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保镖将初夏带到酒店,邵和光正在看李晟成的资料,上面显示,在两个月前,李晟成经朋友介绍,进了周仕崇名下的工地做事,短短三十天的时间,就升为部门经理,并与周仕崇见过数面。
邵和光也曾怀疑过周仕崇,却觉得他没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毕竟,岑家在A市不是任人**的软柿子,而周仕崇的目的是为盈利,亏本的买卖他不会做。
但当事实摆在眼前,跟一个疯子讲道理与逻辑,都是行不通的,周仕崇喜欢操控别人的嗜好,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邵先生,我想见李晟成。”初夏脸色苍白鲎。
邵和光看了她一眼,将资料丢到一边,说:“不管李晟成跟你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绑架就是绑架,何况,他绑架的对象是子千的孩子,我想简小姐心里应该清楚,岑家决不会善罢甘休。”
初夏的脸色更加惨白,上前扯住他的袖子:“邵先生,我会劝他去自首,坦白一切,你帮帮他!”
邵和光冷冷地说:“你要我看在子千的份上吗?简小姐不要糊涂了,等你嫁给子千,我还要叫你一声四嫂,我可以看在你的份上,让这件事不被公开,保全岑家与你的脸面。亦或者你我之间只是单纯的交易,你帮我找到李晟成,我确保让他受到最轻的惩罚。”
初夏摇摇欲晃褴。
从她的迟疑,邵和光已经知道她的答案,说:“我陪你进去见他。”
李晟成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晚上滴水不进,他嘴唇泛白,两颊消瘦见骨,一看到他,初夏就瞪大眼睛,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夏夏。”李晟成声音嘶哑。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初夏冲他大喊:“你疯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李晟成怔住,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忧伤。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李晟成吗?
初夏猛地觉得这个世界都疯狂了,性格温和的李晟成有胆子绑架小孩,她一个连A市户口都没有的农村人竟要嫁到名门望族做少奶奶,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会看到的狗血情节,当真的发生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生的巨大变化?
邵和光问她,是选择继续跟岑子千结婚,还是回到原本的位置,弥补李晟成为自己做的牺牲。
初夏脑子一片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没错,她是心疼李晟成,当初那段短暂的感情,满足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但在这座残忍的城市,她顶着乡下父母和弟弟妹妹的所有期盼,户口和房子,还有能不能奉养父母安享晚年,她还能怎么选!
如果她再年轻几岁,再更有尊严一点,当乔夕楚带着孩子出现的时候,她就该默不作声的退出,当初岑子千会答应结婚根本是意外,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岑子千的眼中不过尔尔,但是,她也有争取的机会不是。
她也是女人,也羡慕繁花似锦的生活,她也有心,只要那个人稍稍用情,她也会甘愿沉溺其中,所以,她不能往回看。
“小五呢?”她问。
李晟成久久望着她,说:“我没有绑架小五。”
“小五呢?”她的声音颤抖着。
李晟成神色黯然。
邵和光快没有耐心,他递了个眼色,罗宋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李晟成翻看了一页,就明白了,他的表情很平静,说:“邵先生,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邵和光对一旁的罗宋说:“送简小姐回家。”
“邵先生。”罗宋眼中透着担忧。
邵和光摆摆手。
“简小姐,请。”罗宋客气地说。
初夏看过去,他半低着头,额发落下来挡住了眼睛,他不再是她所认识的李晟成,她也不是他曾喜欢过的简初夏。
比分手更决裂的是视而不见。
初夏有些恍惚,这一次,她恐怕伤透了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罗宋带走她,并关上门,房间只开了两盏射灯,显得昏暗,邵和光正要开大灯,被李晟成出声阻止。
“邵先生,不用开灯,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能说的不多。”
“其他事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我太太人现在在哪里。”邵和光说。
“我只知道是周仕崇的人带走了她。”
