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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守墓老人(1 / 1)

从梁景轩家中出来的王云妮情绪极度沉重。

她没想到程韵儿所谓失踪的妹妹程恩儿竟然就是梁景轩的未婚妻,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梁景轩已经有如此深爱的人,而且这个人一直让他几年来念念不忘。而且对他来说,程韵儿对恩儿所做的才足以让他无法释怀,而他对程韵儿只余憎恶。

劝解无效,早知没结果,却没想到真相如此出乎预料:没想到程韵儿病入膏肓,也没想到程韵儿私底下是这样狠戾角色。

驱车走在马路,连续几次转错弯后一直往前开至路无尽头,才惊觉自己心不在焉完全开错了路,并且是极长的路。回头根本已无可能,因为身后十字路,她恍然至根本不知自己怎么转弯开到这里。

更倒霉的是,车上未装导航,打开手机寻求帮助时才发现手机已不幸耗量关机。

充电宝也没带,对王云妮来说,没有比今天更倒霉的一天了。

在车里待了半晌,在意识到自己失去一切可能回家的向导后,她不得不下车寻求帮助。

这里俨然郊外,郊外得不能再郊外的地方。

远远看见有起起伏伏有人家,近处却鲜见任何人烟痕迹。

她本想返回车内尝试回头,那边一条相当长的林荫道上走来一个挑担的农民。

应该是当地人。

她上前问路,对方给他指了路后她谢毕离开。走至路边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那侧林荫道上走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洁白,面上没什么血色。

关键是她跟程韵儿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恰好是傍晚,这里又静,来人浑身透着一股遗世孤立却阴森诡谲的气场。

风吹来,阴冷透骨。

兴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人驻步不前,于冷淡中投来眸光。

两人相隔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王云妮心里下意识惊住,背上早已冷汗涔涔,反应过来后立即打开车门,启动车子,一踩油门。

右侧后视镜中,那个人影还在,一动不动,苍白孤立。微分习习,将那女孩松垮挽着的发丝轻轻拂起,没了方才的冷,只余清纯明净。

直至车子开出良久,那个白色身影才消失在视线所及范围之外,王云妮松了口气,发现一向不系安全带不开车的自己已浑然忘记了系安全带。

叹了口气,突然停下系安全带的手,王云妮脑中闪过最后一次去帝国大厦找迟战溪那天,好像是见到过一个和程韵儿长得颇像的女人从电梯出来。当时自己还把对方误认作是程。

想到此,好像茅塞顿开一样,她急忙掉头,把车子加速开往刚才的地方。

可是来来回回又浪费了将近二十分钟,那个女孩早就没了影子。

苏佳人离开后未留下只字片语,陆西奥也未去找她。

他以为她终于想通决定去解开那个心中的误会,对此,他唯有祝福。

旁敲侧击从李晓雅口中知晓,这些天她并未上班,应该是回去了吧。上班对她这样身份来说,很有可能就只是一种调剂。

陆西奥对自己苦笑:像苏佳人这样出色的女子,对她的暗恋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杯珍馐佳酿,只可浅尝辄止,否则陷入越深,伤得越深。虽然他对她有很多疑问,但她可是法伦集团总裁的未婚妻,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再和她有过多联系。他始终相信,聪明如她,定会恰如其分地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她从来不属于自己,所以,但愿她一切安好。

李晓雅来他这里蹭饭时斟酌再三,转着眼珠子问他:“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陆西奥知道她不是藏得住心思的人:“有话快说,有屁……”想了下,没再说下去。

李晓雅不以为意笑笑,然后咬着筷子头:“上次我来你这里拿东西时你说你有客人在……我到楼下的时候故意在外面小花坛旁边站了一会,我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吃饭……那个女孩,是不是……苏佳人?”

陆西奥一顿,不动声色敲了她一记脑壳:“不是。”

“真的?”

“不是。”

“那她是谁?”李晓雅吃痛捂住额头,“你否认也没用。我就奇怪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帝国大厦门口,问你你又不肯告诉我。可对苏佳人的事你好像又挺关心。其实我不介意你和我们总裁去抢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

陆西奥目色沉沉地看了她眼:“我说不是就不是,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你也不想想,你们总裁夫人位高权重的,我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和那么出色的男人抢她?”

