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东澈斜睨着她，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只是眯了眯眼眸，说道：“没想到叶墨对你竟然如此器重么？器重到你也可以在宰相府也如此没规没矩？”
其实他并非是真的责怪了她，只是看她今日如此开心想要打趣一下她罢了。
可谁想甄姬却是立刻收敛了笑容，猛地站起身来面对着他行礼：“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王府，心中高兴，所以宓瑟一时失了规矩，还请王爷宽恕宓瑟，不要与宓瑟一般计较。”
她说的诚惶诚恐，倒是一脸真心实意，就仿佛与方才变了一个人一般。
看她这副惊恐地模样，娄东澈却是笑了笑：“罢了，你难得回府一次，本王也懒得与你计较这许多。坐吧。”
最后一个字的音刚刚消失，便见甄姬一脸不屑地模样重新坐了下来。
他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她真的是在道歉么？没想到如今的景王爷竟如此好骗了。
看到她一副傲娇的神情，娄东澈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狠狠地瞥了甄姬一眼，便再也懒得与她计较。
“近日宰相府可有什么动静么？”
他一双纤细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眼神中充满了淡漠。
仿佛一旦提起那个地方，就会抹掉所有的好心情。
甄姬知道他复仇心切并不比她差，但她终究是不想娄东澈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更不想她一回府他想到的便是关于甄姬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想着，她故意扬起一丝微笑，侧过头看向娄东澈：“王爷是交给了宓瑟任务不错，但这可是宓瑟与王爷半月内见的第一面。王爷除了这些事情，就没有别的想要同我说么？”
她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看着娄东澈，精致的嘴唇微微嘟起，竟是平添了一丝可爱。
自知自己的确太过心急询问关于宰相府的事情，于是缓声道：“那你近日在宰相府过的可还好？”
娄东澈难得听进去她说的话，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反驳便也罢了，竟还乖乖的转移了话题，这倒是让甄姬没有想到。
只是她脸上的惊喜逐渐淡去，撇了撇嘴巴：“自然是不够好的。叶墨和凌络自知我是王爷送去的人，自然会对我有所忌惮，并且处处刁难。幸好我的忍耐力还算够，否则的话我恐怕是要大闹宰相府，然后就顺了叶墨的心意，找理由将我送回景王府中了。”
她说的话并非掺假，但也故意说的委屈了一些好让娄东澈知道她也一直很难过。
“你就如此想要回到景王府么？”
娄东澈问着，眼神淡定地看着甄姬。
她咬了咬下唇，并不隐瞒地回答：“说不想回来过安静的日子是假的，只是如今王爷与我的计划别说有眉目，甚至都还不算开了头。如此，我自然是不能就此放弃，那并非我苏宓瑟的个性。既然应允了王爷，宓瑟就必定会做到，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满眼坚定地说着。
这样的苏宓瑟不免又让娄东澈想起了那处处与他作对，但却眼神始终坚定的甄姬。
“我本以为，以你的心性定会承认自己想回景王府，并且趁机求我。可没想到你的回答竟然我出乎意料，不错，倒是更像我景王府的人了。”
他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甄姬轻哼一声挑了挑眉：“怎么原来我在王爷眼中就是这样的人么？那我今日便告诉王爷，我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哪怕不是为了王爷，不是为了甄姬，只是为了自己我也会继续坚定地走下去。只要我苏宓瑟要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成为我的绊脚石！”
说着，眼中还带了一抹阴戾之色，倒是让娄东澈的心跟着微微紧了一紧。
这性子的确是与他两年前将苏宓瑟接回府中时大不相同了。
那时苏宓瑟的性子是懦弱不争。因为有着跟甄姬一模一样的面孔，所以难免成为了他最为宠爱的艺伎。故而府中有太多其他艺伎眼红于她，三番两次的找她麻烦，捉弄她。可苏宓瑟却是从未向他告过状，更是对于那些人从不理会，也不懂得反击。
而她被欺负的这些事情就算是他知道，也是洛叔悄悄告诉他的。
也算是为了避免她更加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即便他知道了也没有管下去，否则那些羡慕嫉妒苏宓瑟的人，会对她更加变本加厉。随之便也很少传唤她去为他演奏。
在那之后便传闻她在他这里已经失宠了，其他艺伎虽然不找她的麻烦了，但也难免对她冷嘲热讽。
直到他知道甄姬被叶墨和凌络合谋杀害了的事情，他知道，是体现苏宓瑟价值的时候了。
那时让苏宓瑟学习甄姬的一颦一笑，她虽然勤奋肯学也从不抱怨，但他从未在她的脸上见到过一丝情愿的模样。所以顶多也只是与甄姬相似罢了，却始终学不到精髓。
可谁成想她却在被花瓶砸了之后，彻底变了一个人。对于甄姬，也是学的分外如火纯青。
就连现下这股子不服输、阴狠的性格都像极了曾经的甄姬。
他看着她就仿佛看到曾经的甄姬面对着他倔强、对着他嘲讽的模样。
甄姬看娄东澈看她的神情多了一分打量和考究，以为是娄东澈发觉了什么，便赶忙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声咳了咳：“王爷可知最新的消息？”
她敢肯定，若是娄东澈知道这件事情后，心中的愤恨绝对不会比她少。
娄东澈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垂眸用指尖磕了磕桌面，面上淡然的很。
“什么最新的消息？”他的语气平淡，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疑问句。
眯了眯眼眸，甄姬下意识地低头用自己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仿佛自己的双生子还在腹中一般那样抚摸着肚子。
“凌络……有了身孕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颤抖和沙哑，声音小的就如同春日里的微风，除非仔细感受，否则用耳朵是很难听到的。
娄东澈听闻她的话，敲打着桌面的指尖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眼中带着一抹惊诧之意缓缓抬起头来……
甄姬能够十分明显的看到娄东澈攥着拳头，骨节已经泛白。因为此刻的正厅太过安静了，所以甚至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手指‘咔咔’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