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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大人,大事不好~东门失守了,刘策已经率军进入秦州城内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才几个时辰,东门就失陷了?刘策是怎么攻下东门的?四公子人呢?”
太尉府中,李继听到这个噩耗顿时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惊的是无以复加。
来报的侍卫说道:“太尉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刘策真的已经进城了,是东门牛金的守军忽然叛变,放下了吊桥,
至于四公子,属下听闻被巨石击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继闻言,身形一个踉跄,呆滞的瘫坐回座位上,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死了?而且刘策的大军居然进了城?
他预想坚守到西郡援军驰援的计划就这样破产,实在让他无法接受这一切的事实……
侍卫见李继久久不语,拱手说道:“太尉大人,还是赶紧走吧,西门未见有伏兵踪迹,趁现在刘策还未至内城,还来得及,晚了可就迟了……”
说完,侍卫起身就逃命去了,只留下李继一人在偌大的府厅之内继续发呆。
直到管家来劝时,李继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才不得不动身开始出逃。
由于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李继根本没来得及收拾多少细软行李,只带上五百最忠心的府兵和一些奴仆,仓惶向西门逃窜而去,至于城中的族人也根本来不及去通知了,到了这种时候,只有保住自己的命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
刘策大军在牛金的接应下,顺利进入了秦州城,望着陈列在街道两侧的雍州守军,他心中是百感交集。
近四个月的征战,他终于解除了李家对雍州一百五十多年的控制,将他纳入了自己的治下。
牛金见刘策的大纛出现在自己眼帘,立马上前拱手下跪:“末将牛金,拜见军督大人!”
“你就是牛金?”刘策策与马背上看着跪在地上这个满脸黑须,身材魁梧的汉子,淡淡地问了一声。
牛金回道:“回禀军督大人,正是末将!”
刘策想了想,翻身跃下马背,搀扶起牛金说道:“牛将军请起,你如此深明大义,主动打开城门,让城中军民免遭更大的兵燹祸害,本军督十分欣赏,此次本军督能顺利取下秦州,牛将军功不可没!”
牛金低头说道:“惭愧,实不相瞒,李太尉太过凶暴,雍州军民苦李家一门久矣,末将也是为保住自己生家性命和麾下将士的前程才向军督大人投诚的,请军督大人恕罪……”
刘策点点头:“牛将军何罪之有?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许多地方还需劳烦牛将军多多帮衬……”
牛金大声说道:“请军督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带人去其他各门,让守军洞开城门,放军督大人的军队进城……”
“那就麻烦牛将军了!”刘策自然同意了牛金的请求。
……
午时时分,东门、南门和北门守军全部打开城门,城外的刘策大军立刻鱼贯而入,至午时未刻,最后一道西门的守军也终于放下了武器,秦州城彻底被刘策所占据。
在空无一人的太尉府内,刘策随意翻看着散落一地的文册,从现场的情形来看,李继一家人应该是走的异常匆忙……
他刚入座没多久,田晏和夏育就火急火燎的进入太尉府中,见到刘策立刻拱手说道:“军督大人,您之前答应我们的条件是否可以兑现了?把李氏一门交与我等处置?”
刘策道:“自然,不过未曾发现李继身影,想必是已提早溜走了,还请两位将军见谅……”
田晏、夏育互望一眼,同时说道:“那军督大人为何不派人前去追击?”
刘策回道:“本军督已经安排人去追捕李继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定能将李继抓回来交二位将军发落。”
夏育想了想说道:“那请军督大人可否先将李氏其他门人交与我等处置,我等为李家出生入死,李家却这样对待我等,此仇我夏育非报不可!”
田晏也道:“血海深仇,必须得报!”
刘策道:“当然可以,李氏一门在雍州男丁一百三十三,女眷三百二十二,余者男女家奴共计二千三百人,已全部在第一时间缉拿,
目前正押在牢房之中,二位将军随时都可以前去处置,本军督绝不干涉!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只针对李家,其余士人还是贵族亦或普通百姓,都不准伤害分毫,
若被本军督听闻不愉快的消息,那就休怪我不顾及情面!”
田晏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等虽未匹夫,但这些浅显道理还是知晓的,请军督大人放心……”
刘策颌了下眼帘:“本军督相信你们会控制好自己的属下,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二位将军能帮本军督一个小忙,本军督想见见那位徐昭,徐将军……”
二人闻言一怔,互望一眼,夏育小声问道:“敢问军督大人,你为何想要见上将军?”
