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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田陀这厮居然和刘策勾结置我与这般田地,等朕渡过这一劫回到岭南城,非要将这二人碎尸万段不可!”
祖蔽现在披头散发,领着数万残兵败将慌不择路一头躲进北面无名山谷之中,此时望着遍地狼狈的燕军士兵,心中是恨极了刘策和田陀,誓要将二人生剥活剐方才能泄自己心头怒火。
“朕有些饿了,厨子呢?让他赶紧给朕做饭~”
一路狼狈逃窜,好不容易暂时安全下来躲过危机的祖蔽顿觉饥肠辘辘,依旧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对边上的侍从官下令做饭。
那侍从官闻言,一脸为难地说道:“皇上,哪还有厨子和粮食啊?数日前军中就已经断炊了……”
“没用的东西!”祖蔽喝骂一声,指着侍从官的鼻子大声说道,“那你还不快去给朕找些吃的来果腹?难道想饿死朕么?”
侍从官滚动了下自己的喉结,拱手说道:“皇上,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吃的去啊?何况敌人现在又封住了峡谷出口,暂时也出不去啊……”
“噌~”
侍从官话音刚落,祖蔽忽然抽出腰间悬挂的宝剑,指向他,阴狠的说道:“怎么?朕说的话不好使么?你是不是想造反?”
那侍从官吓的立马跪在地上连声说道:“皇上息怒,下官不敢,万万不敢呐……”
“滚~找不到吃的,朕立刻砍了你脑袋!”
祖蔽大声咆哮了一句,侍从官是连滚带爬逃也似的向远处山头跑去寻找能吃的东西了……
而这一幕,一直被不远处正在石块后休息的何茂才看在眼里,不由冷哼一声摇摇头暗道:“这个老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岭南城里那个作威作福的皇帝么?
如今这什么狗屁的大燕国已经大势已去,老子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可不想跟着你陪葬,嗯,看来得找个机会将他生擒带到刘策那里换条生路……”
想到这里,何茂才看向祖蔽的眼神变得格外的阴沉,脑海里开始思索起如何擒下这个“大燕国皇帝”的计策……
夜幕降临,见山下的刘策军队没有进攻的迹象,祖蔽和数万燕军士兵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经过一整天的折腾,连同祖蔽在内也都是身心疲惫,忍不住阖上眼帘,沉沉的昏睡过去。
就在祖蔽迷糊之间,耳边隐隐传来一阵悠悠的歌声,令他从昏睡中慢慢醒转过来。
抬眼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点点,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逸宁静,可是耳边那阵歌声却是变得愈发的清晰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在梦中,猛地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小溪伴着小村庄,老的与少的插秧忙,一边浇水一边擦汗,从来不觉日子难呀难~”
“一口一口粗茶香又香,一家一家忙着去做饭转又转,一碗一碗亲口尝一尝,吾的家,吾的郎,一天一天地盼啊盼~”
山脚之下,数万妇孺老少的唱着当地歌谣,在钟乐伴奏下悠扬的在夜空之上响起,将自己对儿郎的思念之情尽数传递到山上的士兵耳中,瞬间让那些燕军士兵的情绪剧烈波动起来。
“我要回家,娘,我听到我娘在喊我了,我要回家~”一名年轻的燕军士兵闻听歌声,立马泪流满面的哭喊起来。
另一名士兵更是捶胸顿足的大声凄喊道:“我根本就不想当兵,是被他们抓来的,我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家里的地还没种呢,我想回家,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也是啊,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我也不干了,投降吧……”
山下百姓的歌声成了压倒这些燕军士兵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纷纷哭喊着丢下手中兵器,要向山下走去,就连祖蔽亲卫军中不少士兵也是被歌声渲染,不顾一切的要下山和刘策投降。
“你们干什么?都给朕站住!”祖蔽见势态不妙,立刻跳到一块大石上大声吼起来,“国难当头,你们都想当朕的反贼么?敢下山者,全部诛杀九族!”
祖蔽的话立刻让周围的士兵安静了片刻随后都一脸阴沉的望着他,眼中都充满了冰冷的寒意……
“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立刻回到自己位置上,把耳朵都闷上,别受敌人的蛊惑,都听清楚了没有!”
祖蔽没有认识到眼前事态的严重性,把这些士兵依旧当成自己的奴仆看待,殊不知连日来压抑的怒火早就已经在这些走投无路的士兵体内攒动着,就等着一点火星将它彻底引燃。
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在夜空下大声响起:“我的孩子还有我娘都在家里等我回去呢,我不管了,我要回家,成天跟着你打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打么?”
