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松龄本来还担心秦峰不会接受,没想到,秦峰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张萌神色无比焦急,在她心里,秦峰怎么可能比得过崔松龄?
而且,她也猜到了崔松龄的意图,到时候,秦峰要是把地输出去,回头不还得找刘海川麻烦么?
然而,秦峰直接摆手制止她,直接看向崔松龄:“不过,拜我为师就免了,你,还没资格做我徒弟。”
“哼!笑话!你觉得自己能赢?”崔松龄撇着嘴,一脸轻蔑,“我不赢你,天理难容!”
秦峰负手而立,神色从容,不怒自威:“如果输了,风水界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懂。”
“当然,挑衅前辈,必须跪地认错,再留下足够的赔偿,以示惩罚。”
但,这是回家后,和唐芯吃的第一顿午饭,意义大不相同。
崔松龄说完,手托罗盘,在场地中来回走动眺望,不时掐指测算,捻须沉吟。
偶尔看向秦峰,只见他始终站在原地,眼睑低垂,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不由露出鄙夷之色。
大约几分钟之后,崔松龄终于测出结果,眼看秦峰依旧没有动作,越发得意。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吸引来众人的目光:“老夫已有结果,此地山势虽不高,却胜在连绵重叠,走势逶迤,岩骨白净,植被丰茂,正对南面栖湖,此乃青龙含珠之格局。”
“师父高明,我才测得一二处定势,师父就已经测出总的格局,弟子实在是望尘莫及。”
抹了,他斜瞥着秦峰,目含挑衅:“如何,小辈?该你了,可别拾人牙慧啊。”
普通的风水师,确定一处风水格局,一般需要半天,甚至是数天时间。
而且,他还先行一步堵死了秦峰的退路,至少,‘青龙含珠’四字,秦峰就不能再说。
秦峰只能另立一种格局,不过风水玄学,门派无数,像这种青龙含珠的格局,也不是没有其他说法。
就算崔松龄自己,要他短时间内另立一种格局说法,自问也要花费半天以上的时间。
张涛明显也知道这点,挑衅道:“小子,你倒是快点,吹得那么厉害,我师父都有结果了,你不会还没算出来吧?”
秦峰轻轻摇头:“本来,我想看看你师父是否察觉,没想到,依旧执迷不悟,何其愚蠢。”
“你说什么?”一再被秦峰这样挑衅,崔松龄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早测出来了,倒是说说看。”
“也罢,这里并不是什么青龙含珠,恰恰相反,这里是玄龙喋血,死气浓郁的凶煞之地。”
秦峰话刚说完,顿时引来崔松龄师徒的无情嘲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张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山坡上茂密的植物,“此处草木茂盛,哪有一点死气浓郁的样子?”
“没错,此处坐北朝南,北有重山来龙,峰峦叠翠,阻拦朔风。”
崔松龄不无讥讽地瞥了秦峰一眼,登上一块青石,仿佛博学鸿儒般指点江山:
“南有栖湖为盆,可聚气纳福,又有市区高楼为案,虎砂卧眠,龙砂垂首,正是藏风得水的上形之地,最适合选为阴宅。”
“你,竟然说这里是玄龙喋血的死地,真是竖子不足与论,贻笑大方。”
崔松龄仿佛胜利者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峰,语气傲然:“小子,还不乖乖跪下拜师?!”
“你放心,为师在沿海风水界,也算一号人物,拜我为师,不丢人!”
“没错,好师弟,还不快跪下磕头,没准师父心情好了,还能传你几手绝学,免得你将来出去,像今天一样丢人!”
