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么多的张凤喜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李晟温:“那你就拖累我?”
“所以一开始我就觉得十分对不住你。”李晟温实话实说道,“毕竟总要祸害一个人,只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当时你也到了改成亲的年纪,和我一样,你没人想娶,我没人想嫁,温小姐虽然歆与我有意,但是她是丞相小姐,配我实在浪费了。”
“温姐姐确实很好,可你这样说,总觉得我很……低价啊。”张凤喜又忍不住打断。
“是很低价,我当时花了三十两就把你买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你想嫁我却是花了三百两。”李晟温戏谑地笑道,“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身子差还克妻,你就是用三千两也嫁不到的。”
“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你,虽然我也不信我克妻的谣言,但是克死三个夫人却是事实,而且我的身子撑到二十岁已经是极限,就算你没有被我给克死,但是怕是不久也得做个寡妇,你那是才十六岁,也就比孩子大一点,心里真的十分愧疚,再看你痴痴傻傻,连嫁给我这样的倒霉事摊上了都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只想对你更好一些,当做亲妹妹的疼,算是心里的一些安慰吧。”
“……”张凤喜现在心里可算不上高兴,她对李晟温的喜欢可不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却没有想到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特殊照料却是这样子的。
“再然后,皇兄算是点醒了我吧,他告诉我没有谁把一个当做妹妹的姑娘娶回家当媳妇的。我只觉得他想多了,虽然我将你娶回家,也不过是局势所逼,我二人也没有夫妻之实。一个死气沉沉的王府多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也是很好的。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一个疯丫头的样子的小屁孩儿,我实在找不到那种对女子的那种爱慕之情。”
总之,李晟温废话了一堆的大概意思就是,“你一个小屁孩儿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爱你”的妹妹牌。他多说一句,张凤喜都觉得刺耳极了。
“但是你不见了之后,我开始感觉慌乱了。”李晟温这时候来了个大转弯,“你不知道我醒来听说你被驱逐出京城之后怎样找你的,我将身边所有用得着的人都用去打听你的消息,一个最亲昵的妹妹不见了,我害怕这个妹妹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还受人欺负。”
“我不是你妹妹。”终于忍不住了,张凤喜冷声打断道,“没有哪个妹妹随意喊一个男人‘夫君’的,哪怕她是个傻子!”
“在我再看见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不是我妹妹了。”李晟温轻笑着说道,“也许我内心早就这样想了,所以才会忍不住一直找你、一直担心你吧,但是在我再一次找到你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也许再也不能将你当做妹妹了,你这么的……吸引我。”
李晟温这话刚落,张凤喜原本还气呼呼的脸上立马红扑扑的了。
“这不是同情怜悯或者愧疚。”李晟温认真地看着张凤喜的眼睛说道,“你还愿意再嫁给我吗?”
“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张凤喜有些不好意思地退缩道。
李晟温拉住了张凤喜的手:“大夫说我活不到二十,但是我现在二十多了,而且还能站在这边疆指挥千军,我想再和老天赌一把,赌一把,我能给你幸福。”
这时候旁边已经有不少人起哄了,张凤喜虽然很是难为情,但是她知道李晟温比她更加豁出了勇气才说出来的,像他那样的出生,也许更喜欢在一个幽静的院子,月光之下风雅地说出这些,他应该比自己更加羞涩,却在这样的场景做出这样的承诺。
“我……”张凤喜红着脸支吾道,“从一开始嫁给你,我就没准备反悔过。”
那御赐的休书,也从没有当真过。
这次的告白显然就是为即将结束的战争先来喜庆了一把,虽然围观的群众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还是欢呼着并真心祝福。他们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妻儿,他们从战争中存活,要替死去的兄弟一起欢呼下去!
……
没过多久,镇南王那边果真投降了,平日优雅从容的镇南王脸上也难免有些苍白,当被手链铐住的那一瞬间,他真个人的生命都像被这个有些生锈的链子压制了。
张凤喜十分焦躁的帐子踱来踱去,等到盘点完俘虏的李晟温进来时,她僵在哪里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你弟弟张龙熙逃走了。”李晟温率先开头替她解答道,还没等张凤喜放下一颗心,又说道,“但是朝廷会贴满他的通缉令,楚国境内插翅难飞。”
“怎么这样!”
“你也别太担心,这么多天,如果你弟弟跑得不慢,这个时候也应该离开了楚国,他之前在草原呆过,在外边生存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你在楚国是看不见了。”
只要能活着,张凤喜就安心了,至于能不能见面,本来他们就不怎么见面所以倒是不怎么上心:“那么我妹妹呢?”
说道张凤喜的妹妹,李晟温却有些不好回答了,毕竟张玉喜嫁给李瑜祺做了侧妃,变得战俘能活命,她也活不成的。
“你妹妹已经自杀了。”
在李瑜祺确定投降的第二天她就吊死在了树上,一身华服和精美的妆容,她,死得很体面。
李瑜祺是投降当天的早上才发现的,张玉喜已经有孩子了,只有两个月,并不明显,连张玉喜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还会选择死亡,也许她可以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弟弟逃跑,也许还能留下李瑜祺的血脉。但是她不知道,她拒绝了和张龙熙的逃跑,而是选在留在了自己夫君的身边,然后死去。
知道自己妹妹的死讯,张凤喜身子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在草原碰见他们,也不会将他们带入火坑,而是在草原上肆意游荡。
“你别太难过,至少你弟弟算是逃过一劫。”李晟温叹了口气安慰道,“而你妹妹,是她自己选的这一步。”
道理都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伤感。好就好在,张凤喜一开始就把情况预想到最坏,大家都死掉,现在居然还能活下来一个,反而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之后大家回京的路上,张凤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至少眼睛里并没有那么绝望。
“希望,龙熙能逃过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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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章,下午5:20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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