祖蔽闻言,顿时瞪大双眼,举着剑向,用眼神寻找这阵声音来源,同时大声说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朕面前这么说话?给朕站出来,朕要杀了你!”
然而,任凭祖蔽如何气急败坏,任凭他如何的咆哮,周围的士兵依然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同时因为极度的愤怒,整个人都在不停的轻微抖动。
“给朕出来,敢这么和朕说话,你们都想造反对么!”
祖蔽依旧没完没了的咆哮威胁着这些燕军士兵,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干柴在往火堆里丢。
“哐啷~”
“哐啷……”
这时,但闻一名士兵忽然取下腰间的佩刀猛地甩在地上,紧接着周围无数士兵也都丢下手中的兵器,齐齐瞪了一眼祖蔽之后,转身向山下跑去。
“回来,给朕回来……”祖蔽见士兵不听号令如此忤逆自己,登时怒火攻心,对身边的亲兵大声喊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把快去他们给拦下来,站在这里干什么!”
可是,身边十几名亲卫却一动不动,射向祖蔽的视线也是阴冷无比,有两名亲卫甚至不由自主的按了按挂在腰间的刀柄,似乎随时会出鞘砍向他的脖子。
“你们,难道你们也想造反么……”祖蔽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心中立马“咯噔”一声暗道句不妙,颤声对他们说道:“朕,朕可是一国之君,你们,你们要听朕的话……”
“什么狗屁一国之君!”
祖蔽的话说完,一直在不远处注视这一切的何茂才忽然跳了出来戏谑的吐出一句,以一副同情的姿态望着祖蔽。
“何茂才!你说什么!”一见逢喜出现,祖蔽顿时明白自己被这家伙卖了,“你敢背叛朕?”
何茂才冷笑一声说道:“祖蔽,你辜负圣上所托,行大逆不道之举,今日,我逢喜定要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绳之以法,交由大周前军都督处置!”
“何茂才!你当真敢背叛朕!”
“乱臣贼子安敢胡言乱语,来人,把祖蔽拿下,去见军督大人!”
何茂才一声令下,祖蔽周围亲兵登时一把将祖蔽按倒在地,用早已备好的麻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祖蔽被按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放开朕~你们才是乱臣贼子~朕是大燕国开国之君,你们这群贱民安敢如此待我,快放开朕,朕要诛你们九族!”
“砰~”
就在祖蔽大喊大叫的时候,何茂才当即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脸上,登时祖蔽那本还算干净的脸面立刻变得臃肿不堪,鼻孔里渗出了丝丝血条……
只见何茂才脚掌踩在祖蔽的脸上,将他死死按进泥土之中,面带狠戾的说道:“祖蔽,老实点吧,也好少受些苦头……”
祖蔽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何茂才的脚掌压的他脸颊是万分难受,但他依然以责备的语气质问道:“何茂才,朕待你可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对朕……”
“呸……”
何茂才闻言,立刻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大声说道:“不薄?死到临头了还有脸说这话?军中兄弟们饿着肚子给你卖命,你倒好,断粮这些日子你可有少吃一两肉么?你真的把我们当人看了?
还有,上次涿河之上死了几千兄弟,你有慰问过一句话么?还想杀老子?做梦去吧,祖蔽,你有今日纯属咎由自取,来人把他的嘴堵上,送到山下换条活路走走!”
“何茂才,你……唔……”
祖蔽听完何茂才的话,刚要破口大骂,猛然间一阵恶臭传入嘴鼻,只见一名亲卫拿着不知是谁遗落的臭袜子揉作一团硬生生塞进了他的嘴中,熏的他是急欲作呕,恶心的差点晕死过去……
“带走~去见军督大人~”
何茂才大手一挥,祖蔽身体立马被一杆长枪架住,四脚朝天的被人抬着向山下走去,如同一头野猪一样,不时发出“呜呜”的嚎叫……
……
山下,被“歌声”招唤前来投诚的燕军士兵围在几堆篝火前,狼吞虎咽地啃着红薯杂粮,篝火之上还架着一口铁锅,里面冒着丝丝热气,里面煮的是翻腾着气泡的浓粥。
连日来断粮的他们此时能吃到一顿热呼呼的饭菜,不时激动的落下泪来,从悬谷关内被带来“劝降”的百姓此时都充当着杂役,不时对这些士兵嘘寒问暖,当中也有不少这些士兵的家属相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惹得其余众人也是烟圈泛红……
而孙承和他的主力两个千总兵力则等候在漆黑的峡道之上,静待田陀的到来……
当黑暗处闪现出火把的光亮时,孙承咧着嘴终于笑了……
“收拾完了一个,下一个该你们了,军督大人说了,凡是在涿州称帝称王的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