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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秘密(1 / 1)

一个人若是能坚定自己的目标,坚持不懈地走下去,那这个人一定会成功。成功的人一定会失败,越成功的人越怕失败,哪怕一次失败也注定是失败。失败的人终究会成功,他们不怕失败,他们已经失败太多次了,多一次失败也失败,但只要成功一次,哪怕仅有一次,他们也就成功了。

四方院里,一个年轻人正在舞刀,他的刀速度之快、变化之妙令观者无不惊叹。身随刀走,刀如身影,刀在他手中,刀亦不在他手中,刀已融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

能够像他这样把手中的刀,练到如火纯青的境界,活着的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了,即便是死了的绝顶高手重生复活,恐怕也难以与之匹敌。

刚过而立之年1的他,能在刀术上有如此深不可测的造诣,令江湖中的人既羡慕、佩服,又嫉妒无奈。

他就是白龙门的第一高手左怀璧,五年前他以一身诡异的刀法打败白龙门总管曹庆,被封为“白马使者”,在白马门地位仅次于门主白飞龙,与总管曹庆平起平坐。

他处世干净利落,白马门能居各大门派之首,左怀璧也算一大功臣。

冷峻不经的面孔,似乎透露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经历,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派。他在短短的几年内名震江湖,人们只知道他练得一手好刀法,刀法不仅诡异无比,而且速度之快、变化之多令人眼花缭乱。

没有人愿意成为他的敌人,因为他的敌人都已经是他的刀下亡魂了,也许是他的刀法过于诡异,在他所遇的对手中没有人能够接上二十招的。

人们对他最感兴趣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身世之谜,他不是名门正派出生,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出名的师傅,他就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江湖,令江湖的侠客儿女们,既敬畏又惧怕,他从不爱笑,表情总是那么冷酷、平淡,因此被人们戏称为“冷面使者”。

一道身影闪过,一把刀已经砍向左怀璧的背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左怀璧反手一架刀,护住背部,也挡住了砍向自己的那把刀。

来者见偷袭未成功,刀锋一转,身体360度大转弯,那柄刀又从相反的方向砍向左怀璧的胸膛,左怀璧赶紧抽回身后的刀,反手握刀抵住自己右臂,同时将右臂迎向对方的刀锋。刀锋相碰,发出了短暂而清脆的声音。

左怀璧抓住时机抬起左腿转身一个后摆腿击向对方,来者见左怀璧左腿正向自己的头部击来,迅速举起左手,以左手随随便便就接住左怀璧的左腿,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进攻化解了。

来者顺势收回手中的刀,快速一翻刀,横在自己胸前,又向左怀璧的脖子削去。左怀璧见来者竟可以轻易用左手化解自己左腿的全力攻击,知道来者不善,内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片刻惊讶间,只见那把刀又向自己的脖子袭来,挡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只好躲开了,他迅速朝刀的相反方向俯身躲开。避开攻击的同时,手中的刀也没闲着,他一用力,刀立刻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旋转起来,并向来者的腹部攻去。

来者见此招着实不可小视,往后一跃,跃出丈许,笔直地立在那儿,宛如一棵千年古松不可撼动。

能够如此和自己对抗,左怀璧明白对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武功也绝对不比自己差,甚至比自己高不少,内心不免有一丝的不安。

究竟是谁能够让白龙门的第一高手也感受到威胁呢?左怀璧看对方已经远离了自己,迅速收回刀,右手握刀柄,左手附在刀背,刀尖对准来者,刀身横在脸旁。

正在他收刀的瞬间,他看到这个威胁他生命的人,他身着青蓝色衣服,头发有些发白,脸庞上浮现出数条皱纹,下巴至两鬓留有短须,隐隐发白,然而站立的姿势却是如此挺拔和威严,凛然是一个肃然起敬的风云人物。

“属下不知是门主光临,刚才多有得罪,请门主责罚!”左怀璧见是白飞龙,赶紧收起刀,屈膝半跪。此人便是白龙门的门主白飞龙,人称“白老大”,白龙门就是他三十年前一手创立的。

“起来吧!”白老大挥一挥手,一个随行的门徒唯唯诺诺地走过来,他把刀递给了门徒。继续说道:“我并未通知你,又何须责怪你!”