张涛一脸戏谑:“不过,可能要端茶递水、扫地洗衣几年,才有可能,哈哈……”
张萌看着一言不发的秦峰,暗自叹息了一声,这位秦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以为是。
崔松龄捋着胡须,一脸得色:“好徒儿,赶快拜师,一会再将这块地转给沈小姐,然后随我回去做个记名弟子。”
没错,崔松龄打赌要收秦峰为徒,当然不是看上他的才华,只是想羞辱他而已。
在老头心目中,秦峰,从始至终都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徒弟。
秦峰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顿时惹怒了崔松龄。
老头一下从青石上跳下来,冷冷一笑,对张涛吩咐了句:“好小子,还不死心,徒儿,将为师的工具取来,摆阵!我要这小辈输得心服口服。”
只见张涛从车里提出一个大包裹,取出几样风水法器模样的东西,有青璧琥珀、水晶雕刻、八卦镜、黄皮葫芦等等。
崔松龄随意选了一株含苞未放的野花,张涛紧跟着在周围摆上一圈法器。
示意张涛退开,崔松龄手持一面黄铜八卦镜,以魁星点斗的姿势,对准野花,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咿咿呀呀,仿佛神棍一般,然而,秦峰的双目却突然一凝。
秦峰从记事起,便在江海市一家孤儿院,等他有点懂事之后,以为一辈子就在孤儿院这么过下去。
在他九岁那年,被他的义父,也就是唐芯的父亲收养,从此之后,他成了有家人的孩子。
大概是家庭的温暖,激发了他的天赋,在一次学校军队特招中,他被选中,从此进入军中特殊组织服役。
也就是在那个神秘的组织里,他学到了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
再加上,三年前一次诡异的奇遇,让他如今的修为,几乎凌驾东龙国所有武者之上。
所以,他能明显感觉到,土壤之下,有一缕灵气汇聚而来。
“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上古一道残缺不全的聚灵阵,还有几处错误,也不知道误传多少年了。”
和他一身惊天修为比起来,崔松龄这道错漏百出的阵法,实在不值一提。
只见最后关头,崔松龄取来黄皮葫芦,朝嘴里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液体,对着野花猛然一喷。
随着他并指一点,大片水雾中,原本还是花骨朵的野花,竟然直接绽放开来,露出粉红色的花瓣。
这花,怎么说开就开了呢?如果不是阵阵花香袭来,她几乎以为这是在变魔术。
“呵呵,这小辈不是说这里死气浓郁吗?老夫只好施展绝学,聚拢生机,让此花提前开放。”
崔松龄轻蔑地看着秦峰:“如此一来,此人玄龙喋血的格局自然不攻自破。”
说到这,他的声音陡然严厉:“小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沈燕飞和张萌暗自摇了摇头,这次,就连她们也不看好秦峰可以翻盘。
“旧闻崔老风水一道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这种奇门异数的高人,就算他们这些大家族,想要笼络也并不容易。
崔松龄微微颔首,重新看向秦峰,神色一正,俨然一派宗师的气度:“小辈,这回,你总该拜师了吧?”
“区区聚灵阵的把戏,也敢在我面前卖弄……谁,给你的自信?”
秦峰忽然脱离众人,独自朝山坳走出十来步,缓缓伸出一只手。
“既然,你们不相信这里死气浓郁,也罢,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随着话音落下,在他的掌指之中,有青芒流转,明明是青天白日,四周却陡然暗了下来。
只见四周山石泥沙之中,不断冒出黑色的烟气,汇聚成墨汁般粘稠的浓雾,翻滚如潮,仿佛咆哮的凶兽,在无声嘶吼。
黑雾过处,地上的野花杂草,肉眼可见的迅速凋零,先前还茂密的大树,顷刻便只剩光秃秃的枝丫,连一片树叶都找不到。
地面仿佛被强酸腐蚀而过,苔藓成灰,露出斑驳的砂石,形成无数丑陋的疤痕。
“这……这真是死气,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死气?!”
崔松龄见多识广,总算认出这些黑雾,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全身颤栗。
“快!快走!这些死气之强,已经快成精了,一旦爆发,我等全要葬身此地!”
“啊?蠢货,为师比你清楚死气的可怕,此时不走,就走不了了!”崔松龄急得怒吼。
张涛回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秦峰:“好……好像,这些死气都被那人挡住了。”
“挡住,绝不可能,如此恐怖的死气,就算你祖师爷……”
崔松龄话还没说完,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看着秦峰那边,喉咙里嚯嚯作响,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那凶兽般的恐怖黑雾浪潮,冲到秦峰面前,仿佛遇到无形的坚固屏障,任凭它如何嘶吼翻滚,就是无法冲破防线。
漫天黑雾之下,秦峰单薄的身体无比渺小,然而,此刻在众人眼中,却无比高大,如山似岳。
秦峰无视灭绝一切的死气,缓缓转过身,声音平静如水:
说完,不理会震惊的众人,随手一挥,淡淡吐出一个字:“散。”
只见随着他大手轻挥,漫天黑雾,如烈阳融雪,顷刻间消散无踪。
秦峰背负双手,不急不缓走回来,目光扫过崔松龄师徒,淡淡道:“尔等,可服?”
依旧是刚才人畜无害的青年,然而身上的气势,却惊人的强大。
崔松龄何时见过如此强大的人物,在他印象中,就算是自家开宗立派的祖师爷,似乎也没有这么恐怖的手段!
这一刻,崔松龄哪还不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立刻双膝弯曲,啪嗒一下跪了下去。
老眼神色震撼,崔松龄赶紧低下头颅,声音带着乞求:“还望前辈大人大量,饶过晚辈的不识泰山。”
前一刻还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风水大师,怎么转眼就给一个年轻小辈跪下了?还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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