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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恶语向,刀锋见(1 / 1)

好了,送走一个,那现在眼前的这个呢?

我看着李承景,李承景看着我,我咧嘴笑了一下,他嘴角一抽重重甩开我的手。

兰因见状连忙顺势拉住李承景的手,娇声笑道:“想不到你还舍得动动你那金手指给人弹琴,还是个男人。”她掩唇一笑,妩媚风流。

心爱的女人跟他搭话他自然不会用对付我的那张臭脸,他嘴角柔和了一些:“下次你想听,我给你弹就是了。”

他们夫妾两个打情骂俏、你侬我侬,我一个外人在那里也不好叨扰,揉了揉被他抓得生疼的手腕,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就退场算了。

我可不指望李承景还会温柔款款地来问我“手有没有弄痛?抱歉刚刚太用力”之类的话语。

兰因仗着柔软身姿,就斜斜倚靠在李承景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格外惹人疼爱,李承景抚摸着她的额发,两个人浓情蜜意,完全没在意还有一个我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被捏得红了一圈的手腕,鼻子突然就有点酸溜溜的滋味。

但我没敢哭,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吃穿用度没一件事我自己出了银子买的,没资格跟他闹。

我的步子渐渐向后退,面前两对玉人的身影开始渐渐朦胧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尽量不去叨扰他们的二人时光,直到跟两人的距离已经有些远了,我才猛然转身,大步大步逃离这个让我压抑万分的地方。

我难过,但是我告诉自己,李承景是不喜欢我的。

我活该。

**

下午黄昏的时候,我才跟着一个小厮的儿子回到了院子里。

之前一跑跑太远,李府巷陌交纵,拐进这个胡同又连到那个胡同,我寻了半天没找到回去的方向,无奈之下只好准备去询问下人,却无意之间听到一扇门背后有几个下人在说我的长短,无非是什么“不守妇道”、“有伤风化”之类的语言,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后面那一句却让我无言以对。

一个无才无德的女人,凭什么抢走兰因夫人的东西,凭什么抢走兰因夫人的人。

当时我跟她们仅一门之隔,大可以破门而出,揪个现行。可我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那些人的每句话都说得很对。

所以我就在那里蹲了一个下午,碰见个小厮的小儿子,便才央求他带了我回来。

府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个恶人,没人愿意给恶人带路。

一进门,阿娇已经把菜都布好了,她坐在炕边上绣花,抬头望见我,手中针线陡然落地,急忙扑上来在我身上左摸摸右摸摸,焦急道:“你眼睛上这么两颗大核桃怎么回事儿啊?!”

我没有力气回答她,只垂头往里走。

她固执地拉住我,气势汹汹问道:“是不是那个兰因她欺负你了!”见我还是不说话,她心下一定,抄起身边的一把绣花针,“找她去!看老娘不扎死她!”

这回换我拉住她:“你干什么?!坐下!她没欺负你主子!”

阿娇看着我的脸,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针放下,扶着我坐到椅子上。我沉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丝放进嘴里,嚼来嚼去,只觉得像在嚼一把锯木渣子,于是又放了筷子,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塌上去。

“我不想吃了,阿娇你吃吧。”

“这怎么行……”阿娇嗔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没理她,径直了步子往前走,而突然,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压垮驴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现在想要静一静。于是我火了。

我拉着她的手,回身就狠狠甩掉,尖声叫道:“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叫完,我傻了。

身后的人并不是阿娇,而是李承景。

他负手而立,看着我的眼神犹如审视一个犯人,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索性别过脸去。

“你哭了。”他淡淡开口。

我拉长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发狠道:“你狗眼看得屁清楚!”

他伸手,毫不客气地扳过我的脸,强迫让我对上他那双琥珀般的眼睛。

“狗眼确实比人眼看得清楚。”他丝毫没有恼怒,平和得让我奇怪,他抬手招呼后头吓得发傻的阿娇,“下去,把门关上,不必在门口侯着。”

阿娇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怯懦地试探:“奴婢不累……可以,在门口侯着伺候的……”

李承景看也没看她一眼:“府里的人也不够精简,明天我就可以让你卷铺盖走人。”他望着我,突然轻微笑了一下,口中肃穆道,“下去!别让我再说一遍旧话!”

“是,奴婢这就下去!”阿娇慌慌忙忙地退了出去,走之前把房间的门牢牢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承景两个人。

黄昏时刻,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由于要缩减开支,房中的灯火只点了弱弱的一茎灯芯,微弱的灯光映照在李承景的脸上,让我觉得他看我的面容似乎柔和了一些。

我抬手,浅浅拨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推开一步,低声问:“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好的东西招待你。”

“你以为我会在你这里求一口吃的?”他冷笑一声,“李府何时又需要你来照顾我了?”