邵和光眼中透出凌厉的寒光,他努力克制心里想杀人的冲动,周仕崇,这只老狐狸,他绝对不会放过。
“邵先生。”李晟成抬起眼,脸上的表情近乎恐惧,声音却依旧平静:“我只是无名小卒,周仕崇想对付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祸不及家人,我会为自己犯的错承担所有的责任,还请邵先生高抬贵手,当我是为财生歹的绑匪,只要周仕崇不怀疑我,我的家人就不会有事。”
邵和光冷漠地转身,走到门口,他微微停顿下来:“你父母的房子拆迁,不仅得了一套新房,恐怕赔款也不少,
周仕崇收买人心的手段,不甚高明,却还是有人愿意自投罗网。”
李晟成呼吸一滞,苦笑:“邵先生是天之骄子,生来什么都有,自然不会明白寻常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邵和光冷嗤:“谁生来富贵,谁叫人心贪婪呢。”
李晟成怔住。
周仕崇行踪不定,就算身为他的合伙人,帝国酒店也已经开工,他依旧很少出现人前,邵和光不会坐以待毙,周仕崇公然掳走岑子妤,还费劲心思让李晟成做替死鬼,不过是故弄玄虚,摆高姿态。
邵和光不屑于他这种阴险的手段,视人命如草芥,但他把手段用到岑子妤身上,就不可原谅,既然他想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邵和光单枪匹马,直捣黄龙,去了周仕崇在A市的办公楼,一整栋写字楼,容纳了六七百名社会精英,却只是一家没有上市的科技公司,专门出货东欧一带,也没有人知道具体生产什么。
公司制度非常严谨,邵和光在大厅就被前台工作人员拦下来,他递出名片,工作人员打了总线,才客气的说:“邵先生,请跟我来。”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们进了一间高管专用电梯,直达顶层,工作人员将他带到办公室门口后,礼貌地离开,邵和光推开名贵的红木门,宽敞奢华的办公室内,周仕崇穿着合身的中山装,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吸着雪茄,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人跪坐在茶几前泡茶,邵和光走进去,女人便站起来鞠了一躬,周仕崇挥了挥手,她退出办公室,并将门带上。
“邵总裁来得正好,坐下来喝杯茶。”他神色儒雅,一派仙风道骨的气韵。
邵和光从善如流的坐下。
周仕崇作了个请的动作,邵和光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是上等的碧螺春,他习惯喝咖啡,对茶并无研究,只觉得清香中有一味苦涩,便放下杯子。
周仕崇哈哈大笑,说:“邵总裁真是性情中人。”
邵和光不欲与他东拉西扯,说:“我太太在周先生手里,我今天来,是要带她回家。”
周仕崇一脸诧异:“邵总裁开玩笑吧,据我所知,你并没有结婚。”
邵和光淡声说:“周先生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周仕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将雪茄在烟灰缸里摁灭,双手交握,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容温和地说:“我以为跟邵总裁是朋友,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通知一声吧,可惜,邵总裁与我,并没有深交的意思,难为我一番好心,还想替邵总裁介绍个好女孩呢。”
邵和光面无表情地说:“承蒙错爱,周先生,请将我太太叫出来吧。”
周仕崇笑起来,语气温吞说:“不着急,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做事也只求痛快,以前不知道邵总裁已经结了婚,所以才积极撮合邵总裁跟帆茹,这个傻丫头还一心痴盼着,哪知道却落了场空,我跟帆茹有缘,既然我认了她做干女儿,就得对她的感情生活负责,帆茹如今在邵总裁公司上班,邵总裁将她丢在不起眼的部门,说实话,我心里不舒服,年轻女孩子,哪个不想人前风光,我有个主意,既不为难邵总裁,也满足一个那个傻丫头的心愿。”
邵和光挑了下眉头,忍耐这两个字他一向都做得很好,除了在岑子妤面前,他漠然问:“什么主意?”
周仕崇面容和蔼,如果不知他的真面目,谁都会以为他是真正仁心仁德的慈善家,邵和光眯起眼,这条恶龙的龌蹉心思,给他时间,他一定会调查得清清楚楚。
“我要举办一个游轮晚宴,邀请A市名流参加,到时候邵总裁就带着帆茹去散散心。”
邵和光面容冷沉。
周仕崇笑了一笑,说:“邵总裁大可放心,晚宴是私人聚会,发生在上面的一切决不会曝光在任何一家报纸的版面里,这一点,我可以向邵总裁担保。”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吗?”邵和光冷声说。
周仕崇打量着他,说:“邵总裁莫非是害怕了,哦,我记得起来了,上回在游轮上的突然事件,邵总裁差点掉进海里,啧啧,想起来,我都是一身冷汗,不过,邵总裁要是不去,那岑小姐……不,现在该称呼邵太太,一个人被关在黑屋子里,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那该怎么办呢!”
