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你没事吧?”她脸色蜡白着查看他的伤处, 发现竟有红色的血迹慢慢渗出了绷带。
新荷直直地看着他, 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哭什么, 死不了的。”顾望舒强忍住疼痛, 低声说道:“去把东次间长几上、放着的伤药和绷带拿过来。”
“不要那样说话!”新荷眼泪流的更凶了,她迅速跑了出去,转眼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我去找人帮忙吧……”她哭的鼻头红红,顾望舒怜惜极了。
“不用。”他摇头拒绝了, 要是去找府里的大夫帮忙, 必定会惊动叶府的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她被别人误会。
“你如果害怕的话,就躲远点。”青年说着话,把上衣的带子解开了, 绷带一层层放下,约成人手掌长的伤口翻着红肉露了出来,鲜血从里往外淌的厉害。
新荷只看一眼, 就捂住了嘴巴。这么大的伤口,当时该流多少血啊。
“把白色的瓷瓶拿过来。”青年这会顾不得安慰她。
新荷颤抖着双手递给了他。
顾望舒把药倒在伤口上, 咬牙去拿绷带, 在小姑娘的帮助下,把伤处包扎了。
“……赶紧歇一会。”新荷把迎枕放他身后,扶着他靠了, 把薄被给盖在身上。
小姑娘应该是太害怕了, 脸色比他还难看, 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望舒叹息一声,把她搂在了怀里,哄道:“没事了,不哭哈。”
新荷想起他的伤口,一点都不敢乱动……她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左侧靠,离伤处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小姑娘啜泣着窝在他怀里,顾望舒的心里一片柔软。这时候,她好像把刚刚的尴尬和别扭都忘记了。
“……你身上好冰,是不是血流的太多了……会觉得冷?”
青年刮了下她的鼻头,“有荷姐儿陪着,就不冷了。”
新荷趴在他肩窝里,想了好一会,说道:“要不,你睡会觉吧,生病的人要多休息。”
顾望舒笑道:“谁告诉你的?”
“刘宾大夫说的,他说生病的人就要多休息。”
顾望舒继续逗她:“可是,我没有生病……”
新荷一想起他的伤口,眼圈就憋红了,“你现在受伤了,比生病更严重……”
“好了,乖。”
青年叹息一声,不该逗她的,好不容易才不哭了。
“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在家的时候……跟着母亲学过几个菜肴。”
顾望舒眼睛一亮,她还会做吃食,“好。”他有了期待。
新荷小心的从他怀里出来,下了床,说道:“你先睡一会,待会饭菜好了,我再叫醒你。”
小姑娘很认真地盯着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顾望舒失笑,答应着躺在床上,微闭了眼。大约是坐了一上午又伤口疼痛……太疲乏了,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新荷把绷带和伤药又拿去了东次间,放到原来的地方。
她出去悄声喊了虎子,让他进西次间把沾血的绷带收拾了。
其实,新荷会做的吃食很少,来回也就那三、四样。
她和云玲、云朵一起去了“合欢堂”的小膳房,和准备午膳的婆子交待一下,四叔的饭菜不用她准备了。
新荷把鸡蛋打到面粉里,又用了开水搅拌,先做一个鸡蛋煎饼。
云玲、云朵在做饭婆子的帮助下杀了条鲤鱼。
……
等午膳做好时,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新荷看着两面焦黄的鸡蛋饼,绿油油的青菜、喷香的红枣枸杞粥和清蒸鲤鱼……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发挥没有失常。
大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湿意,难得的凉爽。
新荷先进了西次间,把顾望舒喊醒,亲自服侍着洗簌后,才让云玲、云朵把饭菜端了过来,放到他床头的小几上。
“这都是你做的?”青年有些吃惊,他暗自点点头,看来以后不用怕、会饿肚子了。
“是啊。”新荷回答的理直气壮、很是自豪。
两个大丫头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姐儿也只有在四爷面前还像个孩子……在别人那里,一直都是端着的。
顾望舒轻咳一声,称赞道:“荷姐儿真是厉害。”说话间,他盛了粥,示意新荷坐下来一起吃。
两人有说有笑,似乎特别的岁月静好。
不久前的那一丁点隔阂与不愉快也像是烟消云散了。
午膳吃到尾声的时候,虎子从外间走了进来:“主子,叶大小姐和姚小姐来看您了?”
新荷一愣,叶大小姐她知道是叶辰雪……不过,那个姚小姐是谁?能在叶家随便出入,还让叶辰雪陪着来探望一个外男,估计是得到了叶老太太的默许,或者是和四叔交情匪浅……又或者两者兼有……
顾望舒抬眼去看发呆的小姑娘,俊眉一挑,“让她们进来。”
片刻后,两位正值好年华的姑娘走了过来。
身穿藕荷色云纹褙子,头发梳随云鬓,模样颇为娇艳的是叶辰雪。
另外一人则穿着月牙白撒樱花团状褙子,浅蓝色挑线裙,容颜倾城……新荷只觉得她眼熟,想了一会,才记起来是姚锦溪。前世的时候,在外祖父家里见过她两次。她和二表姐秦念云是闺中好友。两人才貌双绝,不分上下。
叶辰雪一眼便看见了新荷,她表示很不屑……天天眼巴巴的呆在二表哥这里,心里不知道打什么歪主意呢。
二表哥如今又升了官,父亲提起他,都很忌讳了。她正经地屈身行礼:“见过二表哥。”
顾望舒摆摆手,示意她起来说话。
姚锦溪打量了新荷两眼,也盈盈下拜:“见过顾公子。”她不像旁人一样称呼他阁老,表情又不卑不亢,可见平常的关系较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