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强忍着心疼,快步来到马路牙子,发现江总还没走。忙收拾起脸上的泪珠,断然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狼狈的德行。见江总走来,夏黎忙扬起笑:“江总还没走呢?”“呵呵,在等司机过来,黄夫人,黄总和秦小姐呢?没一起?”夏黎暗了暗眸子,云淡风轻的笑了:“黄总怜香惜玉,自然要送秦小姐先回去。我也喝得多了,想自己一个人先回家休息。所以不打算跟他们一起走了!”话语间,江总的司机已经将车缓缓开到二人面前。
“既然如此,黄夫人不嫌弃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去吧!正好也顺路!”随后跟出来的黄思博闻见二人对话,便也跟上来:“那就劳烦江总送我夫人回去!”“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江总不打扰了,我过去对面打车!”听到身后人的话,她不知哪里来的怒意,一口拒绝了黄思博的好意。踏着细长高跟鞋快速往马路另一边去。待走着,突然疾驰而来一辆面包车,眼看就要撞上。
“小心!”江总眼疾手快的捞住她,面包车急踩踩车,发出刺耳的轮胎打磨声,缓缓停在二人身旁。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不要命了!要死死远点!别在马路上寻死寻活!”江总搂着夏黎的腰,夏黎下意识的拽紧了对方白衬衣的胳膊,仰靠着他的肩膀。风徐徐吹散夏黎耳际发鬓,一双微红的杏目圆瞪,有几分真实的恐惧,一丝不挂的全数落入江钦眼眸。却不知她这样的表情带着迷离的美,江钦诧异,他竟会觉得美?待察觉姿势不妥,夏黎在他搀扶下,缓缓站直了身子,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夏黎多谢江总出手相救。”江钦扯了扯嘴角,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随后摆了摆手,一脸正义。
“黄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只是江某希望黄夫人下次别在意气用事了!生命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果然是什么都看得透透彻彻!夏黎小脸一红,讷讷说不上话。她是被黄思博气昏了头,脑袋短路没听到喇叭声。如果再来一次,她可不会拿生命当儿戏!她挪开视线,瞧了不远处的黄思博和秦莎鸢一眼,这一眼又让自己的心遍体鳞伤。没想到她险些出事故,他们还能无动于衷的粘在一起。夏黎表情淡漠荒凉,他一点不在乎她的生死么!江钦看她脸色苍白,关心道。
“黄夫人受惊了,我看黄夫人还是和我一起同行吧!这样一来,黄总也能放心!”随后又看黄思博一眼,待得到黄思博一个点头。夏黎牵起嘴角,笑的凉薄:“江总,别一口一个黄夫人。叫我夏黎吧!”也许再过不久,我再也不是什么黄夫人了!这样回他,算是同意了吧?江钦暗笑,替她拉开车门,绅士的让道:“不知江某有没有这个荣幸,送夏小姐一程呢?”“那就麻烦江总了。”夏黎礼貌一笑,钻上车去。既然他可以护送佳人回去,为何她不能被人呵护?车子从黄思博面前驶离,江钦摇下车窗:“黄总放心,我一定把夏黎安全送回去,我们先走了!”
江钦的脑袋挡住了夏黎的视线,她看不清黄思博脸色的表情是阴郁还是苍白?她只看见秦莎鸢紧紧逮着他的手,不!是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突如其来的心痛,让她脸颊的两条泪河,急速下流。似乎再也顾忌不了在场的旁人,寂寞而无声的落泪。江钦回过头,侧目而视,默默地递过来一包纸巾。想要叹息,最终沉默。夏黎没有接,心里这般痛了,就算擦了还是会流?何不让它一次流个够呢?至少眼泪流干了,说不定就不会悲伤了。江钦见她不接,便兀自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拭。夏黎扭过头,声音带着浓厚鼻音:“别管我。”
“我也不想管你,可你这样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认为是我欺负你了?实际上你哭并不是因为我,所以我不想当替罪羊!”“你可以让我下车。”“这个……”江钦答应了黄思博,把人送到家的!自然不能让她此刻下车。“既然不能就随我哭,别管我。至少现在别管!”“好吧。”江钦折服了,本以为这个女人柔弱,没想到还挺聪明。只见她哭的默然,想必是真的受了心伤。女人啊女人!天生的痴情种!他看夏黎雨带梨花哭一路,终于在到了她家门前时,她止住了泪水。
自己拿出纸巾擦干净脸颊的泪,可那一双核桃的眼睛,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江钦看她下车,随后道谢,再是缓缓往住宅挺进。街边的路灯明亮,那女人又不知在神游什么。没走几步,便被绊倒,摔在地上。江钦下车,奔过去,瞧她坐在地上,捂着膝盖。膝盖处的布料已经开始渗血,怕是已经被擦伤了。“流血了?还能走吗?”她穿的是旗袍,摔一跤,夏黎惊觉后,忙挣扎着起身,靠在一旁的灯柱上:“没关系,江总。我自己可以回去处理!您回去吧,不要管我了!”江钦却不依,皱了皱眉,一把抱起她。夏黎更是受惊,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欲要挣扎,被他抱着快走,颠簸之余,她并没有放下搂住他的手,不悦道:“江总,你放我下去!我可以走!”