邵和光猛地站起,脸上青筋爆出。
周仕崇语气一沉,说:“年轻人,气大伤身,我活了大半辈子,最不喜欢晚辈在我面前不懂礼数,如果邵总裁没有诚意,大可立马离开。”
邵和光坐下,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她的眼泪,此刻,她一定很害怕吧。
“什么时候?”他问。
周仕崇似笑非笑:“怎么,改变主意了?”
邵和光漠声说:“周先生是德高望重的人,定会信守承诺。”
周仕崇重新点燃雪茄,说:“当然,我看不如就今晚吧,邵太太温婉可人,想必邵总裁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见到她,不过在邵太太出现前,邵总裁还是扮演
好帆茹男伴的角色,我这个干女儿,对邵总裁可是一往情深啊。”
邵和光起身扣好西装的扣子。
周仕崇语调缓慢地说:“下午四点开船,过时不候,还是上次那个地点,邵总裁要看准时间,别因为耽误了而悔憾终身。”
“我向来准时。”他冷冷地说,推开门大步离开。
雪茄吸到一半,周仕崇伸手递到身后,一个黑影闪出来接住它。
“什么情况?”
黑衣人说:“有人潜进酒店房间了。”
周仕崇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现在酒店的安保系统都是没用的摆色,竟这么轻而易举被人攻破。”
黑衣人将他面前的显示屏打开,发生在房间里面的事情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岑子妤沉睡着,额头有薄薄的细汗,似乎陷身可怕的梦魇,与此同时,一个修长的黑影打开了一扇幕天玻璃,灵敏地滚落在地毯上,房间很暗,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暖灯,她雪白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出几分羸弱来,黑影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她额头的细汗更多,黑影迟疑了几秒,手指放在她的人中**上,用力按下去,她猛地睁开眼睛,却被人捂住嘴。
“别叫,是我。”
岑子妤僵硬着,许久才适应了光线,但依旧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甚至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因为面前的人,是宋景文。
“这里是周仕崇的地盘。”宋景文低声警告。
岑子妤瞪大眼睛。
他拿开手,她气岔了,捂着胸口咳嗽得满脸通红,他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等缓过气,岑子妤立马推开他的手跳下床,身体虚弱地晃了晃,她错愕地扶住一旁的桌子:“怎么会这样?”
宋景文的手停在半空,黯然地收回,说:“是迷人心智的药。”
岑子妤回想着还存于脑海的片段,她看见李晟成去医院了,躲在初夏的病房外偷看,她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李晟成见过冬冬,而他并非不爱初夏,只是迫于无奈,但亲眼看着初夏嫁给四哥,他会心有不甘吗?
她想知道是不是李晟成绑架了冬冬,所以追在他身后……记忆从这里断片,但她怎么会在周仕崇手上?
岑子妤捂着晕眩的脑袋,差点摔倒,宋景文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扯进怀里,嗅到他的气息,岑子妤狠狠一怔,瞬间用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宋景文捂住她的嘴,沉声说:“别出声,周仕崇的人会进来,到时候我们都走不了。”
岑子妤扯下他的手,问:“周仕崇为什么抓我?”
宋景文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手段阴狠,做事从来不安常理出牌。”
岑子妤目光漠然地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宋景文眼中的痛楚一闪而逝,他们之间,的确是以欺骗开始,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取得她的信任。
岑子妤撇开脸,神情茫然,他脸上的忧郁和落寞,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是会觉得心痛呢?
