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倒是异常的认真:“就算毁在你手上,我也不会恨你。;乐;文;l+xs520”我站在他身后,目光如炬的望向他,你知道我不会,我不会毁了你的。
他把几家公司的名单罗列在外,满含嘲讽的口气说:“就凭它们也想来招惹我?”
“怎么?”我定睛看了看:“它们要做什么?”
“兼并。”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十分清晰。
我格外诧异:“还会有人想要兼并易氏集团,你在这个城市算得上数一数二了吧。”
“那又如何,表面的华丽掩盖不了它内部的*,当年我与父亲的一场斗争把企业打的分崩离析,我用了多少年才组建成现在的样子,又有多少人对之虎视眈眈,能兼并它能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路人皆知。”
“可他们都做不到,不是吗?”
“不,他们不是做不到,是不敢,我能把一整个易氏集团打下来,谁不忌惮,如果用来对付他们,简直小菜一碟。”他冷冷的笑起来:“所以我仅仅用表象吓退了他们,如果内部有人泄露机密,我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的纸老虎。”
我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继续听着,他把屏幕缓缓拉到下面,映入眼帘的是名叫梁氏集团的家族企业,易南北指了指他,阴森的说:“这个,才是我真正的敌人。”
“为什么?”
“因为它想对付我,易如反掌。”说到这里,易南北居然不禁颤抖起来:“但我不会屈服,我一定要救……救……”
“救谁?”
“算了,”他揉了揉脑袋,一副疲惫的样子,“你好好休息,以后就帮我盯着这家企业。”
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发呆了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是怀着恨来到他身边,后来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五年对我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吃点苦受点累都不算什么,而他却是在天堂与地狱间挣扎过来,人脆弱的似乎一碰就会倒,我的心在颤抖,颤得有点疼。
没过多久,与梁氏集团的第一次见面是我个人单独去的,对方是谁我也不知道,易南北故意不告诉我,证明这个人有蹊跷。那人早已在咖啡厅等好了我,一打招呼便觉得有些眼熟,这个男人西装笔挺、英姿飒爽,面色严肃板刻,是个很有味道的成熟男人。
他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梁氏集团副董事梁纪。”
梁纪?副董事?我的面子还没大到他们的副董事来见我吧,他看我心神不宁的样子,宛然笑起来:“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
“噢!”我一下竖起手指:“姐……姐夫。”
他是念西姐姐的先生,的确有过一面之缘,他请我坐下,我摊开文件开始谈公事,易南北安排我来做一件不太好处理的事情,现在遇到了梁纪,我更加没有信心。他给我点了杯咖啡,表面上是十分优雅绅士,我却从一举一动中感觉到他有些焦躁,他在焦躁什么呢,我把头埋在文件下面,不可思议的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笃定他有事情求我,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既然这样,似乎事情要好办多了。我牵动起嘴角:“姐夫,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他苦涩的说:“你喜欢就好。”
我知道他等不及我的磨蹭,便开门见山的说出主题:“我们与贵公司的合作还没到期,但易总要提前解约,你可知道?”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说?”
“易总工作太忙,特意派我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姐夫不同意,我们再继续商量。”
“我同意。”他答应的特别干脆,搞得我一下子接不上话,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没有威胁利诱,没有争执辩论,就这么愉快的办成了?可易南北明明告诉我,解了合约对梁氏很不利。
不不,这里面一定还有故事,我正襟危坐,淡定的望向他,梁纪暗下了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陵风。”
“好,江陵风,我问你一个问题?”这话语硬的不得了,让人没有拒绝的能力。
我点了点头,他凑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我从那言语中听出了威胁:“我问你,念西在哪?”
“什么?”我一惊。
“你不知道?”他似乎不相信:“念西去哪里了,你不知道吗?易南北把她藏哪里去了?”
我有点懵:“念西姐姐怎么了?我好多天没看见她。”
他对我半信半疑,僵硬的退去身体,略有慌乱的说:“她不见了,我找不到。”
我站起来诧异道:“我真的不知道,易南北没有告诉我,她不见多少天了?”
