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卿此时眉头紧皱,“敏儿年幼不懂事……”
楼解语冷冷地打断她,“王妃,您一个不懂事便能把事情都抹去吗?钱妹妹的一事,可以说她孩子心性,无心之失。妾身落水,只能说妾身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不适当的地方,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难道说年幼不懂事,便能无视尊长,动手打人吗?她是王爷义妹,自幼在王府长大,规矩可是都有学的。王妃若是再要偏袒,妾身只能去找王爷主持公道了。”
高敏有恃无恐,大声道:“楼解语,你自己摔下去,硬要说是我推的你,我也认了。还有这位钱大小姐,不就是个痒痒粉,你至于要死要活的吗?说起这痒痒粉,还不是……”
楼解语起身,反手煽了她一记耳光,“高敏,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个王府还没有你说话的份!没错,我楼家不是什么好出身,闵妹妹和王妃的家世也是一般,都配不起王爷英雄盖世。可你以为王爷看得上你吗?他不过是可怜你无家可归收留了你,就像他收留战争的遗孤,而你是沾了你哥哥的光,才能留在王府。不要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人,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王妃容得了你,我可受不了你这份气。”
钱若水冷眼旁观,如同置身事外,淡定地端起阿晴送来的梅子水,兀自饮了起来。这王府果然是暗藏汹涌,一块小小的石头便能,当众顶撞嘲讽。
她犯了错,萧云卿也不敢责罚,任由她骄纵惹事,不加约束,各种疼爱有加,生怕别人瞧不见。
而楼解语则相反,并不买高敏的帐,没有因为她是杜恪辰的义妹而对她百般忍让,千方百计地想要挤走她。
高敏怒目而视,“你敢打我?”
楼解语嘴角噙笑,“谁看见了?钱姐姐你看见了吗?闵妹妹呢?”
钱若水捧着梅子水喝得正欢畅,抬眼望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闵雅兰揉了揉脸蛋,吃着她手边的点心,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得上盘中的桂花糖酥。
高敏犯了众怒,萧云卿想保她也是不能够了,可她仍是没有责罚于她,“让柳嬷嬷把敏儿带回去,好生管教。”
柳嬷嬷是太妃的家生奴婢,高敏是她一手带大的。现下她年事已高,太妃准她在王府养老,独僻了一个小院让她住着,平日没什么事情,她甚少出现。把高敏交给她调教,萧云卿也是想通过太妃的威仪,让高敏收敛一些。
即便如此,楼解语并不满足,称病不出,连晨昏定省都不曾到场,让萧云卿下不来台不说,杜恪辰几次宣召,她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钱若水。
她坐在东院的树荫下乘凉,仍是感觉热浪阵阵,浑身是汗。叶迁仍旧如松柏般挺立在门前,不惧炎热酷暑。她让人叫他进院休息乘凉,都让他拒绝了,直言职责所在,不敢有半分懈怠。
闵雅兰来过几次,满眼艳羡,“王爷想必是看中姐姐的,才舍得把叶侍卫派到姐姐身边。”
“这倒未必。”钱若水见过管易来找叶迁,几次劝说他回去,可他坚持守在东院,“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他把我们从京城带到西北,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安全吧。”
闵雅兰心思单纯得很,“叶侍卫那是对姐姐才这样,也不见他在我院前巡查。”
“难道妹妹也想遭逢不测,性命堪忧吗?”这也能羡慕,果然是单纯。
“妹妹错了,姐姐莫怪。”闵雅兰吐了吐舌头,又道:“姐姐,我们到了王府也快一月,为何王爷不召我们侍寝呢?”
“都怪我,一到王府便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必是不好意思召妹妹们侍寝,妹妹可与王妃提提。”钱若水对侍寝是排斥的,虽然她知道逃不过,可眼下病着厉王断不会召她侍寝。可即便她现下身子无恙,王爷也不会理她。
闵雅兰却是一身愁容,“想必是石姐姐会更讨王爷欢心吧!”
“嗯?”钱若水对石清嫣没太多的印象,和她一路过来相处了三个月,仍是没记住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她又不爱言语,清傲得很,不喜与人交往。
“石姐姐她的娘亲为石家生了七男,她那样的身材,我娘说这是好生养的人,极讨男人喜欢。”闵雅兰垂眸,掠过自己平板的身材,微微叹气,“王爷应该不会喜欢我吧。”
钱若水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苦笑:“我娘只生了我一个,生我时难产血崩,身子一直都养不好,在我五岁时撒手去了。”
“对不住啊,钱姐姐。”
“是以,我想王爷不会要我这样的,与他既有旧仇,又难生养,索性便由着我了吧。”
闵雅兰安慰道:“不会的,像姐姐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没有男人不喜欢的。”
“也不尽然。楼妹妹也不是什么大美人,王爷却是最宠她。”楼解语也没有闭月羞花之貌,性情却极为直爽,招人喜欢,想必和她相处起来也是轻松自然,无须太费心神。
闵雅兰似明白了什么,“怪不得石姐姐最近老往楼姐姐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