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宋景文动作迅速地关掉灯,抱着她钻进被子里,一瞬间的变化太快,听到有人走进来,岑子妤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电筒的光在她脸上晃了晃,一人说:“看吧,我说没事。”
另一个说:“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
“你是不是幻听?不过这里是酒店,就奇怪的声音本来很正常。”
“算了,我们出去吧,外头有监控,周先生看不到我们的人就惨了。”
片刻,门被关上,四周归于寂静,他压在她身上,呼吸渐渐便得粗重,岑子妤脑子轰地一声,用尽力气去推他,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吓人,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双手抬高,按进枕头里。
她一动不能动,却嗅到了他干净的气息,他的唇,离她不过分毫。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岑子妤绝望地闭上眼:“宋景文,我恨你。”
他呼吸一滞。
岑子妤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缓缓睁开眼,啪地一声,他扭开床头灯,刺目的光线令她感到不适,他的吻强势地落下来,柔软中带着悲凉的厮磨,岑子妤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间整个人呆掉了,当他的唇试图撬开她的时候,岑子妤想到了邵和光,她用力咬下去,他吃痛地微微退开,她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挣脱一只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四周的空气再一次凝结,岑子妤喘着粗气,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退到床头,她脸色苍白,不是不害怕,但她不要像邵和光一样,做婚姻的背叛者,她宁愿守着心中那抹最纯白的美好,忘记伤害,忘记欺骗,独自舔舐伤口和愤怒,也不要变成第二个邵和光。
宋景文缓缓地回头,唇上挂着鲜艳的血珠,他那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孔上写着哀伤,眼中的郁色似乎要将她吞噬。
心被撕碎的滋味,大概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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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岑子妤已经记不起,当初是如何爱上这个男人的,是啊,她太健忘,几乎忘记他的心掺杂了太多的欺骗与仇恨,在爱情和亲情之间,他从未有过犹豫,甚至一开始,在她尚无察觉的时候,他就开始了残忍的报复。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伤她的心?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
岑子妤默然不语。
他神色复杂地说:“跟我走,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岑子妤苦笑:“你也不安全。”
他微微一怔,说:“周仕崇想拿你控制邵和光。”
岑子妤大大的眼眸望着他。
他沉声说:“我没有骗你,至于其中详情,你可以去问邵和光,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岑子妤说:“走?怎么走?”
宋景文拉起她,走到天幕玻璃前,将窗户都推开,一阵大风吹得窗帘高高撩起,岑子妤往前探望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下面是万丈深渊。
宋景文捡起事先留在一旁的背包,将绳索牢牢勾在腰间,毅然望着她:“相信我,跳下去不会有事。”
岑子妤害怕地退开:“不要。”
她原不知道,自己竟然恐高,刚才那一眼,已经令她双腿打颤。
宋景文凝着她:“趁着天还没亮,现在逃出去是唯一的机会,在周仕崇身边待得越久,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岑子妤,我受过那种折磨,决不会让你陷入同样的危险。”
不管他怎么说,她就是不敢,并且害怕得要死,长这么大,她从未玩过蹦极和降落伞,突然间让她承受这种压力,她做不到。
“周仕崇再厉害,他也不敢杀人,我不跑,我倒要看看,他要利用我做什么坏事!”岑子妤倔强地后退。
宋景文皱了皱眉,不忍心逼迫她,从背包摸出一个瓶子,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她吸进去一些气体,蓦地一愣,然后晕了过去。
宋景文用安全带将她绑在自己身上,走到窗户边,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搂着她跳下去,身体猛地坠落,风像刀子一样挂着脸,他将她的脸按在颈窝,整个繁华的A市灯火通明,宛如飞跃的巨龙,天边一线鱼白吐出瑰丽的色彩,有一瞬间,他希望这一刻的时间停止,甚至,他情愿这样抱着她死去。
砰地一声巨响,背包的智能降落伞打开,按照指定的方向,降落在一片空地上,宋景文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丢掉背包后打横抱起岑子妤,走到停在附近的一辆黑车,艾达并没有下车,当他觉察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有硬物抵在腰间,一道凉飕飕的声音说:“别动,擦枪走火了就不好。”
在家里饱受各种异样的眼光,岑子千实在待不下去,只得去公司,下车前,他对着镜子摸了摸下颚,因为皮肤偏白,疤痕有些明显,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留络腮胡的样子,不禁一瘆,倘若他变成大胡子,冬冬估计就不会认自己了。
因为长了张相同的脸,冬冬才会一见面就叫爹,想到这个,他心情略好,也不那么在意脸上的疤,在停车场坐他的专用电梯到十九楼,安妮猛地见到他,开心地说:“岑先生,您终于来了。”
他点了点头,说:“送杯咖啡进来。”
“好的。”安妮应下。
一进办公室,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接起,半分钟之后,他脸色微变:“确定?”
