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的嫂子激动得眼泪哗哗地流,拉着宝婉晴的手又哭又笑地道:“本来我还以为这个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的!就连我自个儿,命在不在还难说!没想到,小娘子年纪小小,却是个神医啊!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俩个!”
嘴里说着话,她就想起身跪在被褥上给宝婉晴磕头。
宝婉晴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说:“先养好身子吧!”
“娘子,我家穷,诊金付不出,已经够寒碜的了,就连汤药费还是您付的银子,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呐?你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我要怎么回报才好呢?”
二黑的嫂子眼含热泪,脸上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连边上的二黑,语气坚决地说:”小娘子,你留个地址给我,我一定会还您这份恩情的。“
宝婉晴淡淡地说:“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二黑嫂子的病好了,孩子也健康生下来了,宝婉晴当然没必要老是在他家耗着,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再说那药铺伙计,在听到二黑的嫂子不但没出事,病还好了!不但好了,肚里的孩子也健健康康的时候,眼睛瞪得有鸡蛋那么大!
他半张着嘴愣了半晌,才问二黑:“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不信!”
“有啥不信的?你去我们村里打听打听就晓得了。如果觉得光是听人传闻不保险,等我嫂子出了月子,抱着孩子出来走动了,你可以眼见为实啊!”二黑干脆利落地答道。
药铺伙计还在琢磨:为啥生石膏可以一用十五两,人还好端端没出事哩?
那边药铺老板已经两眼发亮地凑过来打听:“二黑,这游方郎中可愿意上我这儿来坐诊?坐堂费好商量,哪怕要我三顾茅庐我也愿意啊!”
二黑摇摇头:“那位小娘子已经走了。”
“走了啊?”药铺老板失望地叹了口气:自家药铺要是能请来这样的神医,那大门还不得被前来求诊的人挤破呀?银子自然也是流水般涌进来喽!可惜可惜!
穆临风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的禀报。
“她一路行来,先是医好了我;接着是名医都放弃了治疗的林家小屁孩子;然后是客栈里一个姓萧名鼎的小子,不但使他免受了庸医残害,还让他转危为安;就连劫匪头子,也由于这黄毛丫头敢立生死状的豪气,而接受了她的药方;最后,便是二黑嫂子这吓死人的竹叶石膏汤……”
“对了,有探听到这丫头的目的地吗?”好一会子,穆临风才转头看向那下属。
下属执手恭敬无比地答道:“这位小娘子的目的地,应该是京城。”
“京城?”穆临风整理着思路,微微点了一点头:“很好!这样难得的人材,这样精湛的医术,搁在我身边,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他拿手指头轻轻叩着桌面,发出的的的声音,继续道:“最起码,不能让她有朝一日站到我的对手那边。”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有些象是自言自语,但眼光却冷得吓人。
“既然要将她收归我用,自然要将她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穆临风再次开口道。
“是,属下这就去查。”
穆临风一摆手,那下属已经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年纪这样青,却是从哪里习得这样精湛神奇的医术呢?穆临风心里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这黄毛丫头的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使得她杂于人群中时,也仿佛鹤立鸡群一般。
但随即穆临风又笑了:有这么肥的鹤吗?还要不要飞了?
宝婉晴对这些是一无所知,随着马车厢的晃动,继续着她的旅途。
“晴娘子,那天救了咱们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啊?还有,那个白衣人长得太好看啦!晴娘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他是谁呀?”秋红好奇地打听着。
宝婉晴瞥了秋红一眼道:“我帮他治过病。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其实我也不清楚。”
和秋红相处了一段日子,宝婉晴确实没看出来她接近自己,有没有怀着鬼胎;目前来说,她还是对自己挺好的,而且言语利索,机灵勤快。
但俗话也说过: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所以,宝婉晴对秋红,那是怎么也比不上对乳娘和大春的信任。
“咱们晴娘子可真是有一付慈悲心肠!不但帮二黑嫂子治好了病,还贴钱买药。也是他们运气好,不然上哪儿找晴娘子这般的神医去?”秋红笑咪咪地说。
宝婉晴微微一笑:“想夸我,能不能换点新花样?颠来倒去这么几句,听得耳朵都生茧子啦!”
秋红故意作苦思冥想状:“哦,那我好好想想。”
逗得乳娘扑哧一声就乐了。
大春在前边说:“前边是个镇子,咱们找个客栈歇下可好?”
自从遭遇过劫匪事件,宝婉晴宁愿提早歇息,也不愿意出什么岔子。
所以她很爽快地说:“大叔,那就找家客栈好了。”
话音才落地,两队身着黑甲的骑兵已经旋风一般,将马车围在了中央。
领头的隔着车厢帘子沉声宣布道:“车上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前边早有人拿着短匕逼迫大春勒住马儿由慢跑到停下,再将他一把扯下之后,自己上了驾驶座。
另有人将大春押进车厢里,然后将四个人的手用绳索绑住,眼睛则一一用黑布蒙了个严严实实。
就连那两只鹅,也没有被丢弃,好好地拴在一处。
来人很熟练地一抖马缰绳,鞭子一挥,吆喝了一声驾,马儿重新又奔跑了起来。
秋红呆了半晌,才抖抖索索地问宝婉晴:“晴娘子,这是又碰上劫匪了吗?咱们不要才出了狼窝,又进虎穴啊!”
宝婉晴倒是挺镇定的,她早从车厢帘子的缝隙中瞅见了。于是小声说:“应该不是普通劫匪。这些人骑马穿甲,倒象是官兵。”
“官兵?咱们没犯什么事呀?为啥官兵要来对付咱们?”乳娘也吓着了。她先前也从另一边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了,一队骑兵,鲜盔亮甲的,倒象是来押解什么重要犯人一般。
宝婉晴也答不上来:自己有做什么得罪官府的事情吗?她只会治病救人好不好?难不成治病救人还犯法?
马车行驶得飞快,宝婉晴看不见,却能听出耳边整齐划一,得得的马蹄声。
不晓得这班人到底要将自己和乳娘她们押到哪儿去?
前面等待着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