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暗自呼出一口气儿,心里就有些埋怨,这徐院正果然是老了,连交代个病情还要偷偷摸摸,搞得跟做贼似的,害他还以为闲闲有什么不好呢!
却听得徐院正沉吟着又道:“不过,孔大人怎么说也是中了鸩毒,调理身子所需之药与一般的补药不同,其中一味减缓僵麻症状的药物就与孔大人目前所服之药有些冲突,若想尽快恢复,需停了此药。”
帝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你说她在服药?服的什么药?”
“这个……”徐院正吞吞吐吐,半晌才道,“就是……就是孔大人正在服的避子药。”
帝怔了怔,似乎有听没有懂,愣愣道:“孔大人服避子药?”
“正是!”徐院正道,“孔大人所服避子药用料十分讲究,从脉息上还能感觉到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徐院正于医道十分钻研痴迷,对于孔维德所用之药更是充满好奇,自己可从未在医典医书上见过这种药的记载,实在难能可贵。
“微臣不知,太医院何时有过此等妙方,微臣斗胆,不知皇上是请的哪位同僚为孔大人开方避子的。”醉心于医术的徐院正,此刻已顾不上眼前之人是皇上了,一心只想知道那方子长什么样儿。
“避子药,她竟然吃避子药……”帝反反复复喃念着“避子药”三个字,似乎始终无法理解其义为何。
徐院正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儿,悄悄抬头看去,只见万岁爷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哪里一片乌黑,似乎正酝酿着让天地变色的暴风雨。
“皇,皇上……”徐院正尝试着唤了一声儿,随即衣领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揪住。
“你再说一遍!”帝瞪着徐院正,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
可怜徐院正一把年纪,半截子快入土的人儿,被皇上这么一吓,真的快入土了。
他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帝耳鼓嗡嗡,瞪着脚下不断磕头求饶的老头,深吸一口气,慢慢儿蹲下身:“你说孔侍郎吃了避子药?”
徐院正不住磕头,磕得脑袋有些个发晕:“是是,孔侍郎所服避子药并非太医院开的方子,微臣一时心切,这才冒犯了万岁爷,臣不问了,不问了,求万岁爷恕罪!”
帝眯着眼,阴测测道:“你确定孔侍郎服了避子药?”
徐院正依旧磕着头:“确定确定!”说到一半儿顿住了抬头,愣愣地问一句:“万岁爷不知道?”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儿?这回徐院正吓得连中衣都湿透了。
帝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淡淡道:“你细细道来!”
徐院正咽了咽口水,并不敢擦脑门儿上的汗,任汗珠子顺着眉骨滴下来,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微臣从孔侍郎脉息中探得,孔侍郎正服着避子药,而凡是避子药多多少少都与抑制经络僵麻的药物有所冲撞,这才……这才提醒万岁爷,是否可停一停孔侍郎的避子药。”
“你可探得她服了多久?”
“依微臣推测,应服三月有余。”
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许久:“开方子吧!”
“是!”
徐院正起身,轻手轻脚走到书案旁,铺了纸,提笔欲写,却听皇帝又道:
“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若有半点儿泄露,你和你家里人就下去伺候先帝爷吧!”
徐院正吓得立即趴伏在地,又是一阵儿磕头:“微臣谨遵圣谕,微臣不敢……”
磕了半晌,一抬头,万岁爷早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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