“三天了吧,是我,是我把她逼走的。”梁纪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一个失落的小孩,然后抬起头像乞求一般:“你能帮我找找吗?”
“可是……她会去哪里?”
“我以为是易南北把她带走,如果不是,我或许想到了一个地方,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我迟疑下来:“为什么要我去?”
他有些失神:“我不想一个人去。”
“那好,”我也答应的爽快,同时双手按住了文件:“你确定同意解除合作?”
他索性把文件接了过去,在甲方乙方出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大步迈了出去,这一整个过程都令我精神恍惚,似乎顺理的有些不真实,但当务之急是找到易念西。
没想到梁纪把我带到了一个书香气十分浓郁的学校,从学生年龄分布来看,这应该是高中,梁纪的脚步一点也不怠慢,我跟在后面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焦急,一个男人做到这样,他一定很爱念西姐姐,那念西为什么要失踪?我实在不明白,又似乎想起念西姐说是离婚进行时。
奔跑了大半个校园,终于发现了念西姐的身影,她身穿一袭白色长裙,裙摆在风中肆意飞舞着,美的像神仙下凡。念西坐在落叶飞舞的香樟树下,侧着静谧的脸庞,时而仰头望着天空,又时而嘴中说着什么。梁纪远远的看着她,不再挪动脚步,我靠近他身边,隐约听见他失落的声音:“她真的来了这里,她还是忘不了。”
我把公司文件放在地上,示意梁纪不要担心,然后自己悄悄的走了过去,念西姐姐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只知有人来了,便稍稍把脸对着我,神情恍惚的说:“你来了,我等你很久。”
我被这副模样吓到了,梗着嗓子发不出话来,梁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一起望着她出神,念西指着不远处,暗暗呓语:“我第一次见你,你优雅的拉着小提琴,穿着白色衬衫,微笑着,微笑着看我。”
她说话时嘴角勾起暖暖的笑容,眼里却流出了泪水,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梁纪的绝望铺天盖地而至,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他居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双手握住念西抬起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说:“我签,我签字,还你一份自由。”
念西的眼里突然闪动一下,漠然望向梁纪,嘴巴张张合合,没有说出任何话。梁纪也是笑着的,我想我没见过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能在同意心爱的女人与自己离婚的时候,笑的如此温暖,却又是如此凄凉。
他说他不敢一个人来这个地方,他不敢一个人面对易念西,或者是,一个人面对念西对他人的思念,我知道念西口中说的人不是梁纪,也不知当初的梁纪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处于她的世界里,过程也许美好过,但此刻的结局,我简直不忍心看。
念西缓缓垂下手臂,眼睛空洞的望着梁纪,梁纪也随着手心的下落叹了一口寒气,面色已如冻僵的雕像,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很多时候结果不说一句话也是好的,起码不会再留愧疚,不会还有心结。
可梁纪还是说了,说了一句他从前永远不会提起的话:“如果你想见到他,我会帮你。”
念西还是没有说话,目光颤动了两下又变得呆滞,我却知道她是不愿的,她的内心在抗拒,也在痛苦与挣扎。错过的美好回忆就仅仅是回忆,无人取代也不想再见,可是男人不懂,他们在爱情上都是傻子,如果有一天易南北说要帮我找回夏叶,我想我们一定会在互相的绝望中死去。
但念西是个非常勇敢的女人,是个值得所有人为之敬佩的女人,一个人一旦经历了太多超越感情的事情,男人又算得上什么。她笔直的站起身,没有一丝动摇,走路的步伐十分坚定,嘴里说着:“明天民政见吧。”
不痛不痒,不轻不重,好像一件“今天吃什么”的小事,我弯腰想要扶起梁纪,他却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对我淡淡道了声“谢谢”,两个人都仿佛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前一后的渐行渐远,我的心情压抑到不行,今天发生的到底算个什么事儿,我越想头脑越是混乱,第一时间冲回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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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