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不得随意使用术法,故而两人一路步行至城南‘祭神庙’,雨又莫名的大了起来。
祭神庙内收留了被瘟疫感染的老少病人,庙内庙外都挤满了病入膏肓的患者,先后下凡的两批神界弟子清一色换上了棉白袍子,捧着药汤在病患之间穿梭来回。
白悠兮和守清换好白衣裳,又在祭神庙外的看护结界里分别又注入了一道法力,才分头熬起药来。
庙内病人诸多,庙堂之上佛像垂眸而观,踏莲而立,两侧神侍慈眉善目,佛像一侧的墙还挂着一副妙笔丹青,束带当风,清白的衣裳上金兰开落,眉间一方红印,神情从容。
兰陵神尊。
白悠兮仿若看到了师父的真身模样,心下觉得备受鼓舞,搀扶病人的手脚也麻利了许多。
“啊?太烫啊,我方才明明吹凉了啊。”
白悠兮脚边一对人影,因都穿了一样的衣裳没有认出来是红菱,她正顾着腮帮子吹着手中一碗药汤,臂弯间扶着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红菱一勺汤药喂到那孩子嘴里,又立马被吐了出来,继而那孩子鼻头抽了抽,便大哭不止,这一哭可不得了,庙里其他同龄的孩子都哇哇哭闹了起来,本就拥挤不堪的庙内哭闹哀嚎不止,引得结界外的恶灵一次次冲撞。
见势不好,善水和龙渠等不少弟子放下手头的活,拿起佩剑飞出结界在外头同那些鬼灵打了起来。
一边红菱还在想尽办法的逗那孩子平静下来,白悠兮正要到外头去助阵,一道红色的剑光将结界上的瘴气凌空劈开,亡魂四散。
电闪雷鸣,孟采霜执鞭立在云头,面容倨傲清丽,衣衫翻滚如红云。手中银光闪闪的龙筋九节鞭散发着同主人一般的煞气,吓退了许多恶灵。
待她走入庙内,身后的仙门弟子为她端上一口茶。
孟采霜捏着茶杯,一双眼含着淡淡不屑扫过地上众人,似是见到了白悠兮等人的新面孔,翻了个白眼笑道:“我不过就离开一会的功夫,怎么还多了几个新来的?回去我要同阮灏师父说说,别什么人都往这里送,手下败将和狐媚妖精什么的,这个方寸之地那容得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
白悠兮听在心里却没放心上,她正一勺勺喂着一位老婆婆刚刚熬出的药汁,又打理了几位老者的草席铺子,垫好棉花让他们休息。
孟采霜有些嫌恶地望了望庙里这一地狼藉,更是被小孩子哭闹声逼得头疼,执鞭御剑又跑到外面去打杀瘟疫亡魂了。
白悠兮回头正巧遇到仍在哭泣的小孩子,便接了红菱手头的活来照顾他。她掏出手绢将孩子脸上的眼泪鼻涕擦了擦,轻声哄了好几句,孩子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原是瞧上了她手腕上声响清脆的银铃,白悠兮想了想,便拿了下来给那孩子把玩,庙内孩童的哭闹声这才消下来不少。
顾暄朝白悠兮点头示意道:“白姑娘,你倒是挺有办法的。”
红菱见顾暄夸白悠兮,嘴一厥,拉过顾暄道:“其实我也可以的啊。”说罢甩手变出许多个挂着铜铃的虎头布偶,一个个分给庙中的孩子们。
白悠兮耸耸肩,朝顾暄眨了眨眼睛,顾暄也“噗哧”一声笑出来,红菱偷瞄了眼顾暄的模样,心下觉得很是甜蜜。
守清在地上蹲了许久,站起来拍拍白悠兮的肩,道:“白姑娘,方才那孟采霜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她把手里的炭盆放到地上,用铁钳拨了拨,轻轻道:“孟采霜武艺高强,我的能力确实不及她,但各有所长,你我尽力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她本是嚣张,若是这会儿初夏小公主在,估计是熬不住的。”守清叹道。
白悠兮不答话,只是觉得这般纷争实在毫无意义,同在神界学艺,虽然能力起跑线不同,但该修的何止是百般技艺,也该是一颗济世悯人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