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旬不是故弄玄虚,是因为他突然想到,盐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这里有份名单,如果有人死之前告诉了凶手,那么凶手可定会找过来,他实在是太大意了居然把妻子一个人放在了家里,他要赶快跑回家找到妻子一起逃走。
张旬之所以把孩子留下是因为孩子就像是一个密码,那两块玉板是解开密码的关键,张旬把名单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就算是凶手找到了他,杀了他全家他也可以保护好那份名单,凶手肯定会在他的家里乱翻妄图找到名册,然而政府的人却不一样,那些办案的人肯定会仔细检查他们的尸体,只要一检查就会发现孩子身上的密码,家中还有两块玉板就可以解开密码,从中拿到名册,这样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而且张旬不只是把名单藏在了那里,和名单一起藏起来的还有尚府的一些批文,这都是从当时的盐场偷出来的,有了这些东西政府的人可以帮助张旬救那些工友,而凶手说不定也会被抓,张旬一开始就是这样设想的,但是他发现等死实在是太煎熬了,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至少先把自己一家人救下来才行,所以他才去找佟严,想要借助佟严的力量救下那些人,张旬跑回家,妻子问道:“儿子哪去了?”张旬拉着妻子说道:“我把他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就放心吧,现在赶快收拾东西,咱们要逃走一顿时间。”妻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旬说:“你放心,就这一段时间,我们躲过风声就行了。”妻子点点头然后和张旬一起收拾东西。
张旬这么做是对的,首先如果儿子和自己一起逃走,难保不会被凶手发现,如果最终自己还是被发现了,那么他已经把儿子放在了佟严家,这样保证了儿子是安全的,而且有了儿子后背的密码,和解密的玉板,就算自己死了佟严也可以根据线索找到那些人,帮助自己救出大家,还有带着儿子跑实在是个负担,因为孩子太小会成为拖累,所以为了保险,张旬安排了这一切。
季小六这里也没有闲着,他觉得事关重大,连夜把孩子抱到了佟府,佟严没有回家,余氏接待了他,季小六把孩子抱到了书房,余氏问:“这是怎么回事?”季小六说:“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二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余氏摇摇头,季小六说:“这个孩子是一个叫张旬的人的儿子,他今天急匆匆的找到我,然后把他的孩子交给我并且给了我两块玉板,告诉我有了这三样东西就可以救命。”余氏紧张地问:“救命,救谁的命?”季小六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很奇怪,把孩子和玉板放到我这里说让我务必交给老二,然后什么也没解释就跑了,我现在也是糊涂着呢。”余氏点点头接着问:“张旬是个什么人?”季小六说:“对了,老二曾经和我们说过他,说这是一个孤儿叫我们留意如果找到米行就让我们给他一份工作,可是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谁知道如今他终于现身了,却给我们出了这么个难题。”余氏点点头说:“谢谢你,这个孩子就先放在府里吧,等佟严回来我会和他说的。”季小六说:“有劳了。”余氏回道:“无碍。”季小六也就回去了,张旬托付给季小六的事情季小六总归是办完了,他也没什么托付了,也就安心了。
剩下的事情就难坏了佟府一家人,余氏抱着孩子怎么也搞不清楚那两块玉板是干什么用的,孩子早上的时候开始哭闹,把府里的人都惊醒了,余氏赶快叫来下人,去镇上找个奶妈过来,这个孩子太小了,还不能吃东西,下人听令出去照办了,贺轩早上听见孩子的哭声早早就醒了,他也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烦,于是今天天还没亮贺轩就出府了,而剩下这三个孩子全都开始寻找这哭声从哪里传来,最后居然找到了爹娘的卧室门口,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却都好奇,敬轩敲响了卧室的门,得到允许后,三个人走进了卧室,然后看见了床上放着的孩子,睿轩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余氏摇摇头说:“不知道,是你爹的朋友抱回来的。”睿轩看了敬轩一眼然后看着那个孩子,贱笑着问道:“不会是爹的私生子吧?”