“你不方便,我送你回家,顺便帮你处理一下。”“不用,真的不用!江总。”夏黎劝不动他,到了自家门口。江钦放她下来,自顾询问:“钥匙呢?”夏黎不拿,江钦便夺过她的皮包,自己找。“江总!”惹来夏黎不满大呼:“这里是我家。”“我知道。”如此理直气壮,叫夏黎气恼不已。江钦开了门,又来抱夏黎,这一次夏黎躲开了,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进去。“江总,谢谢你见义勇为。这里是我家,我现在可以走,可以自理伤口。所以请你离开?”“夏小姐,我救你两次,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也不请我进屋喝杯茶水吗?”江钦也不甘示弱的回击。这句话说的很在理,让夏黎哑口无言。侧身相让:“那你进来吧!”
夏黎引他入座,随后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见他端杯并不见外的喝水,夏黎自己翻箱倒柜去找医药箱。找到医药箱后,拎回沙发,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膝盖只是破了点皮,留了些许的血,上了碘酒,擦了紫药水。处理好自己的伤处,夏黎抬起头,却发现江钦一直盯着她看。她脸一白,放下裙摆:“江总这茶也喝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我还没喝够。”江钦扬起空杯,饭局之上他也喝了不少酒,让夏黎不得不提防。现在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何叫人放心呢?见夏黎的眼神变得警惕,江钦突然起身。吓得夏黎往后一缩,猛然跌入沙发。
“江总……”男人轻笑一声,转过身,轻车熟路的踏入厨房,给自己添水。而后居高临下的站在夏黎面前,突然觉得这个黄夫人倒是有几分乐趣!夏黎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和江钦不过一面之缘,黄思博同意让他送她回家,料想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应该不是章总那样的人。这样想着,内心的害怕也慢慢散了。瞥见她眼神慢慢放松下来,江钦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大抵觉得有趣,可这却让夏黎无所适从。怎么在商场上混的人都喜欢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瞧人?黄思博是,连江钦也是!夏黎被看的面红耳赤,本还想着赶走他。现在也没了胆量。
强装镇定道:“江总,我累了,门在那里,您喝完茶,自己走。我腿脚不便就不送您了。我先上去了!”说着一瘸一拐的往楼梯口攀去。“需不需要帮助?”江钦好心好意。“不需要!”江钦眼睁睁地看她一步一步艰难的爬上楼。还真是固执!夏黎回到次卧,坐立不安。几次强忍着偷窥楼下江钦走没走的冲动。最后还是关上门,钻进浴室洗澡。
黄思博震怒,江钦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离开黄宅。屋内只剩下剑张跋扈的两人。夏黎依旧缩在被子里,不肯抬眸。她没想过黄思博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她本以为他一定会留在秦莎鸢那过夜!她说不上什么感觉,有惊有喜。惊怕的是他必然看见了她和江总坐在床上的那一幕!高兴的是他没有留在秦莎鸢那!可她的这番表情在黄思博看来是做贼心虚。
“夏黎,好本事?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江氏集团的江总?我真是低估你了!”黄思博冷冷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她。这眼神自然不言而喻,冷的沁人心脾。夏黎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被子,一脸平静:“我和江总没有什么。”“没什么?”黄思博气她口是心非,她居然还敢说俩人没什么?他强忍着胸口的怒意,语气猛然抬高:“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们是不是已经……”
“黄思博!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我说了,我们没有!”“夏黎,你是当我瞎还是当我傻!你们没有?你都……你还敢说你们没有?”“我说了,我们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夏黎震惊至极,他还真敢污蔑她?“黄思博,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她今天是累极了,懒得跟他吵。更不想听他一个劲的冤枉自己!给自己找气受!拢了拢被角,夏黎乖乖躺下。而黄思博偏偏不如她意,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着了魔般,脑海里全是她和江钦的画面,她险些被车撞到,江钦扶住她。若他人不知,还以为他们才是天生一对!黄思博心里有气,他的媳妇怎么也轮不到别人来搭救!
………
一夜生气到天亮,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楼下传来脚步。夏黎走到楼角,一位陌生的阿姨迎上来,毕恭毕敬的对着她。“夫人你醒了?”“你是?”见夏黎一脸茫然,那人笑呵呵的解释:“夫人,我是先生今早请来的保姆。夫人一早睡到现在,所以,也没见过面!我姓胡,单子飞,夫人不介意就叫我飞姨。”夏黎点了点头。飞姨紧跟其后:“夫人睡了一天,要不要吃点东西?夫人想吃什么?飞姨给你做。”“飞姨,不用了,我还不饿。”一说话,声音依旧是沙哑的。飞姨没说话,跟着她来到楼下,给她递了杯温水。“夫人,我给你熬点银耳羹,你还生着病呢!多少吃一点。今早先生给你量体温,三十八度半,温度高得可吓人了。”
“怪不得这么难受,我是发烧了?”夏黎扶了扶额头,可能因为手心是热的,便也量不出冷暖。飞姨瞧她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将她按倒在沙发,语重心长道:“夫人啊,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拿来折腾的。老实说,我也有两个女儿,如今都嫁了人。我也是做上人的,如果我女儿在男方家,生了病,我肯定会心痛担忧,我去给你熬粥,你乖乖吃点吧!不当为了自己也当是为了关心自己的家人?”
夏黎沉了沉眸子,飞姨说的对,她还有小豹还有父母,她怎么能生病?默默点头应允:“飞姨,那就麻烦你了。”“好嘞,夫人。不用客气!”飞姨笑呵呵的奔进厨房,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