“谢门主!”左怀璧做个拱手,站了起来。

“不愧为我白龙门的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啊!”白老大微笑着夸道。

“谢门主夸奖!”左怀璧毫不客气接受了。

一个门徒端了两杯茶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把茶递到白老大的面前。白老大端起左边的茶杯,递给左怀璧,左怀璧接过茶杯,行了点头礼表示感谢。接着白老大又端起第二杯茶,退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左手托着茶杯,右手打开杯盖,轻轻地匀了几下,才把茶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左怀璧把刀递给门徒,示意他退下,然后喝了口茶,慢慢走到石桌的另一面坐下。

“门主突然到访,不知道有何差遣?”看着白老大若有所思的样子,左怀璧问道。

“怀璧啊!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白老大摒弃了威严和庄重,温和地问道。

左怀璧沉思了一会儿,“自从我加入白龙门,各方面都得到门主的悉心照顾,门主待我恩同再造!”

白老大从袖里取出一块红帖,递给左怀璧,说道:“红枫山庄送来一张请帖,邀请白龙门参加六个月后的‘开刀大会’。”左怀璧看了看请帖。

白老大接着说,“听说红枫山庄为了炼铸一把绝世宝刀,发了十年找材料,又用了十年铸造宝刀。据说还请了西域铸剑大师司徒青云参与铸造,再加上红枫山庄在兵器制造方面的声望,以及江老爷子的面子,不管这把刀是不是宝刀都足以轰动江湖。而所谓的‘开刀大会‘就是给这把刀找到合适的主人,并由他赐予它名字。”

红枫山庄已立足江湖近百年了,因附近百里皆红枫而得名为“红枫山庄”,然而红枫山庄能够屹立江湖百年不倒并不是因为百里红枫,而是因为兵器,红枫山庄以铸造兵器而赋盛名,所铸兵器皆为上等货色,成为远近驰名的“兵器之王”。

红枫山庄的庄主江漫天心思缜密,胆色过人,武功更是一流,一套江家刀法八八六十四式已经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外加刀枪不入的铁臂神拳,在江湖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红枫山庄在江漫天的治理下,虽比不上白龙门,可名声已经空前响亮。

“门主有何打算?”左怀璧依然是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

“我会亲自参加这场盛会,看看江漫天和司徒青云用二十年时间铸造的刀到底有何奇妙之处。到时候你陪我去,过些日子把你手头上所有事物都交给曹庆来处理吧。”

白老大面有喜色,接着说道:“不过,这不是我来找你的主要原因。”

看见白老大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左怀璧不免有点惊讶,暗暗想道,“何事居然可以令一个平时严肃、冷漠的白龙门门主变得如此反常!?”

左怀璧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在没摸透别人心思之前绝不会轻易表露想法。虽然,他心里有所疑问,但并未说出口,也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是一个多话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之下,白老大迟早会道明,他的疑惑终究是会解开的。

有些记忆虽然已经被岁月尘封,但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不再出现,也许将来的某一时刻,这些记忆会随着一个人(一件信物、一首诗、一首歌、亦或是一句话)而重新浮现。曾经以为愈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隐隐作痛,有些遗憾永运只能成为遗憾,就像有些悲剧注定就是悲剧……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白老大似乎有所犹豫。

“门主有何差遣,属下必定尽全力完成。”左怀璧镇定地说。

“我想你明天帮我接一个人……”白老大停顿了一下。“我的女儿。”左怀璧怔了一下,心道,“他居然还有女儿,我竟没听说过!”

“你一定很惊讶吧?别说你,就算我也不相信我会有女儿,且听我慢慢道来。二十年前朝廷一个将军到边关打了胜仗,回程途中经过这里,没想到敌军一听说他被朝廷召回,马上组织反攻,原本被他平复的边疆,局势又再次紧张起来。朝廷下达命令叫他原地候命,这位将军权衡之下派副将赶往边疆,组织防御工作,并上书朝廷说明情况。他的家眷也随他呆在这儿,朝廷的命令迟迟未到达,这事拖了大半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这位将军的女儿,她姓诸葛,名婧,她的美貌是没法形容的,当时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动心的。后来我们相爱了,那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爱情是这么美好的东西,她让我感觉到什么是快乐。我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白老大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朝廷的命令很快就到了,要他们马上回去,嫤儿在要离开的前一天才告诉我,叫我忘记她。我想跑到将军那里,求他把女儿嫁给我,可被嫤儿阻止了,她说皇上已经下旨要她嫁给镇南王的世子。我们的事情绝不能让她父亲知道,否则她父亲一定不肯放过我,况且抗旨是死罪,而且是要诛灭九族的,她不怕自己死,但是不能因此而连累整个家族。她说她是来向我道别的,她居然求我原谅她。”

