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爷可能是个傻子#
如果能刷微博朋友圈等什么的话,估计许同辉会开这样一个话题。
但少爷既然这么说了,那他也就只有做喽。
做这事,许同辉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别说这里两城不靠,就算退一万步讲,两城的城主府都就在这里,他也敢撬!
他是谁?
哪怕是仆属,那也是庄家的仆属!
庄家又是谁?
之前是七品的世家,而现在已经是中品的五品世家!
五品世家的地位,是远在城主府之上的!
但是……这事吧,还真有点羞耻。
开撬之前,许同辉还偷偷摸摸地前后左右都飞快看了一眼,看到视野里确实没有人,他才一声轻嘿,两手按住一块大青石的边沿,缓缓用力。
这是官道。
这也是古道。
宽约一米长约两米厚度亦在半米左右的整齐大青石,横向竖向,一块连着一块,铺成了这条官道。
不知多少年了,青石的大半陷进地里,其露出地面的部分,也是斑斑驳驳,上面布满了各种缺块凹痕以及车辙等,还有因为年月太久而造成的整体性风雨侵蚀。
然后,枯破的青苔夹杂着泥土,布满了大青石的整个边缘,使其成为真正的大“青”石。
随着许同辉的缓缓用力,古道上,最边沿的一块大青石,边上的泥土簌簌松动和滑落,然后大青石被一点点地抬了起来,抬到半倾。
也就是一侧已被抬起,一侧还在地里。
整个大青石此刻大概是四十五度角地向上倾斜着。
“少爷!”许同辉说着。
“好,就这样,不要放下,保持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许广陵说道。
“啊?”
许同辉再次一脸懵逼。
没奈何,他还是得照办。
这样一直靠两只手抬着也不是事,哪怕他是凝气大成,也架不住一直这样。
所以许同辉半蹲下来,一边是两手抬着,一边是一只膝盖抵在大青石的边缘,这样就好多了。
然后他就看到明堂少爷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沓纸,还有墨笔。
明堂少爷像他一般地,半蹲下来,那沓纸也被他放在膝盖上,然后其一手扶纸,一手拿笔,在写划着。
“这是……在干什么?”
许同辉奇怪着,但因为视角的关系,他看不到对面在写划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有纸了,虽然在打腊方面可能还有点小问题,但其它方面,和前世比起来,已经是相差无几了,笔的种类也很多,硬笔,软笔,半硬半软的笔,粗笔,细笔,都有。
青水城中,有专门的纸笔铺,里面所售可谓洋洋大观。
许广陵这时拿出来的,是宽约一尺长约两尺的纸,以及适合作画的笔。
三划两划,大约也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放下笔。
“好了,许叔,你可以把青石放下来,弄回原样了。”许广陵道。
许同辉放下青石的时候,两臂都已经微麻了,那只抵着大青石的腿也同样如此。
但这只是小问题,好歹也是凝气境接近大成的修为,只要稍作活动和休息,就能恢复过来。
许同辉走向包裹。
少爷说了,今晚要在此驻扎,而天色已经不早,他得早做准备。
走过许广陵身边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纸。
就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他的脚步顿住了,然后脖子也一直扭着,从小扭到大扭,他的视线像是凝固了一样,牢牢地定在了那纸上。
纸上,是图景。
就像是把刚才的情形拓印下来一般。
但又有些不一样!
纸上图景中,最主要的部分就是他以及那块大青石,但不管是他还是那块大青石,都并没有位于纸上中间的位置,而是很偏地,偏在边角。
位于图纸正中的,是他们脚下的这条官道。
天色苍苍,古道斑驳,然后,在那苍苍和斑驳的天地景致下,一角,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男子半蹲在地。
半蹲在古道边。
他的身影仿佛与斑驳的古道、古道之下的大地,融为了一体。
但他的两臂又在向上使着力,支撑着大青石,更像是要把这块一眼望去就知其沧桑沉重的大青石推向天空。
苍苍天色下,大地,古道,男子,大青石,还有这天幕,恍如一体。
许同辉感觉有什么东西吸摄着他。
嗯,不止是吸引,而是吸摄。
也不止是吸摄着他的目光,更是吸摄着他的整个心神。
下一刻,许广陵收卷起了这纸。
许同辉如梦初醒,但还是只醒了一小半,只知呆呆地看着许广陵,或者更准确地说,着着他手里那已经被收卷起来的纸。
“好看吗?”许广陵问。
“好……好看!”被这一问,许同辉终于彻底地回神。
“想要吗?”
“我……小陵……少爷……少爷你是说这个可以给我?”许同辉指着那纸,有点语无伦次。
“不就是一张纸而已,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就是拿笔随便乱画的。”
不!
不随便!
更不是乱画的!
许同辉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他实在无法把刚才所看到的东西,与“随便”、“乱画”等这样的形容联系在一起。
这简直是侮辱!
不,这根本就是亵渎!
但是。
这话是少爷说的。
那图同样也是少爷画的。
许同辉无从反驳。
他两手交叠在一起,想搓,但又好像被胶水粘住了,固定在那里。
然后他的两脚,有点不安分地欲动未动,在身体未动的情况下,重心不时地在整个脚底游走,从前面移到后面,又从后面移到前面。
这大概也是他现在心里的光景——被一种巨大却又莫名的期待所占据,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同样巨大同样莫名的忐忑。
“你真的想要吗?想要你就说,你不说我就当你不想要啊。”许广陵道。
许同辉的两手终于突破不知名的力量锁定,开始搓动起来,但那股力量仿佛又来到了他的喉咙边,让他的话语显得有点重滞和喑哑,“少爷,我,我想要!”
莫名艰难地说着这话,但与此同时,许同辉又分明感到,仿佛全身所有的气血都集中到了他的心脏那里,让他的心脏怦怦怦地极致跳着。
简直像要爆掉。
“好啊。”许广陵说着这话,却又对许同辉道:“那你现在就可以准备扎营和我们的晚餐了。”
“如果我一切都满意,这个画就是你的了。”许广陵扬了扬手中已经卷起来的纸。
“如果有什么地方让我不满意……”
“呵呵。”
“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