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受到屈辱,她恨、怕;得知自己非完璧之身,她委屈、慌;可看到他情之切切的拳拳之心,她除了痛,还是痛。
阿水……
她该怎样跟他说,现在的她,已没有了回应他同样感情的资格。
她已经不配了啊!
那个人的话,每个字都向重锤狠狠砸进她的心尖,她不想信不敢信,却不得不信。
不是梦,那几晚真的不是梦……
她哭,却不敢放出声音,只是死死捂着嘴巴,嘴唇咬破了就咬手指,嘴中溢满血腥,眼中溢满泪水,似要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发泄出来。
“你就这样在意他?”
房间里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她惊惶回头,却见身后不知出现了一个红衣男人,艳绝颜,阴鸷眸,此时却仿佛来自地狱魔鬼,周身散发的慑人气息让人胆寒。
是他!
她惊得连退数步,仓惶间踢倒了凳子,飞扑门的方向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他一个掌风牢牢钉死。
“姑娘,你没事吧?”
悠然刚要惊呼只见他隔空一个弹指,外面的人便倒了下去再无了声响。
他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
看见他扬起的手就要向她落来,她绷着身子紧闭着眼不敢看。
“为什么这么怕我?”
预期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她屏着息睁眼,他的手掌正摩挲着她的脸颊,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可以深邃成这般,好像藏着很多事,却从未有人读懂。
“为什么怕我,阿不?”
他又重复了一次,却连带着叫出了她之前的名字,她一震,似在哪里听过有人轻叹她的名字。
“你是谁?”
“你男人。”
她心头剧烈一跳,瞪大眸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他修长的手指已轻轻摩挲着她下唇,然后在她惊如木桩中俯身舔去了唇上凝固的血迹。
这个吻!!
一瞬的怔忡,脑子里片段闪电般闪进脑海,她的脸已白的不能再白。
紧拽着拳,问出的话带着明显的轻颤——
“那几晚——”
“是我。”
“啪!”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女子浑身都在颤抖,却是气的,出手的掌心已红辣辣一片,那一巴掌用了多少力,她知道。
反观他,还保持着被打微侧头的姿势,良久,他重新正视她,在她的怒视中,缓缓笑了。
“生气了?是因为自己,还是柳梦留?不对,现在应该叫柳无殇。”
她心头一跳,似有什么快速闪过,可一深想,头就痛的厉害。
想要伸手,却有人先她一步捧着她的头,大拇指轻轻重重的按摩着她两边的太阳穴,她只觉这场景诡异的很,想甩开,可他的力道却根本不容她的反抗。
“还是会痛么?那就不想了,反正我就是来告诉你实情的。”
“你所谓的实情是什么?”
“想知道?”
她眯眸看他将脸一侧,“亲一下。”
悠然几乎是气笑了,头被他箍着不能动,不代表她嘴巴不能损,“有病。”
哪知他也不反驳,转过头对着她的唇就是轻轻一碰,“可不就是有病么……”
悠然此时是真的觉得眼前的人诡异的很,明明,他才被她甩了一巴掌不是么?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打回来?
“以前有个女人对我说过,打老婆的男人不是男人。”
他定定视着她,眼中那种深情,她几乎都要以为她就是说那句话的女人。
因为他不打老婆,所以他不打她?等等,好像有点乱。
“阿不,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明媒正娶,合法的,半年前就是了。”
悠然脸色顿变,几乎下意识就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阿水并没有说——”
“没有说你嫁人了?可他也没说你没嫁人不是么?他是没骗你,可这跟欺骗有什么分别?”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阴鸷,手下却是轻柔的揉着她的头,“强占人妻,倒是瞧不出姓柳的还有这能耐。”
她不喜有人这样说那样一个男子,当即语气就有些不悦,“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妻子。”
“凭什么?”他看着她的眼危险的半眯起,在她不察之际忽的凑近,举止亲密暧昧。
“凭你的身体记得我,半年前是,半年后也是。”
“你!”
“玉环呢?”
她猛地回神,手下意识的摸上脖子的位置,是了,流落在辰国的那段时间,她虽失明,却时常有摸到脖子间的一个环状物,被阿水救起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想来可能是他帮她收着了。
是玉环么?他给她的?
见到她如此反应,凤无聂自是猜到了几分,哼哼笑了几声,笑的悠然心里冷飕飕的一片,似乎能感觉出他此时的火气。
“是不是只要是我送你的东西你都能弃之如敝履?阿不,你有没有心?”
他的手指向她胸口的位置,轻却认真的问。
明明他神情不带丝毫严厉,可她却是心中一堵,想解释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
而他似乎也没期待她能有什么回答,左右答了也准是给他添堵的,世上若有人是能轻易让他动气伤肝的,唯此一人。
沉默的间档,他已取下了手腕上的一根红绳,拉过她的手一边系着一边已经解释起来。
“回头别取了,这根原本就是你的,物归原主而已。”
伸手的动作一顿,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尖,看着他手腕处跟自己同样一根的红绳,悠然只觉灼眼的很。
沉默不语的低头看着红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似乎印象中,她真的做过编织这红绳的事。
这一刻,她忽的就有一种恐慌,以前的那个自己若是真如他说的那般,她该如何自处?阿水又该如何自处?
眼前的男人,她本该是恨的、怕的,可为什么当他看着她问她有没有心时她竟有些不忍?
为什么?
是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对他的熟悉么?
她与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想到这个,就又有些迫切地想要找回记忆。
他见她已紧紧蹙起的眉就知她又在强迫回忆了,一把拉了她一手拥着一手轻拍着她头顶。
“想不起来就慢慢来,一心已经在家里候着了,回去后再好好给你调理。”
家?她心头微微一颤,然后又一下反应过来推开他。
“怎么了?”
“你要带我走?”
“怎么,难不成还呆上瘾了?”
他笑的有些危险,好像下一刻她回答一个是就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般。
女子却是淡淡摇了摇头,神情一下恢复成漠然。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走。”还有阿水,真的有隐瞒她什么么?
“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她没回答,可那表情分明是,她不信他。