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白悠兮许多远处的仙君似乎是喝多了,只听得那一旁的孟采霜和诸位弟子都在劝酒,其余依旧在观赏渺神带来的人界福利,不少男弟子的眼睛都贴在台上貌美身段好的七仙女身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悠兮也是盯得一刻不放松。
身旁的兰陵似是想到什么,便又同阮灏、宫七聆、玄天隔起结界商议事情去了,留得剩下的弟子都无所约束,欢笑喧闹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白悠兮本是沾着兰陵的光坐在离戏台子最近的地方,除了戏台子上两盏,周围的灯火都被渺神熄了,回头一片乌漆抹黑,就从阮灏神老那桌子上扒拉来不少瓜子,继续看着。
赤初夏坐到她身边,同她一起嗑瓜子,絮絮叨叨着她那战神师父怎地这么忙,才陪了她一会儿就又不见了,白悠兮看得起劲,懒得回她。不多时一旁又多了个守清,他一壶酒砸在二女桌上,大叹世风日下:“……红菱同顾暄那边,当真是……惨不忍睹了!”
赤初夏偷来一壶酒又递到守清手里,嬉笑道:“难为你这出家弟子了。”
白悠兮赶紧拉着他俩坐下看戏,那台上头正演到精彩之处,说是董永受人为难,要他织十匹锦绢出来……
后头又传来一阵阵哀嚎之声,听声音是个男的,却听得孟采霜笑道:“就凭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想占我便宜!”
赤初夏和白悠兮对视一眼,大叹报应啊报应。
台上仙人两夫妻正在亲热,白悠兮头皮有些发麻,便用手肘碰碰守清,问道:“你方才见到红菱同顾暄,可也是这副模样?”
守清又闷下一口酒,痛心疾首道:“比这不堪入目多了。”
白悠兮便同赤初夏在一旁偷笑。
台上正演到,天兵天将拆散俩夫妻,正要拉着七仙女回天宫。
赤初夏义愤填膺,吼道:“哪有这般拆散鸳鸯的,该遭天谴!”
白悠兮嗑着瓜子也对天兵天将这番行径甚是不齿,继而那七仙女被一天兵一推,身子软软倒在台子上,抬起一张带雨梨花的脸望向台下,白悠兮的手一抖,手中的瓜子落了一身。
——那张脸被泪水洗去了一些油彩脂粉,露出真容来。台上悬着的两盏灯笼混了白悠兮视线,那戏子穿的一身七彩花裙,着实应该是金色底子的。
先前戏子站着的时候,离台下还有不少距离,白悠兮心知那戏子美貌,却并未如何真切的看清楚。如今这么一靠近,却是……
“妖……妖……”白悠兮一手指着台上依旧倒地哭得令人心酸的美人。
“妖什么妖,人家是天仙下凡啊!”赤初夏一把拍下白悠兮挡着她看戏的手,复又往她嘴里塞了把葡萄干。
白悠兮艰难咀嚼着葡萄干,台上的七仙女正被董永心疼的扶起,便朝着白悠兮这里抛来一个极销-魂的媚眼,白悠兮口中嚼碎的葡萄干“噗”一声喷到衣襟上,浑身发凉。
这大胆的蛇魔居然混进了人界戏班子,还敢在满座神仙面前咿咿呀呀唱戏,真是活腻了吗?
他一夜之间毁了浮屠山的罪孽还在眼前,白悠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信他,却是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不能让师父知道自己和他有所瓜葛。
私通魔界中人,按照沉香山门规,是要被逐出师们的。
一旁的赤初夏仍拉着袖子让她看戏,她这接下来一出戏竟然看得神色紧张,七仙女显然发现了白悠兮,便不停往这边瞧,瞧得连一旁的守清眼睛也直了去。
似被妖烬气的有些胸闷,白悠兮称要透气,便摸着黑,跨过横七竖八的座椅,出了虚无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