妙萱听了这话直接在睿轩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骂道:“说什么呢你。”睿轩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着妙萱说:“我就是这么一说。”妙萱说:“你这是人说的话吗?”睿轩也怒了回嘴道:“怎么和你四哥说话呢。”妙萱直接一句:“呸,你那像个哥哥。”敬轩和余氏看着这两个又开始耍宝很无奈,敬轩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余氏等这两个孩子不再出声了说道:“这个孩子也是你爹的朋友的,和这个孩子一起来的还有这两块玉板。”说完余氏把那两块玉板拿了出来,兄妹三人拿起玉板仔细查看,玉板材质就是玉石,而且这玉石还是非常不错的,玉板上有一些方块状的缺口,排列很不均匀,敬轩把两块玉石叠到一起看没有什么新鲜的,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敬轩看向余氏问道:“这两块玉板是干什么用的?”余氏摇摇头说:“把孩子抱过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下可愁坏了这一家人。
事实上,张旬并不是忘记了交代怎么使用玉板,而是张旬此时此刻犹如惊弓之鸟,他只相信佟严一个人,其他的人就连佟严相信的人张旬也不敢轻易相信,因为反间计这种东西张旬实在是看得太多了,张旬不说出来也是有苦衷的,也是有他的考虑,之所以用玉做板子,是因为张旬家并不是富裕的人家,所以家里多出这么两块相当贵重的物品就一定会被注意到,之前张旬考虑就算自己死了,就算自己没有说出这个玉板很重要,办案的人也一定会注意到,所以选用上等的玉石做成玉板张旬是反复考虑过的。
佟严还是没有回家,家里就这么多出了一个小孩,余氏思来想去觉得既然这个孩子很关键,那还是好生收养为妙,所以余氏也不多想,就当是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开始找下人请奶妈,置办新衣服,敬轩也是平时闲的没事干,也跑过来和母亲一起摆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倒也可爱,敬轩又恨喜欢小孩,所以这孩子在佟府生活的也非常不错。
直到一天,余氏听见下人说起这个孩子,之前孩子饮食起居都是下人和奶妈在操持,余氏并没有太过关注,都是下人将孩子伺候好了之后,带到余氏这里,所以像吃饭睡觉洗澡的事情都是下人负责,余氏并没有插手,直到有一天余氏听到下人说这孩子有些不一样,余氏赶快询问:“这个孩子到底哪里不一样?”奶妈回答说:“回夫人,这孩子背后有字。”余氏问:“有字,什么字?”奶妈说:“有很多的字,我不是很认识。”余氏问:“怎么不早说?”奶妈说:“我以为是您家里自己的规矩要在孩子背后刺字我就没多嘴,可是后来询问下人才知道您家里并没有这种传统我才觉得奇怪说出来。”余氏皱着眉头说:“把孩子抱到书房来,快点。”奶妈听命,赶快去抱孩子,敬轩也在余氏身边问道:“娘,有什么问题吗?”余氏说:“这孩子背后的字说不定是个关键。”说话间孩子已经被抱到了书房,余氏走过去抱起孩子,敬轩将孩子的上衣脱了下去,果然孩子的背后写了满满一后背的字,余氏问敬轩:“敬轩,孩子后背都写了什么?”敬轩回答道:“很多字。”说完便开始念:“城小贼不屠,人贫伤可怜。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溪雨有馀润,土膏宁厌开。方知大藩地,岂曰财赋强。推诚至玄化,天下期为公。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未央初壮汉,阿房昔侈秦。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茅亭宿花影,药院滋苔纹。”读完之后敬轩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余氏问道:“没有了?”敬轩回答道:“没有了。”余氏也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诗。”敬轩回答道:“应该是,这每一句都是古诗,可是这些句子却不是一首诗。”余氏问:“能看得懂吗?”敬轩说:“每一句都懂,可是和在一起简直说不通。”这下两个人又没辙了,敬轩回答道:“我试着看能不能发现这个诗的规律。”说完又继续看那首诗,看了半天抬起头来摇了摇头说:“没办法,我试着用藏头诗藏尾诗解读都读不通,毫无规律可言。”余氏叹了口气,敬轩把孩子的衣服又从新给他穿上说道:“谁这么混蛋,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在他的后背上刺上这么多的字,这不是折磨人吗。”余氏想了想说:“恐怕这次字的不是别人,正是孩子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