刘策微微一笑:“二位将军莫要担心,本军督不会加害徐将军的,只是想和徐将军说一些话而已,尽管安心……”
田晏回道:“末将会去上将军家中通知,至于他见不见军督大人,就不得而知了……”
刘策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可以离去。
田晏和夏育离开不多时,哥舒憾和张义潮以及白麒、许巍一起来道府厅向刘策禀报城中情况。
由于军督府军纪严明,进城至今并没有如同旧军那般劫掠,只是维持治安,好言劝说滞留在城内各门百姓回家后,已经逐渐让城中军民的情绪安定下来。
听完几人回禀的情况,刘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秦州已下,整个雍州也基本等于握在了军督府手中,如今尚余西郡一地……”
许巍闻言忙道:“军督大人,西郡郡守边融与我许家素有交情,末将愿修书一封,向其陈明利害,相信边融定会愿意投诚军督大人!”
刘策点点头:“好,这件事就有劳许将军去办了……”
暂时布置完西郡的策略后,刘策舒展了些眉头,喃喃说道:“现在,就看甘子霸的那群乌合之众能不能将李继抓回来了。”
……
四月二十,通往西郡的驰道之上,李继一行人正在疾速赶路。
自昨日城破之际,李继就在西门沦陷之前逃出了秦州城,一路不曾停歇,向着西郡方向不停的逃窜,至今已有足足一宿未曾歇息。
直到驮运车厢的马匹口吐白沫,随行的府兵和家丁累的气喘吁吁,确定身后没有追兵,这才找了个地方开始歇口气。
“老爷,给……”管家取出一张烧饼递到李继跟前。
李继接过饼,狠狠的咬下一口,又接过管家递来的水灌了一口之后,恶狠狠地说道:“本太尉还没输,只要到了西郡,带五万大军杀回秦州,介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管家没有说话,但他知道目前这种情况之下,李继的盘算完全可能是一厢情愿而已,边融得知秦州之变的话,谁知道还会不会对李家忠心。
“唔噜噜……”
骤然,驰道两侧的密林之中忽然响起了成片的口哨声,登时让李继一行人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警惕起来。
“哈~~”
一声大喝,却见密林之内忽然窜出千余山贼,为首的甘子霸神采焕发,举着环首刀嚎叫着冲在最前方。
“敌袭,列阵!保护太尉大人!”
五百府兵纵使精疲力竭,也依然拿起武器将李继的马车围在中间,结成圆阵准备御敌。
甘子霸冲到马车前十余步距离,抬手止住冲在身后的山贼,顺带不忘将疯冲自己跟前的毛太岁一脚踹翻在地,玩味的打量着李继一行人。
管家战战兢兢地冲山贼们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现在车上的是何人?”
甘子霸抚摸了下脑袋,提刀指着管家说道:“老子管你是什么人,老子只知道,这条路现在归老子管,想要过去,就得留下买路财!”
“放肆!”管家大吼一声,“这可是太尉大人的车驾,你们居然也敢拦截?”
甘子霸吐了一口口水说道:“什么太尉,大尉的,总之你们不留下买路钱财,就休想通过此地!”
管家气的浑身发抖:“你们这群强盗好大的狗胆,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知道我们是强盗还敢这么多废话?”甘子霸痞里痞气的说道,“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活法,耐不耐烦咱比你更清楚!一万两黄金,留下走人,没钱就把命留下!”
“岂有此理!”躲在车厢内的李继闻言,当即克制不住探出头对甘子霸怒道,“想要威胁本太尉,你们怕是走了眼!”
甘子霸闻言,嘴角一扬:“看样子是没得谈了,兄弟们,甭跟他们废话,动手,杀!”
“杀~~”
在甘子霸的鼓动下,一千多名山贼嚎叫着扑向李继的车队。
“丢~~”
“卜卜卜……”
在跑近五步距离之际,山贼们立刻将涂有生灰的石块丢向对面的府兵,在落入圆阵之际,一阵白色刺鼻的烟雾登时腾起,将整个圆阵彻底缠绕起来。
“我的眼睛,好难受……”
生灰在逆风吹袭之下,一下子将府兵的双眼给迷住,一时间阵型一边彻底大乱。
而山贼就是趁此机会一举撞上了府兵的躯体……
“噗呲、噗呲……”
甘子霸率先扑入人群,对准两个府兵的咽喉就是一刀,霎那间就从他们的咽喉带出一股血箭……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杀入府兵阵中,双方的厮杀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