那边说了什么,他沉着脸挂掉。
李晟成?
初夏的前男友,那她本人知道吗?
岑子千坐在办公椅上沉思,安妮送咖啡进来,他问:“简助理呢?”
安妮笑着说:“在她办公室,岑先生,需要我叫她过来吗?”
岑子千顿了顿,说:“不用,随口问问。”
安妮说:“那我先出去了。”
岑子千摆了摆手,大约是不知道吧,不然怎么还会来上班,他撇开心头的疑虑,现在摆在眼前的难题是,如何跟她解释婚礼取消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答应的,在没有取得她的同意之前,他稳妥的没有在父母面前透出任何风声。
可该死的乔夕楚,竟然说要跟别人结婚,等等,他还是先搞清楚她要跟谁结婚好了。
在冬冬的事情上,邵和光帮了很大的忙,岑子千惬意地喝完咖啡后,打算打个电话表达一下谢意,不过对方提示关机,他又打岑子妤的,虽然打通了,但半天没人接,他不禁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这两人搞什么鬼?”
在办公室待了不过半小时,岑子千感觉哪哪都不对劲,他烦闷地走来走去,不一会,安妮来敲门,抱着一大摞资料走进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笑容可掬地说:“岑先生,这是需经您的手批的文件。”
“怎么会这么多?”他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安妮无辜地说:“岑先生,大概是您有一段时间没来公司了吧。”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交给夕楚吧。”
安妮奇怪地说:“岑先生,乔助理不是早就辞职了吗?”
岑子千愣了一下,淡定地说:“先放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安妮困惑地摇了摇头,也走出办公室。
初夏抱着文件去敲办公室的门,安妮端着水杯轻松地走过,善意地提醒:“岑先生已经走了哦。”
“他不是刚来吗?”初夏错愕地问。
安妮笑着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初夏想了想,满脸失落地回自己的位置,她本来想跟他说,再过几天,父母会带着妹妹来A市参加她的婚礼,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能一起去接机,令一方面,她又不太想跟他碰面,毕竟,他随时都有可能提解除婚约的事,如果他真的提了,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回答。
罗宋将车停在僻静的地方,他摇下车窗关注着A市最大的码头,一路有不少穿黑衣的保镖严守,海上只停着一艘巨大的游轮,陆陆续续上船的都是A市的富商名流,等人都散得差不多,罗宋看了眼表,出声提醒:“邵先生。”
邵和光一直闭目养神,他嗯了一声,带上墨镜之后下车,走到码头之后,保镖过来验证身份,他微微拿下墨镜扫了一眼,保镖立刻往旁边退开,请他上游轮。
故弄玄虚!
他在心中冷笑。
游轮十分奢华,邵和光走进去,在进舱口便有侍应迎上来:“邵先生,这边请。”
他跟上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后,在一间房门口停下,侍应恭敬地说:“邵先生,这是您休息的地方,晚宴开始的时候,会有人来请。”
邵和光点点头。
侍应迅速离开,邵和光推开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迷迭香,他打量着装修媲美酒店的套房,明晃晃的水晶餐厅上摆放着打开的香槟,酒香混合香水的味道,他拿掉墨镜丢在一边,淡声说:“出来吧。”
两只玉臂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软软地贴上来,邵和光下意识将人扯到面前,美眸睨了他一眼:“喂,你弄疼我了。”
邵和光放开她,整了整衣裳,说:“谁让你玩这种把戏。”
见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她脸上一喜,拉着他走到餐桌前,递给他一杯香槟,娇俏地说:“都怪你没有时间陪我,我好不容易求周先生,他才答应帮我办这场晚宴。”
邵和光盯着她:“是你要求的?”
张帆茹瞪眼看着他,怯怯地说:“怎么了,你不喜欢?”