“这点我不赞同,在我眼里西奥哥可是最优秀的。”成功将马屁拍到,李晓雅笑嘻嘻说,“不过她真是好命,除了你,还有两个极端优秀的男人在抢她,想想就让人羡慕妒忌恨。”

觉得她不像开玩笑,陆西奥问:“哪两个男人?”

“瞧瞧你,对她这么关心,还跟我说那天的人不是她,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陆西奥也不想装了,叹口气:“你不说没人逼你。”

“骗你的啦。”李晓雅哈哈大笑,看似不经意地说,“不过苏佳人现在连班都不上了。我还听说,她也没回迟总家,好像离开了。”话说到这,观察着陆西奥的反应。

“离开是什么意思?”果然,他停下筷子。

“不知道去哪里了的意思啊。”

陆西奥怔了怔。他知道佳人离开医院后第一天就是出现在他这里,却没想到离开他家后却未回到迟战溪处。不过最末他泄了口气:“好好吃自己的,管别人那么多事干嘛?”

李晓雅拨着饭看他:“你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怎么可能知道?”

李晓雅闷闷地哦了一声。

晚饭后,他借故支走了李晓雅,返身去了荷马道。

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总感觉佳人不会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他认定佳人和这个地方存在千丝万缕无法描述清楚的关系。而那个关系涉及到的诸多秘密已随着时代的沉淀而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由来,也许是从李晓雅口中第一次得知阮风和日记上迟战溪的名字开始,第一次和佳人在“阮风和”的坟头见面之时。他觉得里面有太多自己参不透的东西,而那些东西的答案都被隐藏在时间的河流里。

可是,连续几天的等待,却连苏佳人半个影子都未看见。

荷马道上隔三差五有老年人来那口井边烧香,地上放一个装满了烟灰的罐头,在里头插三柱香。

这口井从被封后就经常有迷信的老太婆来这里烧香拜佛烧纸钱,说是给井里那个女人的,名曰“安井”。现在井口被打开后有人说拜井可祛病消灾,就成为一种日常习惯给保留下来。

这天恰好有人在那边烧香,是个老头子。

陆西奥走累了,索性在荷马道边上石椅上坐下,看那老头点香。

对这种事,他不太迷信。但因为之前本子上的事,他现在对这种事抱起了半信半疑的态度。比如说这次他来这边找佳人,其实也是一种迷信使然。

老人点了香后烧了点纸钱。

纸钱在火中融化,火光映着他苍老的面颊,满是皱褶的脸上不太看得清楚是喜是悲、是沧桑还是流连。“走吧,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略抬头,目光在陆西奥脸上停了下:“年轻人,我见过你。”

对着这张陌生的脸,陆西奥已完全不记得何时与他有过照面。他记性一向不错,因为不太出门,所以对有打过交道的人都印象深刻。他不好意思地说:“大爷,可能你记错了,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老人笑笑:“我记得你,上次你跟她一起去过半江公墓。”想了想,又不紧不慢加上一句,“我是公墓的守墓人。”

陆西奥想起自己和苏佳人一起去过半江公墓,但一点都不记得他们有和这个老人见到,并且让对方对自己印象深刻。他觉得非常意外:“我是跟一个朋友去过那里,但我记得当时没看见有守墓人。”

“当时你没注意到我,我就在墓地旁边。”老人烧完纸钱,等最后一粒火星熄灭后,将那些纸灰用手掌扫进搁在地上的一张纸上,然后把那些灰给包好,塞进了口袋里。

陆西奥匪夷所思地看着:“你……”他想问他一些关于荷马道和井的故事,转念一想,却自嘲一笑。起身,打算离开。

“她怎么样了?”老人在背后叫住了他。

陆西奥回过头:“你说的是我那个朋友吗?”他很讶异,“你认识她?”

“是啊,我认识她很久了。”

陆西奥更奇怪了:“那个……我们最近没怎么联系。我一直在找她,但她手机关机,人也走了。”

老人听了后深深叹口气:“她迟早要走的。”

陆西奥听不太懂他话中意思:“您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如果您知道的话,能否告诉我?”

老人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她会去哪里,如果她一心想躲着别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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