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去了哪里,这个说法尚世年始终不明白,只是到后来尚府上上下下的装饰全部换成了白色,某个大雨的晚上尚府所有人到祠堂哭得很伤心,自己也被换上了一身的白衣服,父亲在那天终于再次出现,而且哭倒在地上,尚世年看到大家都是这样的神情,也难免会被感染,自己也哭了起来,接着尚老夫人抱着自己哭得更伤心了。
后来尚世年发现自己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某一天晚上尚世年想找自己的奶奶哄自己睡觉,发现奶奶的屋子大门紧闭,而父亲则在奶奶的屋子里边两个人争吵着什么,不一会儿,父亲很生气的摔门出来了,正好把尚世年撞倒在地,尚鹤权赶快将尚世年抱起来安慰,而尚老夫人则一把将尚世年抢过去说道:“你要是认那个儿子,你就不配当我们尚家的人,你不要碰我们尚府的血脉。”尚鹤权还想争辩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叹了一口气走了。
那天晚上尚老夫人拍着尚世年睡觉,尚世年睡不着便问:“奶奶,我娘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回来看我和妹妹?”说完,尚老夫人拍尚世年的手突然停住了,随即叹了口气说:“世年,你娘去了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们谁都看不见,很远很远,远到你娘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当听到自己的娘再也回不来的时候尚世年好像明白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将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娘亲了,尚老夫人说完这话坐了起来,尚世年也坐了起来,祖孙两个就这么互相面对着,尚老夫人抱起尚世年说道:“这都是那个人害的。”尚世年问道:“是谁,为什么把我娘带走?”尚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是个妖怪,那个妖怪迷惑了你父亲,将你娘亲害死,害得你和你妹妹没有了娘。”说完尚世年哭了起来,尚老夫人也抱着尚世年哭起来。
虽然那个时候尚世年还是不能理解死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永远也回不来了,当时听到奶奶那么跟自己说,尚世年开始痛恨那个奶奶口中的妖怪,后来的一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父亲突然回到家,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尚世年看到奶奶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叹了口气说:“既然抱回来了,那就养着吧,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尚鹤权点点头,之后的事情尚世年是听奶奶一点一点告诉自己的,父亲外出做生意,认识了一个戏班老板的女儿,后来两个人就在一起了,那一段时间父亲便不怎么回家了,母亲知道之后很是伤心,听到这些,尚世年想起那段时间母亲一直很伤心,后来父亲和那个女子有了一个私生子,而母亲知道之后就更伤心了,伤心过度从而导致五内郁结,最后难产而死。
听到这些话之后,尚世年明白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是曾经那个那么疼爱自己的父亲,尚世年的人生观都颠倒了,他开始痛恨父亲的所作所为,尚世年觉得是父亲造成的这一切,是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是父亲让自己和妹妹没有了母爱,而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则更成为了尚世年的阶级敌人,尚世年的心中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将父亲后来带回来的这个孩子永远的赶出尚府,由于父亲的过错造成的这一切,尚世年有一年的时间不愿意理父亲,父亲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是爱搭不理的,尚鹤权很生气,但是尚老夫人总是护着尚世年,尚鹤权也没有办法,到了后来尚鹤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觉得对不起世年和世蓉,便想尽办法弥补,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弥补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尚世年依然无行我素,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整尚世才,每次都会故意打翻什么东西或者和尚世才在一起的时候会跑到尚老夫人身边告状,当然这些事情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尚老夫人其实心里便全都明白,但是在这个家里谁更重要谁是次要的,大家心里边都有杆秤,说实话尚老夫人也很可怜尚世才,而且尚老夫人也考虑到尚世才毕竟是尚家的后代,开始的时候尚老夫人不会管那些小孩子的事,但是后来尚世年告状的次数越来越多,尚老夫人也不好不管尚世年,于是便会不痛不痒的责备尚世才,尚世年当然觉得这些还不够,于是自己就会想出更多的办法,直到后来尚鹤权请来了教书先生,尚世年发现了一个机会,他发现教书先生视书如命,而且经常教导世年世才读书人应该视圣贤之书如自己的生命,尚世年也在小心的试探着教书先生的底线,经常会偷偷的折一些角,教书先生发现之后总会暴跳如雷,尚世年终于找到了机会,某一天他发现尚世才来得有些晚了,便自己将尚世才的书全部撕碎,并且告诉在场的下人道:“谁都不能说是我干的,不然会叫你们好看的。”