我想回口狠狠顶撞他的话,可是胸中情绪激愤,嘴里却言辞干瘪。李承景这说话如抽刀的习惯从小到大就没改过,对谁都是一副欠了他上辈子情的样子。

他这把刀插得很准,一插就插到我心窝子。

是啊,当年京门无限风光的邵家长安,现在连饭都要靠他李承景施舍了,多可笑,连个基本的自尊都没有。

我无话可说,惹不起,躲得起。我一个抽身就要去睡觉,而身体又再次不得动弹,同样的手腕上又传来熟悉的勒紧感觉。

“李承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咬着牙根,艰难的,一字一句道。

他声音依旧冷清平淡,握着我手腕的手丝毫没有松开:“只不过今日有空,过来警告你几句话,让你清醒清醒脑子。”

“哦?”我回答,眼神却没有看着他,嗤笑道,“你这放屁放一半憋一半的臭毛病怎么还没改?有屁就要放个畅快,免得憋在肠子里臭了肠子。”

他略略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邵长安,你如今是我李承景的妻子,名字是要入祖庙族谱的,既然是李家媳妇,就要遵守家规,好好守你的妇道。不要再做些有辱斯文的事情。”

我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李承景?你凭什么?你傻啊?”我笑得几乎咽气过去,好不容易才渐渐缓过神来,“我邵长安不守妇道,不正巧给你休妻的机会吗?”

他捏着我的手一紧,眸中寒光粼粼。

我抬头仰视他,嘴角勾起来:“怎么样?多好的主意是不是?”我叹道,“这可是两全其美啊,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我被休掉,我心里高兴;你不喜欢我,你还有你的兰因,你休了我,正好顺理成章把兰因扶正啊。”他神色一滞,手中动作一呆,我趁机将手迅速抽出。

他的目光良久才回过光亮,抬头,突然认真无比地问我:“你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我笑,笑得心肝都疼了:“不然你以为?当初你就该拒了我爹和你爹定的那份婚约。少时玩笑话,谁还当真?那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他仿佛没听见我的回答,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又问:“你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我嗤笑一声,环手抱臂,讥讽道:“高兴疯了?”

他面色平静地转过身去,在一片昏暗灯光下走出我的屋子。

我点的那一茎灯芯燃到了尽头,终于,火苗熄灭,整个房间归入一片夜色无边。

他临走前,我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般。

“你说得很对,我是高兴疯了。”

而后,再无人私语。

我整个人都像陷入了太虚混沌当中,脑子糊里糊涂的,刚才说的话都不记得,只觉得反正是把和李承景的情分都斩了个干净。

或许之前他还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而现在,他应该连这情分都不愿意再回想了。

我迷迷糊糊地在黑暗中摸到床边,把被子蛮横地一扯,盖过自己的头顶。

刹那间,在这一方被子下的小天地里,我哭得天崩地裂。

眼泪鼻涕流下来的感觉真好,仿佛一瞬之时,将心里所有的不愉快都丢了出去,没人会在意我的惨状,一切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这样撕心裂肺哭法,除了我三岁那边娘亲病逝,十岁那年爹被斩首以外,没有出现几过,爹死前曾经修书一封给我,内容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别哭,活下去。

九年来,我一直遵守这一句爹的遗言。

但今天,我失言了。

人活下去是苦的,我怕苦,所以我会哭。等到我再也不会哭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一个毫无知觉可言的死人了。

这么哭了一阵,我心中感觉好多了,在床上躺了一阵,眼睛上下辣得厉害,我不敢叫下人,我知道一点灯,我这幅鬼样子连我自己都会吓到,于是自己下了床,拿了帕子,到院子边上的水井打了点凉水,将帕子润了润,随后又摸黑回到房中,爬上床,平躺下去,把帕子敷在眼睛上。

帕子冰凉的触感给我哭得肿痛的眼睛带来一丝舒爽,就好像多年前,我爹斩首那天,在人海里头,那双覆在我眼睛上的手一样的冰凉舒服。

那个时候李承景把手护在我脸上,他说:“长安,哭吧,我帮你挡住眼睛,没人看得见的。”

我想,那个时候,李承景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了。

我爹并不是一个良臣,他被斩首的原因是通敌叛国,所以那时,我爹死后,整个京门唾弃他的人无数,短短的七天内,我受到的是十载春秋中最重的打击。

义愤填膺的百姓中有人说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而李承景是唯一维护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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