邵和光勾起嘴角:“没有,我只是奇怪罢了,怎么会想起在游轮上办宴。”
张帆茹软软地贴在他怀里,说:“周先生是为我庆祝生日,和光,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邵和光望着她,说:“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
张帆茹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心地说:“你能答应做我的男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邵和光啜了口酒,带着酒香的气息说:“外头全是A市的名人,你打算以周仕崇干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帆茹痴痴地望着他,半响没有说话,邵和光低下头,她突然伸手撞翻了酒杯,勾住他的脖子,动情地吻住他的唇,他错愕了半秒,身姿一动不动,她用力吻着,穿着抹胸礼服的身体往他身上蹭,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全身发烫,目光迷离。
邵和光突然握住她的肩膀推开。
张帆茹喘着气,表情有些受伤,说:“为什么,你从来不碰我?”
邵和光淡声说:“你的妆花掉了。”
张帆茹根本不听这些,狠狠地盯着他:“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为了利用我才答应跟我在一起,但我爱你,所以不怕你利用,我现在能出入周先生身边,你不是想知道他的事吗,那就吻我!”
邵和光笑了笑,说:“妆要是花了,可别怪我!”
张帆茹表情迷惑。
他一低头,冰冷的唇攫住她的,他睁着眼睛,目光中没有任何温度,她却已经无法自持,软到在他怀里。
吻了许久,他松开,她心满意足地抱住他的腰,幸福地说:“和光,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他的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张帆茹怔了怔,闭上眼睛低声说:“韩静不在周先生身边,我有次无意中听到,周先生的人也在找韩静。”
邵和光脸上的笑意加深,动作愈发温柔。
“小五不见了。”
张帆茹愣了一下,抬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邵和光淡然地说:“小五不见了。”
张帆茹迷惘地问:“然后呢?”
邵和光握住她的下巴,说:“你给我发的短信,说宋景文忘不了小五,是什么意思?”
张帆茹想退开,但又沉溺他给的温柔,沉吟了许久,说:“是哥哥自己亲口说的,他要蒋氏,也要岑子妤
。”
突然意识到失言,她捂住嘴巴,邵和光挑起眉:“宋景文要蒋氏?”
张帆茹有些慌乱地说:“是哥哥跟我妈争吵时说的气话,其实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邵和光淡淡一笑,神情严肃起来:“帆茹,宋景文难道不反对你跟我在一起吗?”
张帆茹抱住他的腰,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所有人反对,我也都要跟你在一起!”
邵和光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啦,你去补个妆吧。”
张帆茹撒娇地说:“这是我精心化了两个小时的妆,就是为了给你看的。”
邵和光将她推到镜子面前,她吃惊地叫了一声,唇妆都已经花掉了,她赶紧跑进化妆室,邵和光扯了一张面巾纸,漠然地擦掉嘴上的印记。
在另一间房,黑暗中,一个高壮的身影端着盘子走到床边,盘子里放着两管针剂,他拿起针管对着床上昏睡的两个的脖子各扎了一针。
游轮驶入海域,天渐渐黑沉下来,邵和光推开房间的窗户,一股苦涩的海风迎面吹来,依偎在他身边的人发出娇呼:“哎呀,把人家的头发都吹乱了。”
他喝了半瓶香槟,被海风这么一吹,脸上开始发烫,他按了按眉心,说:“宴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张帆茹娇声说:“我刚问过了,周先生还没到。”
邵和光诧异地盯着她:“他不在游轮上?”
张帆茹愈发柔媚地说:“助手说他有事要处理,会晚一点乘快艇上游轮,和光,你怎么了?”
“没什么。”邵和光淡淡地说。
张帆茹一时情迷,抚摸着他的胸口,媚眼如丝地说:“反正时间还早,和光,你抱着我好不好……”
门口传来敲门声。
张帆茹一怔,顿时满脸通红。
邵和光笑着说:“看来周先生来了。”
张帆茹赶紧整了整仪容,问:“我今天漂亮吗?”
邵和光点头,说:“漂亮。”
张帆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以前她不敢,但不知为何,享受过他的温柔之后,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好想一直都这样待在他身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义无反顾。
邵和光不知她的心思,夜越深,他越担心,尽管明知道上游轮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他不愿意给周仕崇任何伤害岑子妤的机会,那只老狐狸,早已经没有人性可言。
出现在游轮上的宾客,认识邵和光的不少,当他跟张帆茹一起走进奢华耀眼的大厅时,很快有人凑过来攀谈,邵和光只是礼貌的应付。
慢慢地,谈完生意就开始谈女人,一中年男人笑着说:“邵先生真是好福气,每次身边都有美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