下人们也不是瞎子,这个尚府里边哪边势力比较高还是分得清楚的,外加上尚世才的出身,根本没有人会替他说话,因此就促成了那一场预谋好的闹剧,不过最终还是以尚世年的胜利结束,但是经过了那件事之后,尚世年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因为自己并没有将尚世才赶出尚府,因此那件事情尚世年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失败了。
相反的尚世年对待自己的妹妹世蓉就爱护有加,可能是由于两个人还是有直系血缘关系,尚世年也一直觉得妹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遭遇,都是年龄很小便没有了母亲,所以尚世年一直爱护着保护着这个亲妹妹,尚世蓉有了哥哥的疼爱,还有奶奶的疼爱,尚世蓉从小也没有过多的想念母亲,毕竟母亲这个人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人。
想到后来,尚世才越来越懦弱,越来越胆小甚至到最后连父亲都放弃了他,尚世年觉得尚世才都不能称得上是一个人了,因为他只会活在自己的那个小屋里,连门都不敢出,尚世年再也不觉得尚世才是个威胁了,也从此以后更加看不起尚世才了。
想到这里,尚世年突然又是一阵头疼,为什么老是想起这个人,这是一个不配被提到的人,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之前的往事,尚世年将思绪收回,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这个书房,还是这个桌子,小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曾经就抱着自己坐在这个书房里,坐在这个书桌边用毛笔在纸上教自己画画,那个时候多幸福,是多么无忧无虑,直到现在,那段时光是尚世年怎么也不想忘记的,现在怎么也回不去了,早早的和父亲外出做生意,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经常还要在官场上周旋,尚世年早就成熟老道,对待任何人都不会心慈手软,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将对手置于死地,虽然在生意场上尚世年和尚鹤权混的风生水起顺风顺水,但是尚世年很害怕回到生意场上,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如今对手的下场可能就会成为自己今后的下场,如果一切可以从新来过,那么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不喜欢做生意,可以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每天只有父亲外出,自己在家里陪着母亲奶奶,着想做的事,一切无法推倒从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么便再没有退路,尚世年起身倒了一杯茶,这个茶泡了一下午早就凉了,很苦喝完一口之后苦得尚世年一个激灵,尚世年的思想也慢慢回到现实之中。
晚上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无疑是沉重的,每个人的心里边都有自己的心事,加上这本来就是压抑的日子,这顿晚饭也进行的无比沉默,大家吃完饭后早早的回房休息了,世蓉依然是和尚老夫人一屋,尚世年也早早回房睡了。
半夜的时候尚鹤权起身站在屋子外边独自一个人坐在石桌边一边抽着烟一边发呆,二十年过去了,何氏是不是已经可以原谅自己了,尚鹤权从心里深深的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初的年轻气盛随着时间的消逝早已不复存在,沉淀下来的只有对夫人的愧疚,对儿子女儿的愧疚,和深深的懊悔之情,不知道夫人在那个地方是不是可以看到自己,是不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后悔及抱歉,不知道这二十几年过去了,夫人还恨自己吗,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或者下一世是不是有偿还的机会,一切无法从来,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事情已经发生自己无疑是罪魁祸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尚鹤权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自己的心里边可以好受一些可以不那么内疚,可是事实上这种内疚的感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了,因此尚鹤权才想举办隆重一点的祭拜典礼好弥补一下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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