲了敲桌子，“这是最关键一点，所以列作其一。至于第二，与你这家店的相关性不大，却也会有一定启发。那就是他们酒的本产地在浙江绍兴，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西京，都有一个运输成本的问题。所以，我借着在卧虎镇当镇长的机会，让他们免费入驻镇工业园区，也算是开了一个小灶吧。不过呢，他们也得以将存贮中心、研发中心和营销中心得以建立在了离西京城区只有十多公里的近郊，所以……”
“呀！这也是成本支出里的一笔大数目呢！”阿珠已然震撼不已：“你出的这第二招，已经相当于把这个浙江绍兴的酿酒公司，变成了你们西京自己的本土企业。不光原来的运输成本、沿途耗损都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可以就地取材，如果我们这家店上你们西京开去，也面临着这些食材用料、口味变化等等类似的因素，都需要本土化啊！”
他眼中精光一闪，赞道：“师姐还真是一点就透，从这看似不相干的第二点里已经找出了类似的地方。确实是，你这第二家店要是开到西京去，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从北京空运过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成本可就太高了。可以在西京就地取材，或者依据西京现有的食材配送、烹饪调味等技术资源，构建一个更适应于西京本土化的‘名粹’！”
“好一个本土化名粹！看来这下要移去西京，还真是有戏啊！”阿珠一下子兴奋起来，将酒杯朝桌上重重一放，差点儿把里面的酒洒了出来。
“哎呀！好啦！”路晴这时在旁边劝道：“师姐！你看看你，也不用这么兴奋吧，好多人正朝这儿看呢！”
“哦！对对对！要低调！”阿珠捂了嘴，自顾呵呵地笑，“你看看，我年纪比你这小丫头大，可是这沉稳劲儿啊，和你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
“好啦！”路晴撇了撇嘴：“其实，你这叫胆大心细，外刚内柔，是最高境界呢。你看看，唐卡刚刚说了这两点，听起来一大堆，可是你倒好，只用了两个词。第一个是大众化，第二个是本土化。只两个化，就把他说的这些全都概括了，这才是真正的经典呢！”
这时候，就连唐卡也不住点头：“还真是，晴儿不说，我还没意识到。确实是这样！说了半天，其实就是大众化和本土化两个意思而已！”
阿珠何其聪颖，当下笑着摇头，指了指路晴：“晴儿啊！这明明是你总结的，我可不敢贪此功劳。哎呀呀！你说说你们两个，一个深入细致而说，一个简短精炼而结。普天之下，什么叫做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我今天算是领教了！原来人世间真有天生一对儿这一说，真是不服不行啊！”
唐卡也不否认，微微点头而笑，路晴则面露羞赧之色，略显不好意思。
阿珠这时又恢复了女汉子的本色：“好了！我也不再夸赞你们啦！夸赞得多了，都快成复读机，再也找不出新词了！唐大县长，你刚才不是说还有第三条么？一块儿痛快说出来，让我好好接受洗脑一样的教育吧！”
唐卡笑道：“这第三条嘛，刚才晴儿已经提醒我了，不可说得太多。既然前两个意思都已经用‘化’字来形容，那么这第三条也可以用一个类似的词语来概括。用什么好呢，我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词，要不就叫规则化吧？”
“规则化？”阿珠当即一愣，思路一下子跟不上节奏变化：“就这么三个字，还有么？”
他笑着摊了摊手：“没了！刚才晴儿不是已经点了我一下么？说话不能说得太多，只是意思表达清楚就行！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把意思说出来，肯定都会明白的！”
路晴这时看到他望过来的目光，不禁会心一笑，轻轻挑起了大拇指：“嗯嗯！这个好！同样是‘化’的三字结构，一语道破，言简意赅！”
阿珠却急了：“哎呀！你们两个可是绝顶聪明，又心有灵犀，我可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呢！晴儿，你赶紧给我说说，这个规则化是个什么意思？”
路晴笑着摇头：“你问他吧，我只管意会，不管言传！”
“怕了你了！”阿珠无奈地将目光转向唐卡：“帅哥，我是真拿你们家这位没辙儿，还是有劳你受累，给我详细说说吧！”
他却如《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一下子从开头的嗡嗡嗡嗡变成了惜字如金：“这规则化很简单，无非分作两类，一类是明的规则，一类是暗的规则！”
“明的规则和暗的规则？”阿珠叫苦不迭，“帅哥，你能不能不这么简练，这是要猜死我啊！”可是，看到他笑而不语，也就知道再恳求也没有用，只好停下来想了想，然后试探式地问出一句，“这明的规则，是不是说我们要是真从北京移去了西京，会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师姐果然聪慧！”他笑着指了指路晴：“这一点路晴是知道的！西京目前正在实行传统产业升级改造计划，拥有历史文化内涵的传统产业都是扶持发展的重点。在这一条路上，女儿红已经给你们闯出了一条很好的路。这段时间，受女儿红的影响，很多企业都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些大的收藏公司、饮食公司，甚至还有做了好几百年老字号的豆腐乳公司、酱菜公司，都开始来到西京这样一个重历史、重传统、重文化的千年古都发展，可以说是掀起了一个传统产业发展的高峰！”
“哎呀呀！这可是太好了！”阿珠兴奋不已，“这明的规则还真是不错，光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已经很是热血沸腾了！”
他笑了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这个计划是一个中长期发展战略，至少在近期的市委市政府任内不会轻易改变。提出并有效推行这个中长期计划的，就是现在西京市委书记王亦选，他是路晴的大师兄，也应该是你的师兄吧！”
”对对对！”阿珠愈发显现出兴奋的神情来，眼中满是崇敬的目光：“原来是亦选大师兄啊！他可一直是我们学院的传奇人物呢！只知道他后来外放出去当了一方诸侯，却不知道，他在你们西京当市委书记！”
“嘿嘿！”路晴这时小声在旁边说了一句：“再说一个你想像不到的吧，这个唐卡，就是亦选大师兄的秘书，现在已经是市委办副主任了！”
“天！”阿珠瞪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没合上：“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我算是知道这个明暗规则是怎么回事了！”
他似笑非笑：“师姐，你只听到亦选书记的名字，就已经全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