白老大眼中泛散着泪光,接着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我们彼此交融的那一刻她就答应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了,可她竟然狠心地离开了我,我浑浑噩噩、毫无知觉地过了大半年,白龙门差点亲手毁在我手中,幸亏当时有曹庆替我照料着,他也真是个铮铮的铁汉。等我清醒过来时,婧儿已经嫁给了镇南王的世子。从此,我再也不迷恋任何女子,我一心投入白龙门,把白龙门当作我的一切。”

左怀璧招呼门徒换了一壶茶,给白老大添了点茶。白老大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继续讲道:“前些日子,我收到嫤儿寄给我一封信,信中说她当年是怀了我的骨肉离开我,她想把女儿送到我这儿。我当时又惊又喜,当人到了我这样的年龄,突然凭空有个女儿,的确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告诉我,而事隔快二十年她才和我说,我猜想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于是我派人去打听,原来镇南王意图谋反败露,皇上下令诛灭九族,其中也包括诸葛将军全家。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随着镇南王全家被斩了,我的嫤儿就这样离开了,当初收到信时我要是立刻赶过去,也许她就不会死了。”白飞龙第一次在有人在场的情景下留下了泪水,那是夹杂着伤心、悲痛、悔恨的泪水。

看着悲痛交加的白老大,左怀璧若有所动,“人死不能复生,门主节哀啊!”

白老大定了定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所幸的是我们的女儿并没有死,我派人到处打听,也应该说嫤儿在天有灵,终于找到她了。她把我们的女儿藏在一座尼姑庵里,她曾有恩于那里的尼姑,所以她们才冒险帮她藏我们的女儿。现在,我的女儿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了,可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两行泪水从白老大的脸上缓缓而下,白飞龙抬起右手轻轻拭过脸庞,他是一个严肃的人绝不能任软弱的泪水在他脸上肆意横行。

“门主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办,属下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左怀璧满怀信心地说。

“王横,进来!”随着白老大一声吆喝,进来一个约摸四十岁男人。“他叫王横,这件事情具体细节,他会和你道明。以后王横,就归你差遣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他去做。”白老大也恢复了往日严肃的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衣服,转过身对左怀璧说,“你可别小看王横,他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的!”说完微笑着离开了四方院。

“你叫王横?”左怀璧看了看身边这个中等身材、中等年龄的门徒,不带表情地问。

“是的,左爷。您可以叫属下‘阿横’,听起来亲切!嘿嘿!”王横倒是不怕面前的这位“冷面使者”,满脸自笑自个儿的回答道。

左怀璧无奈的摇摇头,“你给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好的!要说咱们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什么沉鱼落雁咱觉得都不如她。不过就是不爱笑,有点过于悲伤,大概是因为家庭变故太大了吧!……”王横倒还真是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自己如何找白飞龙的女儿,又如何让尼姑相信他们,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地大笑。

听着王横的讲述,左怀璧想起了白老大的话,“她的美貌是没法形容的,当时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动心的。”就连白老大这样冷酷的人也过不了美人关,当诸葛将军女儿也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是否会心动呢!

他苦笑着,而今他已经没有这种奢望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他,任何事情也阻挡不了他,以前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以后也不会有的。

“阿横,现在什么时辰了?”左怀璧冷冷地问。

“这会儿,刚过申时2,是酉时了。”王横微笑道,“左爷,有何吩咐?”

“准备一下,我们到水月楼吃晚饭。”左怀璧淡淡地吩咐道。

“好的,咱马上去准备!”王横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注:1而立之年:《论语·为政》,指一个人到了三十岁应该是人格自立、学识自立、事业自立的年龄。指代三十岁。2古时候把一天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23-1点为子时,1-3点为丑时,3-5点为寅时,5-7点为卯时,7-9点为辰时,9-11点为巳时,11-13点为午时,13-15点为未时,15-17点为申时,17-19点为酉时,19-21点为戌时,21-23点为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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